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周仿佛静止了,三人盯着晕倒在雪地上的神秘“女孩”,相对无言,谁都未再动。
天已经完全亮了,温煦的晨光洒向无垠的雪山,为湛蓝混着铅灰色的冰雪镀上一层乳橘色的柔和。此时的雪山更像一波一波熠熠闪烁的海浪。
从而冰冷褪去,光普照大地。雪山脚下的小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良久,楚烜抬脚朝“女孩”倒地的方向走去。
“楚哥······”陶宇恒和刘雪担忧地望着他。
“我过去看看。”楚烜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周身运起的异能并没有收回,肌肉紧紧绷着,跨着厚重的积雪挪到“女孩”的旁边,试探地问:“这位大人?”
没有动静。
“女孩”像是睡着了,由于摔进去的地方积雪很多,她直直陷进去时震起了无数细碎冰雪,一阵冰凉雪雾氤氲而起。周身笼罩起一层薄薄的护膜,将要往她身上塌下的冰雪隔绝在外面,自动形成一个雪制的坑。
雪雾散开,沈苼熙的面孔清晰起来,满头黑发凌乱的散在周旁,丝丝缕缕缠在脖子、雪一般的脸颊和衣襟上,衬得皮肤越发冰白,嘴唇越发殷红,如同雪地里滴下的小片鲜血——和她脖子上缠着的一根红色细绳颜色相同。
她双眸紧闭,眉头下意识蹙着,一动不动。
楚烜又叫了几次,见她没反应,嘀咕道:“难不成真体力消耗,晕过去了?”
他低着头,打量了躺在雪坑里的女孩一番,这痞子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这番容貌,若是长大怕是个大美人。
然后他手掌朝上,金光骤闪,一盏通体漆黑的瓶子逐渐浮现出来,正是收集“星”的工具——天星瓶。
楚烜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念出,天星瓶旋转着飘到沈苼熙的额头上方,忽的爆发出强烈地白光,瞬间将她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天星瓶在接触到沈苼熙的一瞬间,猛地剧烈颤动起来,像是在表达什么情绪。
楚烜瞳孔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院长,怎么回事?”刘雪扶着绵软无力的陶宇恒吃力地走过来。也顾不上她惯有的腔调了,看着抖动的天星瓶,大惊。
楚烜苍白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干笑一声:“可真是见了鬼了!”
随即加快念咒语的速度,双手快速翻出复杂的手印,朝不安分的天星瓶叠印过去。只是无效,天星瓶只是短暂的凝滞了一会儿,倏地震动的幅度更大,然后——
嗖!
只见震动的天星瓶金光一闪,在三人难以置信地目光中化作一道道似流星般的光影,统统没入了沈苼熙的身体内。
楚烜、陶宇恒、刘雪:“······”
静默几秒后,楚烜脖子嘎嘎地机械般转向旁边的呆鸡一样的两位:“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还能看见什么,从昨天来到江扬镇后,引异石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这下连天星瓶都神秘没入这位“星”的体内。总结一下这次任务就是稀里糊涂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简而言之:捡了个大麻烦!
没等两只呆鸡回应,他先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将挡在额头上的发丝捋过去:“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很显然,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女孩我们需要带回去了。”
陶宇恒僵硬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怎么回事!”楚烜咬了咬牙,放在头上的手又将头发挼乱了些,他又看了看晕倒在雪地里像瓷娃娃一样的沈苼熙:“天星瓶都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她身体内了,除了把这个奇怪的玩意儿带回去看着,等她醒了问,还能怎么办?”
一时间没人说话,过了会儿,刘雪看着楚烜,奇怪地问:“院长,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肯定听得懂啊,她说的是人话!”楚烜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抬眼看向刘雪,疑道:“怎么这么说?”
