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才醒!’
‘昨晚仙上渡过来的灵力大有效果,想着今晚能不能再次感受一下~’
槿叹引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反而锤了自己,时间线上证明她撒了谎,以至于后面这句主张她是昨晚疗伤时候清醒的概率也变得不可信。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长泩闷闷答道:“如果我说我醒了很久但是又没完全醒,是不是很矛盾?”
长泩:“这玉京里还有比你更矛盾的人吗?”
打着神君关系户的名号,却沉迷于抱上仙的大腿。说着是这玉京独一个的娇纵户,却是捞个鱼都整日心惊胆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巴巴给别人送还回去的怂样儿。
人性复杂的凡间,长泩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如她一般张扬狂纵又扭捏矛盾之人。
他说话的声线没有起伏,眼睛里却有波光流动,十多日终于见到她醒来的欢喜涌上来,又一把被她的扯谎浇灭了下去,他转了下头,稍掩情绪。
矛盾会相互感染。
槿叹引缩了缩头,不知不觉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眼前这个男子摸透。她的个性,她的喜好,她的阿谀奉承,她的矛盾还有不为人知的自卑。
回想初见时他眼中的寒冰,以及毫不客气的回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这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她不是一个心细之人,也不是个能憋住心里话的人,此刻身上的高温,盘踞在她的脑袋,胸口,后背,让她又再次陷入迷离。
微命同她说过,人与人之间相处,总是要互相图点儿什么的。
比如微命用着她神君关系户的名号在人间开了算命铺子。然后她再利用微命赚来的钱,供奉自己的香火。
可是符长泩呢?她不觉得自己一只小蝴蝶有什么好让这位上仙看得上眼。
可她确确实实从在天衢里答应做他的府官开始,就一直是得利者。
就连刚才那本星君参她偷鱼的册子被她攥个皱巴巴的没法看了,也没见他要找自己算账。
冰凉的手掌不能解救她燥热的分毫。
她抓住另外一只在她脑袋上探来探去手,“符长泩,我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吗?”
他的手指纤长,靠近掌心的位置有层薄薄的茧子。但这不影响这是一双漂亮的手,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这般触上他的掌心的磨砂。
“好处?”长泩想了想,“并没有。”
“那你是喜欢我?”引灵官不喜欢弯弯绕绕。
她袖子里两座小山一样的话本子,教会她此时的氛围要浇上一些辣油。
她的眼皮子开始打架。
长泩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快要合上的眼皮皱了起来,连带着眉毛也睁大了些,槿叹引扯了扯嘴角从口里吐出来两个字。
“渣男!”
?
长泩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从两人见面的第一眼,她出言挑衅。到在人间她说男人总是会包庇男人,到现在她给他封上一个‘渣男’的名号。
引灵官臣服他,却又总是对他怀有恶意。
床上的人状态已经变得不好,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根根缠绕的线,错综复杂。虽然说蝴蝶的脉络与常人有异,但是这样的密集程度,也是让人惊叹。
寻常时,这些脉络埋在她的皮肤下,现在却是偾张着想要跳脱出这副躯体。
长泩的手贴着床探了进去,她的后背已经完全汗水被打湿。他手顺着薄薄的衣料往里进,像是触碰自己的命门那般熟练,轻松地就找到蝴蝶的命门。
槿叹引眯着眼,不自觉地哼哧了一下。
昨夜是无法反抗,而现在是不想反抗。槿叹引扯了扯嘴角笑自己没有出息,被区区几柱灵力彻底降服。
但是这又如何呢,现在谁能帮她缓解了这身上的潮热,谁就是她槿叹引的爹。
命都给你!
她被长泩撑着坐了起来,一只贴着她后背,另外一只手覆盖上她的脖子。
如果让她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人间卖鸭子的熟食摊,老板抓住鸭脖子那般掐着她。
灵力从他的指尖传来,她颈部跳动的血脉一下一下顶着他的指腹,好一会儿都不肯放缓速度。
长泩见她抖了抖睫毛问:“这样有多久了?”
