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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八班的每一位同学都知道,言烬和李若云是势如水火的关系。
只要有他俩在的场面,免不了就是一场唇枪舌战,有时候还能打起来。
因此,八班时常鸡飞狗跳。
“姓言的,有本事咱俩现在就出去干一架!”李若云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她前桌拦她的动作已经无比熟练了,按住她的肩膀一脸无奈。
“好啊。”言烬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唇角轻扯。
“妈的,你还敢笑!走!小树林见!谁不去谁是孙子!”
“嗯哼。”言烬说着已经站起来往外头走了。
“欸欸欸,班长,你就别跟副班长置气了。”
“对啊,大男人,别那么……”被他瞥了一眼,“小肚鸡肠”卡在嗓子眼了。
言烬松了松校服领带,淡淡道:“你没听见吗?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眉稍一扬,看着李若云抬了抬下巴:“今天你非叫我爷爷不可。”
气氛更是要爆炸,李若云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咬牙切齿:“孙子,走啊。”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教室。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不会真打起来吧?”
“不会吧,班长还能打女人啊?”
“那女人打男人也不行啊。”
“唉,天生的冤家。”
“冤家还有欢喜的,你看这俩欢喜吗?”
“看他们恨不得干死对方的样子,跟欢喜毫不沾边。”
“真不去劝劝啊?”
“你去啊,等下连你一起打。”
“哦,那我不去了。”
众人散开,各自回了座位。
此时是晚自习时间,经过刚刚一番吵闹,班里难得平静。
不一会儿,班主任在门口探头,“班长呢?”
“跟副班长干架去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头也不抬地答。
“又吵起来了?”
“嗯。”
“唉。”班主任也是习以为常了,“待会儿他们回来,叫班长来办公室一趟。”
“好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来了。
“哇,够激烈的,班长衬衫扣子都被扯了两个。”
“脖子上还有抓痕呢。”
“啧,中国女人,牛逼啊。”
“副班长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衣服都脏了,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不会吧,摁在地上打?”
“哎,你们看,李若云嘴角是不是有血?”
“真的欸,好像破了。”
“言烬下手这么狠啊,往人家姑娘脸上招呼。”
“看来是真打了一架。”
“吵什么吵?”李若云抹了下唇角,嗓音略哑,威慑性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咔咔咔,像枪在扫射。
一时全班噤口不言。
安静了好一会儿,最角落的两个人按耐不住窃窃私语。
“话说,这次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好像是言烬经过李若云座位的时候,衣角挨到她的桌子了。”
“……”
“……这都能吵起来?”
“所以,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张大海,你是我孙子。”头顶忽然响起漠然女声。
抬头,她嘴角破皮的那块地方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不好惹的样子。
二人瑟瑟发抖,低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
办公室。
言烬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凌乱的头发,清清嗓子:“老师。”
“来啦。”班主任从卷子中抬起头,将红笔搁置在一边,注意到他颈侧的红痕,“脖子怎么了?”
言烬咳嗽一声:“被猫抓了几下。”
“猫?”
“嗯,野猫。”他不疾不徐。
噢,咱们班姓李的野猫是吧?班主任看破不说破。
“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作为学校优秀学生上台发言,下周一市教育局局长来我们学校巡查你知道吧?”
“知道,但是——”
“怎么?”
“还是让李若云来吧。”
夜晚,办公室只剩他俩,已经快秃顶的刘志向听见这话,惊讶地看向面前俊朗的年轻人。
他身姿挺拔如松,脸庞青涩中又有几分成熟内敛的气质,黑眸深深,里面却不带任何情感似的,平静无波。
“李若云?”
你俩不是一向针锋相对的吗?这次怎么……
“嗯,发言这种事还是她比较擅长,我不会说话,别丢了学校的脸。”
“稿子不用你写啊。”
言烬卡了几秒,缓缓说:“老师,我紧张。”
紧张?你怎么会紧张?学校大大小小的发言你上了不知道多少次,站在台上哪一次不是沉稳自信?
