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许正谊如临大敌,恶狠狠道:“别问,不关你的事。”
“啧,”严苍挑了挑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给了我一拳你还记得吧?”
“哪有?”许正谊眼神闪躲,显然是想起了却偏偏开始装傻。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严苍半仰着头念叨,有意无意的瞥向许正谊。
许正谊顿了顿:“应该……没有吧。”正所谓打人手也软,况且还打错了人,虽然他也不太记得,但自己记忆里却是挥拳相向了,看了他一眼,“他既然说不是就算了,真要是,我真揍你。”
“你不会喜欢他吧?”严苍口出惊人。
许正谊抚了抚心口,只觉得幸好喝完了汤,瞪向他:“你自己思想龌龊就算了,不要玷污我跟他的革命友谊,啧,肮脏的成年人。”
许正谊他确实比黎星洲还小半岁,没成年。
柳思源找到黎星洲的时候,这家伙正杵在大门口蹲着,伸腿碰了他一下:“不是付钱怎么跑外面来了,老板没在?”说完也跟他蹲到一起去了。
黎星洲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弄得一抖还以为是谁呢,看他过来,默默的还往旁边移了一步:“付了,通通气,里面人多吵得头疼。”
“啧,”柳思源拿手指戳了他一下:“诶,真喜欢啊?”
“谁说的,我跟他就是朋友,”黎星洲顿时伸长了脖子,瞳孔放大,再次强调:“而且还是刚刚才加联系方式的朋友。”
“你当我是许正谊那样好骗呢?”柳思源看他闭口不言,笑了一下:“知道你现在什么反应吗,过激到我本来还有点怀疑的,现在都确定了。”
黎星洲低着头,呼出一口气:“你有这本事,干什么不好,以后长大了也别去做医生了,当警察多好。”
柳思源眼里带着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做医生?”这话他从来就没念叨过,一方面是自己现在的成绩根本不够上他理想的医学院,另一方面是暂时做不到的事情并没有到处宣扬声张。
“我就是知道。”黎星洲瞬间掌握了高地,瞥了他一眼:“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的,真的。”说不定,自己上一世给他做最后的抢救的人就是柳思源呢,哦,当然他只是胡乱揣测的,毕竟也可能当场就没了生命体征。
“谢谢你,星洲,”被朋友这样坚定地相信着极大的鼓舞了他,柳思源拍了拍他的肩,同样下了决定:“我帮你吧?”
“嗯?”黎星洲一愣没反应过来。
“不就是个男人嘛,我帮你追他。”柳思源有些感动,这才是朋友吧,在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他,在缺乏信心的时候鼓励他。
黎星洲瞪大了双眼,转身握住了他的手:“我可真的谢谢你嘞,你千万别搞事!”
“为什么,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柳思源抽出自己的手,挑眉看向他:“星洲,你不至于吧,因为一个男人挫败得连自信都没了,你这条件放哪都有得一拼,你放心,我绝对帮你。”
他怎么没信心,他信心简直爆棚好不好,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感动了严苍,还白票了他六年呢。
如果自己装眼瞎呢,是不是两人还能相敬如宾的一起好久好,自己也不会重来一次落到这个节点,如果说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世界意识在提醒他,他们错误的结果由这一年开始显露。
黎星洲垂眼暗暗提醒自己,别这么没出息。
再次抬眼看向柳思源的时候连眼神都坚定了许多,正色道:“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柳思源虽然自己没喜欢的人,但是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每个怀揣春心的有情人的梦想吗,怎么这位就这么特立独行,“难道你在忸怩?”
看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黎星洲顿了顿,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虚飘地仰头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终于有机会念出那句梗来:“我可能……只是非常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不可能,”柳思源对不上他的脑海路get不到他说的点,还以为说的是真的,同样斩钉截铁地回答:“刚刚你过激的表现都在提醒着你还喜欢他。”
“……”黎星洲欲言又止地看向他,情情爱爱什么的暂且不说,还是命比较重要,是,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关注对方了,严苍为什么打工也好,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绕搅他的心也好,他都不想去探究。
毕竟他那些年,他也是真的喜欢着他的。
黎星洲哎了一声,直说吧,就剩一整个惆怅点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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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敲响,教室内顿时一阵欢呼,于南停了笔从试卷上的一道题内回了神,才恍然发现已经下课了。
尽管已经解到一半了,还是没打算再延续个五分钟继续写完,把没做完的作业同单词本一齐塞进书包,就听到同桌孟茜问:“今天这么赶啊?”
“嗯,因为打算去舅舅家的。”于南一边收拾一边回答,“一起去公交站台吗?说起来,我们好久没一起放过学了。”
“好啊。”说完也跟着一起开始收拾书包。
于南是住宿生,偶尔只有周末才会回家,不像孟茜离家近,23路公交三个站就到。
盛夏的夜晚,夹着热意的风扑面而来,于南用手做扇风状带起的也只有炙热,路过学校花坛的时候飞蛾和蚊子在路灯下晃得有些骇人,于南明显速度快了起来,等两人出校门的时候,孟茜问她:“你究竟是有多久没晚上回去过了?”