“她刚刚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我并没有没有听懂。”刘雪顿了下,不确定地迟疑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国的语言,但我敢肯定,绝对不会是汉语。”
陶宇恒也想起来了,他此时体力慢慢恢复了过来,站在一旁点头:“对对,小雪姐姐不说,我差点把这茬忘了,烜哥你刚刚和她对话的时候,说的话也不是汉语。”
楚烜心里惊涛骇浪,还没等他捋清思绪,余光瞥到远方隐隐有人的身影,无法子,只能道:“先不说了,有人来了,刘雪,把她抱起来,我们先走。”
云祁山下山其实很方便,自从这里旅游业发展越发兴盛。相应地,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扩大云祁山的知名度。当地政府花了大量资金,用了两年,修了几条十分方便的路。景区一开放,道上人就会很多。楚烜三人显然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飞下去,所有他们找了个地方将身上厚重的衣服换下后,不引人注意地溜下了山——在此期间,刘雪充当抱着睡着孩子的母亲。
毕竟同样都穿着白色衣裙,披着黑色长发,皮肤一样冰白。
他们一身狼狈的回到宾馆,此时一大清早,游客们早早都出门游玩去了。在前台服务员奇怪的目光中,他们三人带一个孩子满身疲惫地爬上二楼,进房间关上门。
沈苼熙还没有任何要清醒迹象,她被刘雪放在宾馆洗的雪白的床铺上,乌黑的头发铺散在床上,双眸紧闭,小手指微微屈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睡着,却半点没有睡着之人该有的恬静安详,反而处处显着不和谐,微蹙的眉宇上似乎压着某种很沉很重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陶宇恒站在床侧弯腰瞅了瞅沈苼熙——他可不敢和这个可以吞了天星瓶的“女孩”待在一张床上。
楚烜十分糟心地看了沈苼熙一眼,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上:“谁知道,等她醒来吧。”
“前几任院长有没有留下记录什么的,说天星瓶会因为什么原因被什么人吸走?”刘雪飘到桌子上盘腿坐下,又恢复了她咏唱一样的语调。
“应该会有记录。”楚烜屈指,用指节敲了敲胡桃楸木的桌子。他的手很漂亮,指骨分明,恰到好处的修长,肤色没有因为时常在外面鬼混而晒成小麦色,反而呈现一种女孩子都羡慕的白:“我刚刚叫秦洲白那小子开车过来接我们,他刚好在这边办一起案子。到我们回去了,我再去翻翻······小崽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哦······没什么。”陶宇恒收回自己奇怪的目光,顺带着把“你真的还记得前几任院长的记录本放哪了吗?”咽回了肚子里。
楚烜一脸纳闷地瞪着他: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于是院长大人决定稍稍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记录本我之前是看过的,那么珍贵的祖传物件,当然一直被我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书柜里。”再说那玩意要是被他弄丢了,他怕前院长们从坟墓里爬出来扒了他的皮。
“对了,刚刚你们对话的时候,到底说的是哪国语言啊?”刘雪想起了这茬,问道。
“这个······”楚烜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我当时说的也不是汉语吗?”
刘雪点了点头。
楚烜垂下眼睫,手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难得地不吭声了。
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说了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语言,而且说得和母语一样自然。当时在精神紧绷地情况下确实是无意识说出来的,不过······突然异常的引异石、一出现没多久就被“女孩”吸走的天星瓶,同样会说同一种语言——
难道,这个神秘出现在云祁山冰雪中的女孩,和“光明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过了良久,楚烜才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国语言。”
“啊?”陶宇恒和刘雪睁大眼睛。
“不过,我觉得很熟悉,并且确实听得懂也会说,估计我小时候在那个地方听到过,也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生活过很久,不过······”楚烜耸了耸肩:“你们知道的,我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不清了,我也不清楚。”
刘雪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段话里明显地含糊回避,不再揪着不放,话音一转:“那你们当时都说了什么?”
“呃······彼此自我介绍了一番?”
不过她一眼就看出他的真身,他却连她的名字都没听清楚。
陶宇恒瞪着眼睛:“那她有说她是谁了吗?”
“······”楚烜想了想,迟疑道:“牺牲······?”
“啊?”
“她没说她是谁,只说了名字,我当时也没听清,好像叫什么······牺牲?”
“······那我们到时候总不能这么唤她吧。”
“当然不能。”楚烜幽幽地道:“应该唤她天星瓶。”
“······”
秦洲白开车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把车停到宾馆楼下的停车场,顶着炎炎的大太阳大步走进宾馆二楼,手还没有来得及敲门,门就咯吱一声被房间内的人打开了,一阵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笼在他全身的热气。
楚烜支楞着头发,本来就很高的个子硬生生被冲天发型又拔高了几厘米,显得人高马大的。却不会给人他很结实的感觉,因为虽然个子高,人却很瘦,脸色透着些不健康的白,只是平时这张脸惯常带着十分欠揍的笑容,让人容易把他病歪歪的状态忽略了去。
十分欠揍的楚院长倚在门侧,露出贱兮兮地笑容:“小白白,热坏了吧,我看看,诶呦,瞧这晒的更黑了,来来,小煤炭,快进来坐,我们这有自制便携型制冷机,节能环保还一分钱都不用花。”
自制便携型——刘雪端着一张和她制出来的冰一样冷的脸,发出冷气打招呼:“秦警官,好久不见。”
站了半晚上加一早上的陶宇恒发挥植物特性,用腿召出藤条给自己编了个椅子坐了上去——只是少了下半身。
见秦洲白进来,他嗖地一下收回藤条,又变回来自己的两条腿,冲秦洲白道:“秦警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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