刘志向站起身:“你实话实说。”
缄默两秒,言烬终是叹了口气,“我怕李若云跟我生气。”
刘志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那么好强,知道您把这次机会给了我,该闹了。”
“您也不希望我们两个再打起来吧?”言烬一脸期望地看着班主任,掺杂着三分无奈,三分疲惫。
刘志向又瞟了眼他的伤,似乎有血丝自那道口子渗出来。
他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两个人互相对骂,然后豪横干架的样子。
啧,忘了这茬。
“好吧。”
“还有一件事。”
“?”
……
等人走了,从事教育事业将近二十多年的资深教师刘志向满脸的问号。
良久,他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搞不懂。”
—
“什么?让我跟他坐同桌?”李若云吼了一嗓子,她前桌王媛接了一脸的口水,默默擦干。
“我不干!”
“……”
王媛:脸白擦了。
“我也不想啊,班主任非要。”言烬摊手,无辜的样子。
“我找他评理去!”李若云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了,马尾在空中飞扬。
“老班怎么回事?让两个阎王坐一起?”
“老班……脑子不大行。”
“这下地球是真要爆炸了。”
“我们班还有安宁的那一天吗?”
三分钟后,李若云眉头蹙成了祁连山脉。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这样子是交涉失败了。”
“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安排几位壮士分布在他俩四周啊,好怕他们随时随地打起来。”
“你去,谁顶得住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身难保,还是各自逃窜去吧。”
叮铃铃,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
王媛亲眼看见李若云不情不愿,脸色阴郁地收拾东西到第一排。
“嘭”地一声,一摞书砸在桌子上,带着主人的盛怒。
王媛摇摇头,终于想好自己即将到来的十七岁生日愿望许什么了。
她虔诚合掌,念念有词。
“希望世界和平。”
—
和平是不可能的,言烬和李若云就像两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碰就引燃,隔三差五小树林见。
人家去小树林是你侬我侬,他俩去纯粹就是干架。
从八班遥遥望去,那片树林有几棵树叶子都黄了,像是要死的前兆。
大约是受了这二人战火的荼毒。
这一天午休,外头阳光正好,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小憩。
旁边李若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了,向着言烬的侧脸被头发遮挡一半,只见她长睫微颤,秀气的鼻子贴着纤细白皙的手臂,呼吸轻洒。
睡着的时候……有点可爱。
言烬没敢多看,视线回到书页上。
忽然发现,刚刚还解不开的数学题貌似有了新思路。
他提笔就写,动作尽量放轻。
还没算出答案,教室门口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见他抬头,兴奋地冲他招手,示意他出去。
“同学,麻烦你把这个给你们班的李若云,谢谢。”男生羞涩一笑,转身跑了。
言烬捏了捏手里粉红色的信封,挑眉。
“啧。”
回到座位,她还在睡,毫无知觉。
他仔细端详着她安静的睡颜,略微不满地“哼”一声,将信封扔进自己桌兜里,找了几本书压得严严实实,让它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
他后桌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言烬……有点缺德哇,断人桃花。
但是他又不敢说什么,因为言烬刚刚瞟了他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要杀人。
只好装作没看见,烂在肚子里。
“啧,什么破题。”
半晌,前头传来低低一句,听着极其不耐。
周一很快到来。
操场上聚满了人,蓝白校服自成一片海。
台上,李若云站得笔直,宽大校服罩着她纤弱高挑的身躯,马尾高高束起,额前几缕短发随风飘起。
她泰然自若,全程脱稿发言,声音响亮,自信张扬,台下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
下台回到班级队伍,经过言烬身边时,她扬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言烬假装没看见她红通通的耳垂,轻飘飘地:“切。”
“切尼玛啊。”
“呵。”
“呵你妹啊。”
八班同学:“……”
别吵了别吵了啊喂,两位祖宗!
“你再给我呵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呵呵。”
“你他妈的。”李若云张牙舞爪。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众人赶紧拉架。
“别打别打,市领导看着呢。”
“副班长大人,消消气。”
“不要叫我副班长。”李若云斜了某人一眼,对那个“副”字可谓是深恶痛绝。
“好好好,班长,班长总行了吧?”
