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晚樵即便猜出来者何人,但还是喊了句“谁呀?”来拖延自己见路承次的时间。
等等?路承次?
毛晚樵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但她还是不好确定,单凭他有这份能力,就能佐证他就是干这件事的人吗?
万一弄巧成拙,让本来不对她起疑的路承次起疑怎么办?虽然他看似真的知道些什么……
她对这温暖的被窝再也没有留恋,施了个净身咒,起身操作法力穿衣,从一堆堆发髻咒中慢条斯理地选今日的发髻。
路承次也没催,只是说着,“冼姑娘让我告诉你,你的鸡羹已经好了,什么时候打算下去?”
毛晚樵一听,随意选了个随云髻就缩地成寸地冲了下去。差点把路承次鼻子撞凹,当然这也是毛晚樵想要的效果之一吧。
路承次之所以选这个节点敲门,无非就是他怕毛晚樵不知轻重地把那个倒霉仙人给致残了,徒生孽障。
是了,在那个仙人帮完忙后,路承次对他下了家阵,因此他能感受到那位仙人的五感。
他知晓以毛晚樵的性子,中招后肯定睚眦必报。
虽然这过程有些大相径庭,但毛晚樵还是用了追踪符。
路承次知道,他的实力与她不相上下。
冼荏窕看不见是理所当然,她不应该察觉不了。
但是她没看见她应该看见的家阵。
万一是她根本不在乎仙盟的惩处呢?
路承次叹气,还是不要给她继续找借口了……
毛晚樵虽说下了楼,但她并未看见冼荏窕的身影,反倒是一个四、五岁上下,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在向她招手。
毛晚樵见那孩子面前的菜里有碗鸡羹,旁边还有一碟香菜、一碟葱。她才将信将疑地走过去,问“冼荏窕?”
冼荏窕“嗨”了一声,解释道,“没办法嘛,人家捞女的名声已然在外了嘛。”
毛晚樵才想到冼荏窕那案的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了,玉尺论坛上肯定炸了锅,她无效地安慰着,“何必这样说自己呢?”
冼荏窕嘴一撇,配着现在的脸怎么看怎么娇憨可人,“我已经在捡着好听的说了,那些人在玉尺上说什么的都有,说黄话清遇到我就是天降正义,甚至说黄话清又蠢又坏,跟我简直天生一对,建议往后都一起生活,不要祸害其他人。”
冼荏窕脸一阵扭曲,“我名声怎么能跟黄话清那种牲畜捆绑在一起。我身后名肯定没了!”
毛晚樵先品了品不加葱和香菜的鸡羹,咽了一小口,说,“至少你得到的黄金可是用吨为计算单位的。”
冼荏窕斜眼看了毛晚樵一下,说道,“事到临头,我终于知道旁人为什么说金钱乃身外之物,我人都要仙解了,哪里带的走?享用的了?再说了,黄金只是通用货币,又不能帮助人修炼,也不是什么金砂石、鸳鸯矿这种稀罕物,妹子,你这么着迷干嘛?”
毛晚樵心全在鸡羹上,应付道,“刻在骨子里的喜欢吧。”
还是加葱和香菜好吃,毛晚樵正欲将旁边小料碟倒入,就正好看见她对面那个位置有人入座,她以为是路承次。
一抬头,她吓得舀着鸡羹的手都不敢动弹,怕撒了它。
路承次怎么这么流里流气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像是那种一张口就说出“美人”的那种人。
但不得不说好是好帅耶~
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向奇迹暖暖学习?
冼荏窕倒是情有可原,路承次的葫芦里究竟装了什么药?
毛晚樵疑惑地问,“你这是在做甚?”
路承次音色都变了,嘶哑了许多,并没有之前的那种温润之感,“我们今日就要进入陨仙所内了。陨仙所虽只移动了五百里,但论起它对凡人所造成的恐慌,我们现在进入只怕得要稍稍乔装打扮,戏都要演了,先做足了呗。”
“什么五百里?”这次轮到冼荏窕疑惑了。
毛晚樵直接讲自己昨晚的那部分记忆分享给她。
她还顺便设置了个隔音阵,防止他们的对话会被第四双耳听到。
没曾想,冼荏窕倒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脸八卦地看着路承次,“那个‘他’是哪个他?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吗?”
路承次颔首,“他就是马掌门,是何掌门的师尊,也是我的师祖。”
冼荏窕继续八卦着,问出不止毛晚樵、更是世人都想听的野史,“马掌门和何掌门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风月牡丹开》写的难道是真的吗?”
