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洛基，却忽然觉得心中缺了一块。
有一个洞，填不上了。
眼眶忽然酸胀到不行，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了鼻子，阿比疑惑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想要把这种情绪压下去。
在阿比的第二世，也就是被撒旦放到异世界的那一段时间，她作为人类生活了二十多年，她明白这是什么情绪。
她在悲伤。
阿比侧过脸，不去看洛基的眼神，而是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上。
到底阿比也没能挤出两滴泪来，但是她却觉得身边微微一沉。
把脸抬起来，她发现洛基竟然躺在了自己身边，“你干嘛？”
洛基把手枕到后脑勺，很是自然地躺好，“别误会，阿比盖尔。”
他把阿比的一缕黑发缠绕自己手上，“我是怕你太难过了，所以留下来陪陪你。”
“别不知好歹。”洛基又露出了那种坏坏的笑，阿比发现她还是比较习惯洛基这个样子。
那种极致温柔的缱绻神色，阿比总觉得不是很适合洛基和她流露出来。
那种表情，应该是面对着自己的爱人的。
阿比倒是不介意和洛基同床共枕，因为在他小时候，已经不知道抱着睡过多少次了，他曾经可是阿比的专属抱枕。
不过自从洛基长大后，就从来没有过了。
阿比有点怀念地挑挑眉头，尾巴戳了一下洛基的手臂，“那你可不许吵我。”
躺在洛基身边，阿比安心地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她真的很累了，身心俱疲，从灵魂到精神力都消耗了个干净。
洛基看着阿比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又捏着她的头发玩了一会，才确认阿比是真的睡着了。
他垂首看了看阿比的睡颜，指尖慢慢描绘那精致的眉眼。
熟睡的恶魔因为邪神大人冰冷手指的触碰而有点睡不安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如玉一般白皙的眉心出现了几条褶皱。
洛基并没有收回手指，他耐心地把那几条褶皱抚平，轻声叹了口气，“阿比盖尔，你真让人没办法……”
最近阿比觉得复仇者大厦里面的人都怪怪的。
距离奥创之战已经过了四天，但是史蒂夫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阿比的跟班。
倒也不是时时刻刻跟在身后，不过，阿比总是能在转头的时候看到这位美国甜心。
她走到水吧的吧台前上坐好，笨笨支着它的机械手臂跟在后头，爪子上抓着拖布，一点一点拖着阿比身上滴下来的血液。
阿比的伤口真的不会愈合，而且血液也一直止不住，但是阿比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
用她的话说，血液流出来的速度比她恢复的速度慢很多，所以就算躺在那里任它流，她也不会因为失血而死的。
阿比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从门口路过的史蒂夫，“cap，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被发现了的史蒂夫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阿比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边，托着下巴，神情揶揄：“今天没有去神盾局吗？”
最近史蒂夫一有事没事就往神盾局跑，阿比猜，应该是弗瑞终于想通了，开始放开手去铲除神盾局里面的九头蛇。
弗瑞一直瞄准着巴基，但是巴基拒绝了他所说的指认，倒是带着贾维斯暗中去认人了。
这才是她聪明的冬日战士嘛。
悄咪咪的不好吗，光明正大去认人不被报复才怪呢。
阿比打了个哈欠，最近史蒂夫紧张过头了，他不会还在介意蝠翼的事吧？
端起眼前的酒杯，阿比喝了一口甜甜的鸡尾酒，这是托尼新研发的智能ai星期五为她调的。
“cap，我说过，真的没关系的。”阿比无奈地看着走进来的史蒂夫，向他招了招手，“奥创一定是从某个大恶魔嘴里听说了恶魔的弱点，才会针对我的，就算你当时不在那栋大厦里，我也早晚会中招。”
恶魔的弱点如果被人知道了，想不中招都难，只要能够预测到恶魔的下一步动作，提前说出请求，那么基本上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
史蒂夫坐到了阿比身边的吧台高凳上，机械手臂立刻为他带来他经常喝的酒。
“我只是想要帮帮你，阿比。”史蒂夫今天难得没有去健身，身上穿着蓝格子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西装裤，看上去整个人老成了十岁。
阿比和史蒂夫碰了个杯，“我明白你的责任感，但是这真的不怪你。”阿比的尾巴翘起来，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你就当是我……不走运。”
阿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呼出一口气，朝史蒂夫露出一个笑来，“别说这个了，要是因为一个恶魔而把美国精神逼成了跟踪狂，那我的罪过才大了呢。”
虽然不是立刻就能释怀，但是史蒂夫和阿比保证，会尽量不再胡思乱想。
在复仇者大厦，包括索尔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喝不过阿比的，所以史蒂夫在喝下比平时更多的酒后，就放下了杯子，不再喝了。
阿比这几天没什么事做，有点百无聊赖。
通过阿比的建议，旺达带着幻视去了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
娜塔莎、克林特还有巴基在复仇者不出动的时候，还是在神盾局正常做任务的。
索尔不知道跑哪去了，有可能找到了女朋友呢。
班纳教授窝在实验室不出来。