“您刚刚在台上真是英姿飒爽,感觉全世界的光都打在您身上了呢。”
“简直闪瞎了我的眼。”
“我们八班的骄傲!海城中学的骄傲!”
“李若云!中国最牛逼的女人!”
全班的人都哄着她,言烬被晾在一边,感觉很无语。
但是,又有一丝隐秘的愉悦攀爬上心尖。
该死的甜蜜。
—
“欸,你猜这次年级第一的宝座是谁的?”
“不是言烬就是李若云啊。”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
“不管谁第一,免不了要去小树林打一架的。”
“就是,上一次言烬比李若云多了两分,两个人在小树林足足打了一个小时。”
“啧。”
“啧啧。”
“希望这次李若云第一。”
“为什么?”
“这样起码战火能小一点,我的笔也不用再摔断墨了。”某个惨遭殃及的男同学抱着新买的圆珠笔如是说,他的表情是历经沧桑的淡然,夹杂着悲惨情绪,“这是我最后一支笔了。”
众人:“……”惨还是你惨。
“成绩出来了!”有人手里扬着成绩单大喊一句。
大家一哄而上。
“我靠,咋考这么点,回去要被我爸打断腿了。”
“我居然考得不错耶。”
“麻了,数学还没有我英语的一个零头。”
恰巧路过的言烬居高临下瞄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慢悠悠地坐下,气定神闲翻开卷子。
什么意思?他不会又比我考得高吧?李若云暗自揣摩他淡定神色下掩藏的情绪,可她又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去看成绩。
“喂。”半晌她踢他一腿。
言烬顿住,无可奈何侧头看她。
“你考多少?”她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脸,歪头状似不经意地问。
唇微抿,泄露一丝笑意,他扬眉:“想知道啊?”
李若云面无表情点头。
“自己去看啊。”言烬笑着,李若云嗅到挑衅的意味。
她嘴角抽搐,剜他一眼,顾自对答案不理他了。
很久,听见他声音很低地说:“是让你满意的成绩。”
让她满意的成绩?这么说……
“卧槽!李若云你和言烬并列年级第一欸!”
“两大学神并列第一!”
李若云眉头一皱,一盆冷水浇下来。
还以为她考得比他高。
“王媛,帮我看看谁的名字排前面!”她心有不甘地冲挤在人堆里的王媛喊道。
哼,就算成绩一样,名字得排他前面,压他一头。
言烬:“……”无语。
“呃……若云……言烬名字在你前头。”
“哈?”李若云跳脚,“凭什么?凭什么他排我前头?按首字母排也是我的名字在前头啊!”
“不公平!我要去找老刘头!”
她抢过成绩表,气冲冲迈着大步往办公室走。
全班乃至言烬:“……”
隔着一层楼他都能听见李若云据理力争的大嗓门,不禁有些好笑。
“也是让我满意的成绩。”
教室里又开始吵闹,有人兴奋,有人沮丧,言烬的低语被淹没在其中。
—
就因为名字排列的问题,两个人吵了一个礼拜,直到校际篮球赛这天他俩还冷眼相对。
“哇哇哇,言烬好帅啊。”
“好一个帅气的三分球!言烬帅呆了!”
“啊啊啊啊打篮球的男孩子我真的抵挡不住啊!”
“若云,你觉不觉得言烬……”
哇哇乱叫的王媛被李若云一个无语的眼神扫得止住了花痴,不敢吭声。
差点忘了,你俩死对头。
“切,帅个屁。”李若云不屑地瞟了一眼场上迅疾如风的高大身影,低眸撇撇嘴。
王媛:“……”是真的帅啊姐妹。
接下来,无论言烬球技如何高超,动作如何帅气,李若云始终面若冰霜,时不时还要贬低两句。
“就会炫技。”
“骚得不行。”
“yue。”
王媛在一边实在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好想为言烬欢呼,但身旁的人在,她不敢,只能压抑地握住拳头。
上半场进行得如火如荼,场上场下气氛热烈。
不算温和的阳光下,男生身着火红球衣,露出修长四肢,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小腿结实有力,一阵风吹来,薄薄的球衣下胸肌凸起。
鲜少看他穿成这样,少年气息爆棚。
“卧槽,十班的周未然故意的吧,老是撞言烬。”
“靠,言烬都倒地了。”
“十班的崽种。”
耳边是王媛愤愤不平的声音,李若云的视线穿过一整个球场,直直对上言烬受伤的小腿,一团血色沿着伤口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她不禁皱紧眉头。
“操,还推!”
