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明璨失去了自己唯一的爱好。
她还记得那天爸爸没有理由进她房间，到处翻她的东西。
最后画本被翻出，男人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画的都是什么……”男人厌恶地说。
然后小说，画本全部被扔在地上。
最后全都被扔走。
她知道爸爸也不好过，被骗钱被骗感情。
男人总是情绪不定，有时候说的话让明璨很难受。
上了初中后她的成绩更差了。
爸爸经常说如果考不上高中自己就被他打。
明璨离开自己的房间，不想再多看一眼自己视为‘宝物’的东西被扔在地上。
男人贬低她的画画，表明不喜欢她画画。
明璨来到楼顶，想跳下去。
很疲惫，很累。
跳楼后的样子不好看。明璨离开了。
成长总会丢掉些东西。
就算画画是她唯一感兴趣的，还是丢掉吧。
在这一天，明璨又失去了另一个自己。
有着爱好的自己。
——
朋友知道了明璨的事。
“你妈妈真不是人，男人也是。”朋友愤愤道。
明璨的心里已经麻木。
就算她的朋友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警方也没抓到人。
——
在初二上学期过了一半后，明璨从自己的表弟那里知道了那个男人的消息。
“表姐还让他来吃满月酒，都不赶他。”
表弟也知道自己的事。
明璨脑里一片空白，看着那行字。
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表姐办满月酒的，而且也是最后知道男人也去的。
明璨点开三姨妈和表姐聊天界面，速速开骂。
“大喜的日子不好赶他。”三姨妈说。
大喜的日子为民除害还能积德，就因为他是我妈情人不好赶是吧？明璨的心里有什么在生长。
“你这白眼狼！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这是表姐。
转移话题来骂我。明璨看着手机屏幕，看着两人不断发来的信息只觉得好笑。
个个不解释为什么不抓他，反来骂她态度不好。
对背信弃义的人要什么好态度。
在那天，明璨跟妈妈那边的亲戚断绝了所有关系。
——
明璨初三了。
她和爸爸终于不经常吵架了。
但是成绩依然不好，因为父母给的压力。
他们都在反复说：“考不上高中就把你赶出家门。”等。
在初二的有一天跟爸爸吵架后第一次割了腕，之后明璨就尽量不再割。
初三了，压力大。
初三，明璨不止有了割腕的习惯，也有了学不会知识就哭的习惯，还有失眠。
——
在中考前一个月，明璨跟爸爸坦白自己割腕了。
他的头发已经全是白发。
爸爸只是沉默着，在中考前没再吵过一次架。
——
其实明璨都觉得自己考不上高中了。
因为她状态太差了。
但是走了狗屎运这都还能考上高中。
艺术性高中。明璨看着学校的资料。
播音编导绘画书法跳舞体育。明璨看着绘画两字。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选绘画。
可是她已经强行割舍丢掉了，而且以自己的状态不适合久坐画画。
画不好就会崩溃。
明璨感叹，这就是成长吗？
——
在上高中前一个月，明璨和妈妈大吵了一架。
“当年，你有些话是撒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之所以不揭开呢，我是留给你面子。”语音播放完。
眼泪滴落在手上。
“我问他好多次啦，他说帮你盖被子，你都是踢被子。”
明璨听了后笑了。
为什么不信她呢？
那天后明璨再也没叫她妈妈。
——
开学快一个月，明璨休学了。
她在教室失去理智掐人脖子了。
因为那个同学的声音太尖太吵了。
也有刚来新环境的原因所以开学快一个月没在班上交到一个朋友。
虽然没有实质性伤害，但是还是吓到别人了。
明璨还记得在自己掐那个同学脖子的时候，不认识的男同学的声音在后排大声说：“不要打啦！下课再打！”
这里不欢迎她。
——
“这是心病。”明璨面前的心理医生说。
“中度抑郁，轻度焦虑。”医生翻着检查报告。
站在身旁的父亲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你的事情需要律师吗？我可以推荐。”医生担忧地看着明璨。
“过去太久了，那时候也没有证据，最多就口头教育。”父亲苦笑着。
医生叹了口气，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
从医院出来后，父亲开车带明璨去妈妈的老家那里查案。
“我之前打电话给叶所长，怎么都打不通电话。”爸爸开车时说。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叶所长把电话号码给三姨妈和表姐，然后表姐把叶所长的电话号码也给了父亲。
“我最近上网搜，才知道他入狱了。”
明璨有了点反应，说：“怎么入狱的？”
“受贿。”
——
到达事发地附近的派出所，在大厅里只有一个值班警察。
那名警察刚好准备吃午饭，见有人来了就先不吃了。
“我来查案。”父亲说。
“请问是什么案件？”警察说。
“我女儿的一个案子。”
警察看了一眼明璨，明璨毫无反应。
“请问有回执单吗？”
回执单是什么？明璨疑惑地看着警察。
父亲也愣住了。
“你有回执单吗？”父亲问明璨。
“我不知道回执单是什么。”明璨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给我点时间我去问问她亲戚，是她亲戚带她来报案的。”父亲歉意地说，走到不远处给表姐发信息。
“可以报名字查查吗？”明璨说。
“你的身份证号和名字还有记在笔录的联系方式。”
明璨把身份证递给警察，然后报出那时候做笔录留下的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警察说：“这里查不到记录。”
我不理解。
父亲走过来，说：“她的两个亲戚都说没有回执单，报完案也没有谁给她们回执单。”
警察诧异，说：“报案都会有回执单发放的，上面还有负责的警察编号。”
我这是被演了？以那些亲戚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明璨眼神空洞。
非常非常非常想打人。
明璨听不见父亲和警察在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重新报案吧？”父亲担忧地看着明璨，明璨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
“嗯。”明璨听见自己这么说。
——
“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快两年，没有证据很有可能判不了。”这是初一那时候做完笔录警察说的话。
“你这个事情比较难啊，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吧，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因为没有证据就算找到人只能口头教育。”这是第二次报案做完笔录后警察说的。
明璨早就知道没有结果，因为没有证据。
但是总要有个结局，总比没有结果好，要再见到害她的人。
一切痛苦的开端。
——
“刚刚在警局你也听到了吧？派出所换了新的一批人，你老妈的老家真是乱。”父亲坐在车里跟明璨说。
“嗯。”明璨说。
——
叶所长因受贿进狱，派出所换了新的一批人顶替原来的那批人。
叶所长收赌博人员的钱。
好巧不巧她妈妈那一家人全是赌钱的，包括那个男的也是赌钱的。
所以叶所长收的钱里有那个男的钱吗？
明璨其实也不抱多大希望了，反正她的人生也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生活烂得不能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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