四婶她们听了我的话,只是嗤之以鼻的道:“这是大伯的遗愿。”
果然村长一步步都算准了的啊,如果他自己以身葬入阴坟地喂了那条所谓的大蛇,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袁家人对我都怒目而视,就算不是袁家的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带着不善,前后两件事,让我在大家眼中变得十分恐怖。
四婶还刻意将我的那柱香踩在脚下碾了碾,语重心长的道:“云清,你在外面也买了房子的,也是读过大学,别呆在这山窝窝里,更别跟你外婆一样,看什么香搞什么封建迷信,好好的去城里不好吗?”
我转眼四顾,却发现大多数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原来我已经这么碍眼了啊。
摸了摸独眼猫,我转身就走了,村长逼我走,现在村里人怕也会有动作了。
拐过村长家后门,我顺着小路飞快的追上了出殡的队伍,棺材沉重,他们走得不快,而且河堤也不方便抬棺而行。
我到了阴坟地对面的土坡上时,出殡的队伍还在蜿蜒前行,袁清捧着灵牌,袁源背着装祭品的竹筛,但袁沁却并不在出殡队伍中。
按理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袁沁不可能不回来,前面村长婆娘去世她没回来我都感觉奇怪了,这次居然又没出现,真不知道她在外面忙什么。
从河堤通向阴坟地的河面上已然搭了木板,方便出殡队伍过去,只是奇怪的是,阴坟地并没有挖坑,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按理说入葬不是应该先挖好坟坑的吗?
独眼猫有点不安的在我肩膀上跳来跳去,喉咙里咕咕作响,身体一直紧绷着,好像随时都要跳出去。
等出殡队伍走到阴坟地时,我以为他们要抬棺过河的,却没想他们直接放下了棺材,就那样在河边祭酒烧纸,袁清袁源更是对着阴坟地痛哭磕头。
无论是抬棺人,还是举番送葬的,全部都是袁家本家人,外姓一个都没有。
我正看得奇怪,却见他们居然打开了棺材,跟着袁清袁源一个抬头一个抬尾将村长的尸体从棺材里抬了出来。
村长是撞头而死的,就算换了寿衣,可头上寿帽依旧染着血。
袁清袁源抬着尸体,跪在河边的事先铺好的木板上,跟着将尸体朝阴坟地一推。
河堤自然是高于阴坟地的,村长的尸体立马顺着木板轱辘的朝着阴坟地滚去。
看得我眼皮直跳,他们却顺着木板浇酒水,而那边村长的尸体落在茂盛的杂草之间后,立马被淹没到了杂草中。
袁家兄弟复又站了起来,然后又朝棺材里伸去。
难不成他们拿回了八叔两口子的尸体?那尸体不是被杨姐带走了吗,两个假人还被关在监狱里呢,尸体怎么会被拿回来?
我正奇怪着,却见他们从棺材里抱出了一具穿着女寿衣的尸体,依旧按着原来的样子将尸体顺着木板滚到了阴坟地。
两具尸体就那样躺在茂盛的杂草之中,出殡队复又吹起了哀乐,烧了一波纸。
我大概猜到了后面那具尸体是谁的了,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村长舍得让八叔两口子去死了。
村长婆娘死的时候怨气过重,又以身喂鼠,搞得我差点被老鼠咬死,后来我以厌胜之术反转到了八叔身上。
虽然以假死转怨,但他已然背着自家老太太的和群鼠的怨气,很难再发达了。
老太太的尸体按秦地师所选的葬了个孤阳之地,后代怕是发不起来,所以村长干脆让八叔两口子的死来陷害我,而他死后,就将他婆娘一块葬在了阴坟地,算是合葬又一块喂了阴坟地这块吞尸地。
“阴坟吞尸,大蛇翻身。”一个沉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肩上的独眼猫立马咕了一声。
我生怕它扑了过去,伸手压着它,转身道:“周叔。”
只见周叔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树下,田小婶安然的站在树荫的伞下,满脸担忧的看我。
“多久了?”周叔瞄了一眼我的小腹。
我手不由的抚了一下,轻笑道:“快两个月了。”
时间过得好快,其实也只不过这么久,原来我和墨逸认识也不过两个月,却好像过了几年一样。
周叔掐指算了算,沉叹了口气道:“你这一胎极贵极重,你压不住的。”
鬼胎要命,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我点了点头不再想这事,而是转眼看着阴坟地:“周叔刚才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村里要出大事了,你怕是呆不下去了,袁家这些年在村里独大,我因为去养尸地已然不住村里了,一旦你走了,整个村子都是袁家的了。”周叔朝我摆了摆手,轻笑道:“你外婆没有告诉你,村子里有什么吗?”