自老祖创立仙盟以来,掌门一位的更迭就一直是这个世界的热点,不为什么,因为每届都太~精彩了。
老祖是以身铸界石死的是没错,但在毛晚樵眼里,这一行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意。
因为在此之前,那位老祖是被人重创的。
这“案犯”还正是第二位掌门,也就是老祖的徒弟。
这起案件发生的背景还是老祖受其徒弟之约参加第一次仙盟会议的时候。
这徒弟就更离奇了,作为第二任掌门,他有诸多成就。
其中最重要的成就就是整合了大大小小的仙人团伙,奠定了仙盟一骑绝尘的传奇地位。
但他活活地在粪坑里溺毙了。
虽然有小道消息称,在惨案发生的前一晚,他服用了他徒弟进献的红丸。
当然,这真相已经是无处可寻了,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位疑似进献师尊红丸的徒弟成了第三任掌门。
第三位则更为厉害,她就是为仙盟日后钓鱼执法打下坚定基础的人,并且最后还死于钓鱼执法。
她在一次常规的钓鱼执法中,碰到了正在同样钓鱼执法的她的徒弟。
二人壮烈成仁了……
总之每一次的更迭都足够让一众看客们啧啧称奇好久。
虽然这次何掌门与路承次的交接很正常,但马掌门和何掌门的那次交接简直就是一波三折、层层递进。
要不是冼荏窕和黄话清这两朵仙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还得是他二位。
时间回到八百年前,马掌门和何掌门交替的那个节点。
那是一个较为平凡的清晨,何掌门即位了。
马掌门成功成为仙盟历史中第一位生死未卜的前任掌门人。
这世间又不缺乏好事者。
刚开始,人们还比较正常,大多倾向于马掌门中了何掌门的某种奸计,毕竟正常来讲,一个马掌门估计能打10086个何掌门还不带大喘气的。
但越往后事情传的就越不对劲,有人直接说何掌门用的计是以他自己为饵的“美人计”。
其中出类拔萃者当属“兰陵事事哀”,他人不光好事,他还是个有文化的好事者。
他就是《风月牡丹开》的作者。
其实用群众对眼光来看,“兰陵事事哀”绝对是何掌门的头号黑粉头子。
主要是他书里面对何掌门的描写实在是太过生搬硬凑了,为了证明何掌门德不配位,简直就是为黑而黑。
但耐不住人家感情线写的刺激啊。
当然这本书畅销归畅销,当人们聊到此事时,还是不会让这本书影响判断的。
但是第一个转折开始了……
由于《风月牡丹开》太过畅销,何掌门不知从哪得知了该书。
有人说是何掌门早课突击检查从弟子手里没收的,有人说是何掌门执行任务时听说书人得知的,有人说……
总之何掌门最终是翻阅了全篇。
根据仙盟公开的《起居录》,何掌门看完的原话是“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其实,根据仙盟的一贯秉性,这句话肯定是美化过的。
何掌门一向便是个儒雅随和、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善人,这般不同寻常的暴怒默默地让一些人产生了些许动摇。
接着第二个转折开始了……
也许是真被气极了吧,何掌门在下达擒拿“兰州事事哀”后,还是觉得不解气。
他不顾其余众人劝告,仅用两天就肝出一本“著作”《家豪冤》来为自己辟谣。
没错,何掌门姓何,名家豪。
该书采用一问一答的形式对《风月牡丹开》里针对他的黑料进行一一驳斥。
本来辟谣也属于个人权利,毕竟没人愿意自己名声被无缘无故地被抹黑。
但何掌门的辟谣都太过引经据典,里面夹杂了太多仙盟历任掌门的秘辛。
譬如,一开篇,他就来了个大的。
他为了证明他没迫害马掌门,就把马掌门自行失踪的事情交代地明明白白。
明白到马掌门说完“要是我三月未归,仙盟就交给你了”后,毅然决然地走入春水城中最负盛名的一家秦楼楚馆的细节都未省去。
他在证明自己对他师尊,也就是马掌门,绝无除师徒之情的感情后,也许是怕先前的遣词造句太过激烈,惹一些同□□侣的猜忌。
他又讲了讲他是如何钦佩仙盟第三位掌门对老祖的隐忍爱恋,要不是其仙解后仅存衣物中飘出的老祖醉卧花间图,谁会知这爱竟然如此沉静,却似海之深。
最后的最后,何掌门采用了反证的方式陈词,说道,“如我真似《风月牡丹开》亦或是其余魑魅魍魉所言,主神何不待我如当初待岳掌门一般,引天雷一道将我立地化作齑粉?”
他直接将第七任掌门,岳钟良,的离奇死亡官宣了。
这得多作恶多端才被向来不干预世间诸事的主神劈了?
这本辟谣的书被他借用仙盟的势力强行推广。
直到此处,群众确实不说何掌门了,因为他们完全被这么多的历任掌门秘辛给搞得七荤八素的。
说实话,毛晚樵从傀儡记忆中读到此书时也是激动得三天不事修炼,消化书里面的第一手八卦。
为什么毛晚樵是从傀儡的记忆中才能读到此书呢?
因为第三个转折来了……
书发布的三百年后,原本心境畅明的何掌门不知又从哪得知了该书对民间造成的影响。
不知出何考量,他又是一个大招,把发布的书全收回官方统一销毁。
在此过程里,仙盟制定的几乎一张a4纸就能写完的律法多了两条在毛晚樵眼里特别进步的规定。
一个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第二个就是“谁主张,谁举证”。
虽然这是律法的一大步,但这让原本对《家豪冤》里八卦将信将疑的群众更加认定《家豪冤》里的东西肯定是真的。更有部分激进人士直接认定《风月牡丹开》也是真事,要不然何掌门干嘛写《家豪冤》驳斥呢?
路承次看着毛、冼二人闪着八卦之魂的眼睛,丝毫不带感情地说,“无稽之谈。马掌门与何掌门仅为师徒,除此之外便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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