“啊,太热,才不想去挤公交,就这时间,我平常早就到寝室了。”热得语气都恹恹的,于南左右望望,“一起去吃冰吧。”
“你也听说了?斜对面那家这周推出了新品,好多人都说好吃,我还没去吃过,正好去尝尝。”孟茜惊喜的放大双眼。
等两人一手一碗刨冰出来的时候,双双尝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也就一般般的评价,还好的是,抚平了不少燥热。
孟茜闭着眼都能记得从学校门口到公交车站要几分钟,上了23路公交车中途会经过几个红路灯,道路两边再好看的景色长此以往的走了快三年也使人疲倦了。
不过因为今天有于南的陪伴,她只觉得像是崭新的一天,笑着抿着勺子听于南叨叨这次晚自习注意力集中,作业剩得不多了的话。
孟茜想着,朋友的话,她算第一个。
其实公交车已经过了两班了,因为手里的刨冰没吃完,或者是小姐妹间的悄悄话没讲完,等孟茜意识到已经比平时晚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剩了小半的刨冰连同杯子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
遥遥看见23路公交车驶进,提前冲她挥手,于南直到看到孟茜踏上了车后才放下挥动的手,车离开,于南同样转身离开,再一次路过了刚才买刨冰的店,过了放学高峰正准备收店了。
爸妈的离世,其实好像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在世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同宁市。
同样的住校,几公里之外的商品房仍然进进出出只有她一个人,是外婆和舅舅的怜惜觉得她失去家人需要亲戚的帮衬,每周总会从学校去舅舅家。
她跟表哥柳思源关系还不错,其实每周也不过是周六过去,周末返校的,是他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他有急事,一定要她今天赶回去。
进门的时候,表哥柳思源早就欢欢喜喜的守在门口,她一开门,首先见到的是他那张脸,反倒吓了她一跳,“你怎么……”
“等你好半天了,现在才回来,你们学校晚自习下课都要比我们晚这么长吗?”柳思源絮絮叨叨的,示意她赶紧进门,有要事商量。
客厅里,沙发上坐着柳思源的家人,于南不急一一喊完:“舅舅,舅妈,外婆。”
舅舅一开始比较诧异:“今晚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呢,我好让你舅妈给你留点饭菜当宵夜。”
“不用了,舅舅,我在校时也一直睡得早,有熄灯时间的,没有宵夜的习惯。”于南摇摇头。
看着舅舅还想说什么的模样,于南就没动弹了,干脆停住了脚步,被柳思源一拉,变说边走:“先不吃了,有事,等会出来点烧烤。”
“这孩子。”身后一声叹息传来。
于南平时过来住的地方是书房,格外有一张小床,此刻她坐在床边,看着表哥坐在椅子上对着她一脸正色,严肃得不行:“怎么?”
柳思源:“有一个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
于南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表哥,你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进了传销,怎么,发展下线呢?”
柳思源脚下一蹬,椅子滑了过来瞬间拉进了距离,好商好量道:“我是你哥,我能害你吗?”
于南看着他罕见的举止更可疑了:“那可说不准,这不就是先从身边的人最先下手嘛,怎么,终于觉得自己顶不住了,打算提前找好工作了?”
“咳,”柳思源还打算呛回去的,想着自己是来求人的,哪能是那个态度,“长话短说吧,就是你不是每周在帮我查漏补缺嘛,我想着我有两个哥们儿……”
两人私下交流皮惯了,于南看着他顺嘴就接了句:“打算介绍给我?”
“大差不差,”柳思源嘿嘿一笑,“反正一个也是补,三个也是补,大家一起学,人家说了有偿的,怎么样?”
于南不感兴趣,摊了摊手表示:“不怎么样。”
柳思源有点傻眼:“我都放好话了。”
于南讶异反问:“那不是你的事情吗?”
柳思源瞪大了双眸:“我还是不是你哥?”
“血缘关系上的话,可以算。”于南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实在不想承认。
柳思源瞥了一眼房门,见没人过来,还是小心为上放低了声音:“下一次你电话被收了我去给你要,小说被收了我也去给你要,绝无二话,你说怎么样?”
于南定定地看着他,心底权衡了半天终于点头:“成交。”
不是什么手机被没收必须要家长陪同才能拿回,更不是什么同学的小说在自己手里上课被收缴需要家长的再三保证,而是……
在直面失去父母的悲痛里,在怅然无措的情绪中,你走过来,痛惜又不忍地抱紧我,说:“没关系,还有哥哥,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后颈处有温热渐落,竟是先自己哭出了声音。
在天灾人祸面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希望她能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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