托尼今天少见的去了公司，小辣椒已经连续三天打来夺命连环call了，托尼若是再不露面，这位全职秘书能直接杀到复仇者大厦来。
史蒂夫平时都会去神盾局学习现代的知识，但是他的时间是自由的，这几天一直都在大厦缠着阿比。
至于洛基，自从那天陪阿比睡了一觉后，就带着梅菲斯特不知道跑哪去了。
自从世界进入了正轨，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大家都有着各自的生活。
战后重建和外界舆论有神盾局出面交涉，他们可不敢直接来惹复仇者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阿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想睡觉了。
史蒂夫沉吟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阿比，你……会怨恨人类吗？”毕竟是因为要拯救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人类，阿比才失去了自己的蝠翼。
甚至在阿比的眼里，人类是低等生物。
史蒂夫蔚蓝色的眼睛直直看着阿比，和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阿比总觉得像是看到了天空。
浩大正直，问心无愧。
他是个英雄，让人觉得安心。
阿比知道史蒂夫在担心什么，几乎没有犹豫，她摇了摇头，“不会，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和人类没关系。”即使奥创说出了请求，但是阿比完全可以无视，最终的决定权在阿比手里。
所以怪不得任何人。
说来说去，也是撒旦小心眼才导致的她被坑。
史蒂夫微微一笑，终于有点释然，“或许我还不了解恶魔，人们总是有刻板印象。”
阿比耸耸肩，坐了一会，她的身后又流了一大滩血，笨笨急的左右乱转，最后把血擦干净，拿了个桶来。
阿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水桶，很配合地把尾巴搭到了桶檐上，血液就顺着尾巴流到了桶里。
笨笨上下移动自己的机械爪子，向阿比表示感谢。
被这个可爱的小机器人逗笑了，阿比伸手戳了戳它，“有的时候，我总觉得动物和机器人都比人类要可爱。”
“不过，虽然人类高傲、自大、贪婪，但是一点也不妨碍我喜欢他们。”阿比托着脑袋看着史蒂夫，目光柔柔的，“像是你，或者托尼，你们都有着美味的灵魂。”
虽然话是好话，但是史蒂夫一点也不觉得欣慰……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阿比耿直的视线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笑了笑回过头，“你从来都不是坏人。”
阿比挑挑眉头，“不不不，亲爱的史蒂夫，我可是反派，大大的反派。”
史蒂夫噗的笑了，拿起杯子又和阿比碰杯，“ok，邪恶的大反派。”
阿比真的不觉得这次的事情需要怨谁，她受伤是因为撒旦，是因为自己是个恶魔。
父神太坑伤不起。
喝够了酒，阿比一点都没醉，但是和史蒂夫聊天却挺有意思的。
史蒂夫不是巴基，从以前开始就不怎么擅长对付女孩子，有的时候阿比故意说两句不荤不素的段子，就会脸红。
看上去稳重，实际上纯情得很。
不过阿比很快就玩腻了，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史蒂夫结实的肱二头肌，“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从聊天半途中就看出来阿比在逗自己的史蒂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会的。”
阿比抛下史蒂夫，回了自己的房间，柏希芙妮这段时间被阿比勒令禁止靠近，只能可怜兮兮地等在房间里。
大猫总是忍不住想去舔阿比的伤口。
扑倒在床上，阿比伸了个懒腰，“好~闲~啊~”
柏希芙妮跳到床上，想去蹭蹭阿比，但是看到了她背后的伤口，又低鸣一声，趴在了一边。
阿比不想自己的血蹭到柏希芙妮漂亮的毛上，她翻了个身平躺到床上把伤口压住，这样至少可以让血流得慢一点。
阿比无聊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尾巴一甩，一串血珠就被甩到了纯白的天花板上。
忽然找到了新的玩法，阿比有兴致地又蘸了点血，然后猛地一甩，成功甩出了一个圈圈。
阿比咧嘴一笑，觉得有趣，继续她的创作。
而已经和巴基回来的贾维斯却看到了全程。
他不得不出声制止，“阿比小姐，请您停止这种浪费血液的行为。”
阿比挑一下眉梢，“反正也是要流掉的，这不挺有趣的吗？”
贾维斯：……
您已经无聊到开始用自己的血画画了吗？
贾维斯斟酌再三，还是向托尼报告了这件事。
托尼和巴基是一起回到复仇者大厦的，他们还没有说两句话，就看到一边开启了一道绿色的传送门。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摸清了大厦里唯二会魔法的人的传送门长什么样，阿比的是黑色迷雾，而洛基的是绿色的光圈。
也就是说，这个是洛基的传送门。
自从这个阿斯加德出产的邪神确定不会再搞事了之后，复仇者们就没有再那么堤防他了。
甚至有的时候大厦里的一些设置了密码锁的地方也根本就拦不住这位邪神大人。
开玩笑，人家会魔法，刷刷刷一个传送门就过去了。
就在洛基和托尼还有巴基三个人狭路相逢相对无言的时候，贾维斯成功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sir，阿比小姐正在房间里……用自己的血液作画。”
三个人同时一愣，用自己的血……画画？
托尼转身往楼上走，准备去阿比的房间看看，巴基跟在他身后。
洛基却并没有跟着他慢慢往上走，他转身打开刚关上的传送门，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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