“就指着言烬推是吧?真是卑鄙!无耻!”
“若云……诶?人呢?”刚刚还坐在一边的人此时却了无影踪。
找不见人王媛也没空理她了,自顾自骂着。
上半场结束,双方比分持平。
场上气氛剑拔弩张,八班的男生脸色都不是很好,一个一个躁郁得很。
“妈的,十班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靠!”
“言烬,你没事吧?”
“没事。”言烬倒是平静,头发半湿,他撩了一下,不自觉朝看台扫了一眼,却没找到人。
“喂喂喂,听得见吗?”篮球场上忽然响起女生的声音,自带霸气,莫名熟悉。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寻找着声音的来处。
是她。
言烬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她。
她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站在看台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俯视全场。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校服裙摆,掠过柔软四肢。
她并不怯场,如高高在上的神,冷淡开口:“十班的周未然。”
不少人以为是现场表白,一时都在起哄。
“这是表白吗?”
“卧槽,好酷啊。”
十班的周未然也有些懵,他的队友们都在吹口哨,弄得他脸红。
原来……她是喜欢他的吗?
那之前的情书……
“卧槽,副班长怎么回事?”
“她要干嘛啊?不会是给他们班加油吧?”
“靠,虽然她跟言烬不合,但是给对手助威有点太过分了吧?”
“应该不会吧……”
八班的男生们也搞不清楚状况,不少人以为李若云站在十班那边,一时之间有些气愤。
“闭嘴!”言烬不耐开口,脸色不好看。
全场躁动过后,众人纷纷望向那个身影,静静等她再次开口。
李若云站在风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哼笑一声,对着周未然,语气冷傲:“你他妈的再推言烬一下试试?”
扩音器将她的声音传遍整个篮球场,传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然而,李若云还没完。
她轻蔑地,嘲讽地,一字一顿地高声说:
“老、子、他、妈、的、把、你、打、得、你、连、你、爹、都、不、认、识。”
最后一个字不紧不慢砸下:
“靠。”
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个女生,嘴唇张张合合,吐出的每一个字,尽是嚣张,霸道。
穿云裂石般,在天地间回荡。
“哇……”王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八班的每一个人,不约而同惊叹:“李若云,牛逼。”
“卧槽,她好帅,我好爱。”
“酷毙了!我们的班长!”
全场躁动。
言烬在风声和喧嚣中锁定他的姑娘。
她有时候蛮不讲理,总是跟他吵。
有时候又热烈如火,将一颗心坦坦荡荡地剥开给他看。
得承认,言烬喜欢她,喜欢得要死。
特别是现在,他特别想冲过去抱她,炙热地吻她。
“操,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你算哪根葱敢在这里叫嚣?”
“母老虎一个。”
可是现在显然不行。
他得把这些傻逼解决了。
言烬捞起地上的球,瞄准目标猛地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只听得一声哀嚎。
“傻逼,再骂一句试试?”他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脸色黑沉得可怕。
“今天不把你们打趴下老子不姓言。”
气氛热得要爆炸。
这时,哨声吹响。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风卷起少年的衣摆,他站在炽热的太阳底下,眼里满是桀骜和热血。
八班的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地喊。
“八班!加油!”
“言烬!加油!”
“加油!干死那些崽种!”
