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献尾,以广天道,以奉四合。”
云纹闪动着银光,轻柔的灵力盘旋而上,将她孤注一掷的执念上达天听。
一息。
只停了一息,天道予。
但苏绒绒的祈求,不止这些。
她要陵青回来。
“吾愿献尾,除魔修,救天师。”
“祈天师还阳,望垂怜。”
天道在忖度。
“涂山九尾狐”,苏绒绒眨了眨眼,掩去泪意,“吾,愿献三尾。”
说完此话,她身躯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下。
犹豫过后,天道勉强予。
终于。
苏绒绒咽下喉头的血气,松开嵌入掌心的狐爪,松了口气。
断尾求怜,是她幼时误打误撞听到的涂山禁忌秘法。
尾巴对涂山狐来说,无异于第二张脸面,哪怕情况再危急,也不可以轻易断尾。
初次祈福时,被拔九尾的痛苦还记忆犹新。
断尾之痛,远甚于前者。
失去了这三条尾巴,她无疑背叛了九尾狐一族的荣耀,无疑会修为大跌,道体受损,修炼遇阻。
只是,他们该死。
而他不能死。
即便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她也要让这些坏魔修受到应有的惩罚。
也要把陵青带回家,带回涂山看看。
她原来是只如此凶狠的小狐狸,苏绒绒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但她不悔。
等着我,陵青。
闭目,浩瀚无尽的灵力涌入苏绒绒的四肢。
她拾起陵青的剑,对着眼前瞪大眼珠面露惊恐的魔修,绾了个不熟练的剑花。
少女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婴儿肥,汲取了天道之力后,冷漠地却不像刚刚那个绝望哭泣的小姑娘了。
倒像个修无情道的小道君。
她一剑刺了过来。
剑中带了精纯的天地奥义。
一招一式,玄妙至极,截断了魔修的生路。
“狗魔贼。”
“纳命来——”
她杀魔如砍瓜,也遭受着或轻或重的还击。
但她一口银牙咬紧,誓不退缩。
锋利像一柄长刀一样,横扫而过,逼退魔修百里。
三仙山的弟子被她带动,唤出法器,念起术法,势要赶走魔修。
不贪生,不怕死。
成千上百的道修们御空飞出仙山,一同御敌。
“狗魔贼!纳命来!”
“还我同门!还我师尊!”
“你给我师弟当胸一剑,我要砍下你的狗头,提到他坟前祭奠!”
“臭魔头,哪里逃,你这条狗命,给我留下来!”
血肉纷飞,杀到最后,她巨大的狐身满是伤口和沾染的魔血。
苏绒绒一路绞杀到了落煞渊。
像个远古而来的凶兽。
直到体力不支跪倒在渊前。
最后一个站着的魔,节节败退。
“你,你……”
在她沾满血污的脸,一寸寸转过来的时候,他忽地松了手里的魔刃。
“疯子,你这个疯子!”
说完,被逼转头跳了落煞渊。
疯子?
苏绒绒意识昏沉,身上火辣辣地疼。
她不是疯子。
她原本也只是一个迷糊的小狐狸。
爱美,怕疼,极善撒娇。
只是,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不过好在……
“嘶……啊!”
下一瞬,几乎要把她劈成两半的痛楚从尾椎传来。
尾巴,她的尾巴。
是了,弑魔已成,天道依照承诺来收她的尾巴。
很疼,比拔尾之疼,远甚百倍。
像是生生把她剖开,又生生给她捏上了伤口。
苏绒绒想哀嚎,她露出了尖利的狐牙,狐眼盈满泪水。
但是最后,她躺倒在无边雪地里,忍着断骨取尾的痛苦,将所有的哀嚎咽回了肚中,就是一声不吭。
别的可以撒泼,但失去尾巴,是她的选择。
涂山九尾狐,即便是断尾,也要体面。
再者,忍过这一时,陵青,就能回来了。
只是,她狐身抽动着,翻滚着,艰难地爬行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还是没能忍住,顺着她柔滑的皮毛落下来。
砸在地上,湿出一个又一个小坑。
直到结束,苏绒绒才松开紧咬在嘴巴里的狐爪。
疼。
她像逃命了很久的小猎犬一样,累得全身大汗,歇了好一会,才有力气伸出舌头,舔了舔流血不止的爪子。
苏绒绒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落煞渊。
这是凡魔两界的屏障。
爹娘哥哥们,就在前线。
她失去了尾巴,他们知道吗?
但是,她以断尾为代价,赶走了魔族坏蛋,还救了自己心爱的人。
他们也会为她骄傲吧。
月色铺满了血腥的战场,苏绒绒哭到干涩的眼眸,缓缓阖上。
身体折磨所带来的的痛苦渐渐模糊,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底泛起淡淡的忐忑,期待。
陵青,醒来后,我想见你。
昏迷前,她蹭了蹭冰冷的雪地,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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