我这些年不在村子里,却没想整个村都是姓袁的了,只是村子里有什么,值得袁姓一族这般折腾?这年头了,难道还搞宗族独治吗?
“你小心点吧。”周叔想了想,转身掏了一个木球给我:“你自己先研究一下,等你会用了,再来找我。”
他说完,瞄了我背包一眼,轻声道:“你娘有留东西给你吧?”
这是我在清河以外的人嘴里听到我娘的,我猛的抬头看着周叔,他沉叹了口气道:“人心终究是压不住的。”
说完,他拉着田小婶,举着伞小心的护着她朝山下走去。
河堤边出殡的队伍已然开始在烧灵屋纸马纸人了,强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带着阵阵黑烟,在河风的吹拂下,如同一条黑蛇盘在了村子上方。
我朝下瞄了瞄,慢慢算着村子里的关系,却发现果然如周叔所言,各家不是姓袁,就是和袁家有婚娶。
袁家这些年都是村长把持,大家和睦得很,我本以为是好事,却没想已然抱团成宗族,怪不得当初八婶两口子死了,连辅警都来得这么快。
我低头看着周叔递给我的木球,说是木球其实是一片片的木块叠成的,外面光滑无比,如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木块的叠纹。
伸手戳了戳,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也没有弹出木块或是射出暗器。
我见远处纸人纸马都快烧完了,将木球装进背包里,伸手摸了摸那根制香棍,发现并没有和木球一般重叠的痕迹后,确认只是一根光滑无比的木棍后,这才拉好拉链。
走前准备复又一眼,却发现黑烟已散,原本躺在阴坟地杂草之中的两具尸体上已然有了白白的草根,那些草顺着衣领或是衣袖朝着尸体内部爬去。
而草苗顺风而动,草根好像被扯出,肥白的根上居然缠着一块块的骨头,或粗或细,看上去整个阴坟地就好像是一盆用骨石养着的水草。
怪不得当年二蛮被草拉住了,原来那些草都是活的啊。
我眼皮跳了跳,看样子得找墨逸说道说道了,不过当初陆思齐每次都是顺水而下,怕对阴坟地也知道一些吧。
转身就要离开,却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披着孝布的女孩子站在下坡的小路上,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肤色极好,如同一个长着绒毛的水蜜桃,额头上还涌出了细细的白汗,看得人想伸手将那汗水拂过。
“别留在村子里了。”她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看着阴坟地那两具尸体上慢慢爬满了草,一点点被淹没:“你外婆不在,蛊洞已开,有些东西已然压不住,你自身难保,又何必呢。”
“既然知道我自身难保,就该知道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我看着她,声音发苦:“你又何必逼我?”
“我也不想,可一大家子呢,你让我怎么办?”她脸色轻叹,苦笑道:“我家代价够大了,四条命赔给你了。云清,你别让我难做,走吧,以后再也别回村子。”
所以八叔两口子,是事先赔给我的两条命?算上蛊洞开的时候五条人命,和村长两口子、何翠苗,这是搭上八条命了?
有什么东西值得八条人命?
“袁沁,这事是你主导的吧。”我摸着毛都炸开的独眼猫,侧眼看着身边一身白裙轻柔的女孩:“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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