言烬打球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狠过,他只管横冲直撞,带球,起跳,扣篮,一气呵成。
她就站在那儿,只看着他。
光这一点,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李若云还站在那个显眼的位置,她唇角微弯,笑着轻声说:“言烬,加油。”
比赛在夏日入侵企画的《极恶都市》中火热进行。
「谁隐藏春秋
谁在大雨之后
把旗帜插在最高的楼」
最后一秒,少年迎风,将旗帜插在了最高的楼。
—
毫无悬念,八班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回到班级里,大家还情绪高涨,嘴里念着“言烬牛逼,李若云牛逼,全都牛逼”。
等他们回过神来,却不见两个大功臣。
“诶?班长和副班长呢?”
“不知道欸。”
“刚刚比赛结束,他们好像往小树林走了。”
“不是吧?又吵架了?”
“不会吧,刚刚场上的时候他俩还互相维护对方来着。”
“说不好,毕竟前科累累。”
“言烬体力耗尽,还受了伤,不会被打死吧?”
“对啊……”
“要不派人去看看?”
“你去喽。”
“……”
“好吧,我去。”
……
十分钟后,被派遣到前线打探敌情的倒霉蛋张大海同志,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回来了。
“咋样啊?没打起来吧?”
张大海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不说话。
“说啊你,看见他们了吗?”
“看见了。”
“打起来了?”
他又无言,只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你倒是说话啊,谁上谁下啊?”
张大海:“言烬上,李若云下。”
“卧槽?言烬还有体力呢?”
张大海:“那种事情又不需要体力。”
“啊?”
“我怎么被你说糊涂了?”
“到底怎么回事?”
“……”
“他俩在小树林亲嘴!”张大海眼睛一闭,受伤似的愤愤捶门。
全班:“哈?!!”
“言烬把李若云摁在树上亲,亲得难舍难分,我还听见声了。”
全班:“……”
无疑像在平地扔了一颗地雷,炸得众人外焦里嫩。
“副班长没反抗?”
“没有,她还凑上去抱住了班长的脖子。”
“……”
“我还听见他们说什么演戏太累了。”
“……”
死一般的寂静。
“所以,他们在小树林不是干架,”王媛出声,“是偷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回忆。
“副班长嘴是被班长咬破的。”
“抓痕是……情到浓处?”
“还有做同桌,商量好的吧?”
“……”
“那个,我想自首,我亲眼看见过言烬把别人给李若云的情书藏起来,不止一次。”言烬的后桌举手。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言烬在斩李若云的桃花。”他无辜地说。
“那个,我这也有情报。”
“说。”
“我看见过班长趁副班长睡觉的时候摸她的头。”她补充,“不止一次。”
“……”
“还有吗?从实招来!”
“我撞见过他俩一起回家。”
“喝同一瓶饮料算不算?”
“……”
“话说,他俩考第一这事,不会也是商量好的吧?”
“……”
“妈的,为爱控分。”
全体同学:“操。”
“所以,我们这一年——”
他们异口同声:“都在吃狗粮。”
……
“卧……槽。”
—
小树林。
“我打篮球帅不帅?”
“……”被亲得说不出话。
“嗯?帅不帅?”言烬捏着她的耳垂不依不饶。
“帅,帅死了。”李若云气息不稳。
“爱不爱我?”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不管,你爱不爱我?”他一定要听到回答。
李若云大力捶了他一下:“爱,爱死了。”
言烬开始笑,胸腔震动。
“嗯,我也爱你。”他摸她的后脑勺,故意压低声音,“爱死你了。”
等他们腻歪够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小树林路口一排排黑乎乎的小脑袋。
高二八班的同学们,一个个臭着张脸,抓到奸情一样幽怨地看着他俩,脸上写了几个大字:“我们被你们骗得好苦哇”。
言烬和李若云僵硬地冲他们打招呼:“嗨。”
同学们:“不嗨。”
—
某天,两个倒垃圾的学生想从小树林抄道,却被堵住了。
张大海:“此路不通。”
“为啥?”
张大海举着一把扫帚,义正言辞:“里头在干架。”
两位同学立马跑了。
可怜的张大海守在路口,无怨无悔地做言烬和李若云的爱情保镖。
“喂!你俩好了没?”
“别亲了!”
“校长来啦!”
没有回应,丝毫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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