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城的话那当铺是不是开不成了?
槿叹引心中的第一反应是准备和微命商谈合伙开铺子的事泡汤了。
这几日她已经勘测好长泩这寝室内都有哪些好东西能够被她搬去当铺里充面子,这下用不上了。
还有东湖寺里的那座她为二之一的引灵官神像,包括自己经常去光顾的那家花的不要不要裙子的‘仙女阁’。
亡城的概念对于一个仙官来说,最大的波澜就只有这些,就连刚才微命说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是更可惜那算了几十年的摊子。
仙人有好生之德,却经过万年的时光看淡万物变迁,早已没有悲天悯人的代入感。而两万岁的引灵官亦是如此。
这场血月的风波度过之后她即将迎来自己两万整的生辰。待微命走后,槿叹引躺在床上,琢磨着自己过生辰的那日能不能够恢复好身体。
玉京的仙官们百年庆贺一次生辰,每次轮到她过生辰的时候,神君都会在瑶池边设宴,独一份的恩宠。好在她是一只蝴蝶,不然就不是关系户了,可能会谣传她是神君的女儿。
长泩进来时她已经快要昏昏欲睡,尽管时辰才是正午。
“你之前为何不让微命进府?”她耷拉着眼皮子声音软绵绵。
长泩很自然地来到床边,伸手探上她的额头顺势坐在她身边。槿叹引对于这样的亲昵未觉得不妥,但是有了微命方才坐在离自己八丈远的桌边做对比,就显得更加旖旎。
长泩的手背在她额头蹭了蹭,又自然地探去脖颈,槿叹引配合的歪了脖子。
长泩答:“从人间回来之后,我将仙界现任的仙官们的飞升案书全部都勘查了一遍。在这之前,我不能确保进入兰烬落的人是否夹杂周简那样的人。”
“那可是个巨大的工程量啊!”槿叹引用手撑了撑眼皮,“那执事官可有查到什么?”
她从来不这么称呼自己,长泩料定她也不是那么正经的想知道仙官们的飞升前的旧尘。
“乱世之中,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他随口回了一句。
槿叹引微微点头:“没错,比如在我栖沧大开杀戒的人,上了玉京就变成了众生敬仰的十二上仙。”
她倒没有别的意思,她现在对着承诺要罩着自己的上仙是满心的顺眼,她只不过想要顺着长泩的话寻一个例子,恰好这个例子就在她的眼前。
但是在长泩听来,就是秋后算账:“叹引,闯入你的地界是我不对,但那些是已经被疫症缠身入了魔的人。”
当时玫瑰疫已经有向城内蔓延的趋势,尽管他是为了取妖丹向仙门索要赏金,但也算是降妖除魔吧。
他想起她背后的伤,难怪在陡山上她一见到自己的剑惊恐着要远离。包括飞升后在春风宴上的相见,她浑身带刺的模样,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槿叹引听他突然地解释倒也只能点点头,她的思绪被长泩口中自己的名字抓去,特别是从那张被她啃过的嘴里说出来。
长泩看不见她脑子里的呢喃,他其实想要问问她救走的那个小女孩发病后的样子有没有吓到她。
玫瑰疫,被种下种子的人因为花朵的长成需要吸收人体的养分,通常活不过两哉。他曾经为遗漏了那一个而担心,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多,那个小女孩不应该还有存活的可能。
这时,槿叹引白净的脖子上涌动起细微的青脉,长泩见状皱眉低头去探。真是奇怪,刚才探明明平静得很。
他的眼睛落在她的颈上,肩膀上突然受力被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带着往下一按,力气不大更多是他的迁就。
槿叹引攀上他的肩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他高跷的鼻梁下那处她观察了好一会儿的红色。
“长泩。”她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抚上他的唇,这等让身为病人的她艳羡的红唇,“我昨晚咬你哪儿了,我怎么看不见伤口?”
她的食指划过他的唇中,一阵酥麻爬上了长泩紧绷的背,始作俑者的眼睛却一派清明。他的心里无由地冒出一团邪火。
她恨他擅自闯入,在自己的真身上留下烙印。
他爱她破庙显灵,将自己从乱世中救赎。
爱与恨在他们之间一样长久,但现在另一方向他伸出了手,长泩从未那么迫切地想要将神明拉入自己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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