“大概成年之后?”她转了转眼珠子不太确定,左右就是她这一万年修为不长的功夫吧。
声音还是沙哑着,长泩移到了她的身后像昨夜那样让她靠在他的怀中。腾出来的那只手从桌子上将杯子摄来,他捏着她脖子的食指往上移了一寸抵开她的下巴。水顺着她的唇,流淌进去。
她觉得自己比那些熟食摊子上的鸭子待遇要好上许多,因为长泩从始至终的动作都很轻,不像那老板拿着斩刀提着鸭子的脖子左甩又甩对着顾客说要几斤几两,要不要去头。
她觉得自己是一尊神像,小心翼翼怕被磕碰了。
“这都不算是喜欢吗?”她小声地嘀咕。
是不是神仙的感情和人间的话本子有出入啊!
长泩不知道已经如此难受的引灵官脑子里竟然还能有这么多脑洞。他放下茶盏,手又撑回她的后背。
槿叹引:“没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她装作大人的模样板着脸问道。
脖子间注入的灵力让她的脸色看上去好了几分,她又有精力耍嘴皮子。
长泩:“没人教。”
“我现在松手,你会死。”他的语气不是很轻松。
槿叹引闭了嘴,不知道是被哪一句噎住了嗓子。两句话对于她都相当有冲击。
她会死,意识到自己这副身体变得奇怪也越来越弱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真的这样严重的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当真是吓了一跳。
长泩安慰她:“有我在,没那么容易。”
还有点儿霸道,她想。
对于死亡,在这之前,她没有多大的感慨。她虽为引灵官,见证最多的就是那些投进轮回道的仙官。
不过是抹去旧日的记忆以及身份,重新打开新的章节,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这份差事有多么肃穆或者说悲痛。
就像那果子熟了落在地里,她上去将它们埋进土里,来年又长出来新的果子。
她近来很爱悟道,不知道是不是跟长泩待久了的缘故。
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脖子上传入身体,她的痛苦减去许多,只是身上的滚烫还是迟迟未退。
她靠着身后人的胸膛,往下挪了挪,头快要滑落到他腹部的位置。
抚在她后背上的手也连带着换了个位置。
长泩:“你这道伤疤是怎么回事?”
他的指顺着她背部的曲线触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正在肩胛骨的位置,若不是她现在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压了上来,他也不能够察觉到。
昏昏欲睡的槿叹引闻言翘了下眼皮,觉得他大惊小怪。
“还不是拜你所赐。”她轻哼。
随后又往下滑了一截,直接枕在了他盘着的腿上。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说梦话一般。长泩皱着眉弯下腰来,想要听清她的嘟囔。
眼睛上的光,变的昏暗,被东西遮挡住。槿叹引半眯着眼对上一双只看见自己倒影的眸子。
手指顺着她后背的伤疤轻抚着,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她当时所受到的伤痛到底有多重。
这是一条快要贯穿她后背左右的伤痕,经过她的命门,她长出蝶翅的位置,用她们蝴蝶的话来说,这是致命的。
近距离的对望,槿叹引的心境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这张早在他飞升之前便见过的脸如此清楚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感觉不出来此刻自己的心中是对他的讨厌多上一些,还是要对他的维护感激一些。
‘从这炼狱里爬上去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周简的话还犹在耳边,她原可以劝说自己对长泩的讨厌随着时间慢慢淡却,但现在始作俑者却肆无忌惮地摸着那道伤口一脸清白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无名地生起一腔怒火。
四肢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她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心生不悦。
她陡然仰起了头,在一片阴影中咬住了对方的唇。
那是她唯一能够着的地方。
咬上去的一瞬间像是咬在了一块冰上,由于自己身上的温度过于偏高,两秒后,热度传递到了对方的唇瓣上,她看那个映着自己模样的眼睛里波光骤闪。对方的脸上甚至也泛起了红晕。
不得了了,这煞气还会传染人。
长泩纤长的睫毛扫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地颤抖了两下,槿叹引感觉到抓着自己脖颈的手重了一些。
在感觉对方要有所动作之前,她轻闭了下眼睛,牙齿一合,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长泩的眉头皱了一下。
槿叹引收回仰着的头,像是完成了一件让自己感到舒心的事。
“符长泩,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奋力制造了这么一个伤口,像是用尽了她的全力。
床前没有风,长泩的睫毛却抖了好几回。
半刻前,槿叹引问:‘那你是喜欢我?’
他看看自己手中掐着的小蝴蝶,想着该如何唤醒她,他应该需要重新回答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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