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后雨挟持住竹一慢慢向梁启义靠近。这样一来原本三足鼎立演变成两方对峙。两方人马中间不过十米宽的距离有如楚河汉界,双方马踏车行,顷刻布局完成。睥睨之下东南阵营梁启义局势暂优。
暂时的和平终于打破,梁启义看了毛昶一眼,转而对竹一说道:“竹兄,瞧见啦,这烫手的山芋,还是让我替你拿着罢。”说完便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鹿卢剑。竹一当然不肯松手,赵后雨的铁扇使的劲大了一些。
还没等竹一反抗,毛征已经站出前来:“梁启义,你还要不要脸,抢人东西还跟人称兄道弟的。”不等梁启义回应他又对着竹一喊到:“兄弟,你过来,我毛十一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这么多人总不怕他们。何况这是我大秦的地方,这些晋人,嚣张不了。”
梁启义脸色微变,依旧一笑置之。而竹一则是一声冷笑:“五十步与百步,何异之有。”毛征方才还大义凛然的颜色已经说不出的难看,梁启义放声大笑。三声之后,笑声戛然而止,一把擒住竹一的右手,就要折腕。
后有利刃,前有钳制,毛昶对左右说道:“这小子挺倔,可惜了。上罢,莫失了先机让梁启义带着剑跑了。”西南阵营得令,像着东南阵营冲杀,那边也迎了上去。
赵后雨手中扇刃已经刺入竹一的皮肉,鲜血溢出。竹一却仍然在僵持,不肯松手。梁启义皱眉,心道:这小子竟如此这般倔强。留守的几人劝梁启义杀了竹一取剑,梁未回应,只是默默双手齐上,定是要夺下竹一手中之剑。
场面已经混乱不堪,也没有再多的时间僵持,梁启义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急躁:“竹兄,若你再要固执。”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竹一的双眼一字一字道:“休怪梁某忘恩负义,下杀手。”
不消说,竹一当然不松手,直直地盯着梁启义,后者叹了口气,松开了双手,众人都知道这是下了杀心了。
就当赵后雨要将竹一抹了脖子的时候,竹一率先发力,直靠赵后雨,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的扇刃插入竹一右肩胛骨下面,很深。谁也没想到竹一会来这么一出,毫无防备,触不及防。
等众人反应过来,竹一已经挡开赵后雨,随着扇刃的拔出,鲜血直流。但见他眼神豪不变色,快速退到一处,大喊:“你们想要这剑吗,那便去取罢。”
说着,使尽全身力气,把鹿卢剑高高抛起。在场打斗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抬高了脑袋,下一瞬间又开始你来我往,纷纷钳制住最近的对手,不让他施展身法,跃起抢夺。
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的空挡,竹一随意踩着几个人头奋力往上飞。可他的身法哪里比得过赵后雨。赵后来居上,竹一眼睁睁看着鹿卢剑落入其手。
得到剑的赵后雨嘴角微翘,顺势便向竹一砍去。后者腰身一挺,硬生生在空中将身子侧过一分,剑刃擦着左肩而过。
一双毫不示弱的眼睛对上一双带着杀意而挑衅的眼睛,如火石相撞,星火燎燃,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地上形势更是混乱不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寻。赵后雨踏着人头便杀了过来。赤手空拳难免吃亏,竹一顺手夺了一把剑,以做抵挡。
两人就在下面耸动的人头和肩头上打了起来。有的是梁阵营,有的是毛阵营,不论哪个阵营都这两人轻则骂骂咧咧,重则大打出手。
这场面比大杂烩还乱。
百十来招后,竹一始终占不到上风。原来“鬼异经”这门武功非得配上阴气极重的宝剑才能发挥威力,没了魈奕剑,竹一只能使出三分功。自然讨不了赵后雨的便宜。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失了宝剑,毛阵营进攻的目标便是赵后雨,时不时有伸出的手抓住他的脚往下拽,虽然轻易被赵后雨制服或拜托,倒是也给竹一添了不少助力。
赵后雨不胜其烦,一声高喊:“梁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鹿卢剑你接着,速速下山去。”
眼角鹿卢剑再次被抛出,各方人头耸动,竹一借力率先冲向了宝剑,就在咫尺之地,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飞索勾住鹿卢剑飞往另一个方向。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便是带着徒儿隐身在树上的男子。他拿了剑二话不说,一手夹起小童,直奔山下而去。
竹一和赵后雨先于众人反应过来,紧追其后。那人身法比竹一稍快,与赵不相上下。到了山底还是被赵后雨追上拦住,但见那人看着四十左右,神态自若,目光柔和,摸不清来路,便抱拳道:“前辈,您手中剑是晚辈的,还请赐还。”
那人不紧不慢将小童放下,对着赵后雨呵呵一笑,不问不答,倒是那小童开口道:“师傅,不远了。”听着这没前没后的话,赵后雨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
那人转身对着急匆匆赶来的竹一微微一笑。又是三方对峙。竹一后背的伤口还未愈合,这大半日的打斗已经消耗了他多半精力,这会儿又冒出个身手不低的人来,饶是面上再波澜不惊,内心还是着急得很。心想,今日怕不是要破釜沉舟了。
他握紧手中抢来的不知名长剑,拉开箭步,全神戒备。赵后雨看了看二人,朝着竹一稍稍靠近,有意暗示。可对方看都不看他,冷哼了一声,心道:“也好。坐观虎斗,省省力气。”
于是将目光转移到持有鹿卢剑的神秘人身上,两人目光对上时,对方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和戏谑,仿佛看透了他方才所想。赵后雨顿时面有难色,随即转为微怒,隐忍不发。
那人更是哈哈一笑,将手中剑拿起来,竹一和赵后雨都以为他要开始出招了,也拉开了架势。竹一如箭在弦,随时准备离弦,而赵后雨折扇护着胸前,是防守姿态。
谁知那人将手中鹿卢剑抛给竹一,一脸错愕的竹一本能地接过剑,赵后雨更是愣住神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这时,两人耳便传来一个比那人的年纪更成熟的声音:
“少年人,剑还你。好好和这后生比试比试,老夫可是赌你赢的哦。”
赵后雨心中已然将这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听他口吻不像与竹一认识,得到了这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剑却又拱手送了出去,这不是白长了颗脑袋的傻子嘛。转念一想,这么说来他岂不是被一个傻子耍得团团转。这么一想,他指着那人厉声道:“既然志不在此剑,还望前辈莫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那神秘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呵呵一笑。倒是身旁的小童闻言,啐了一口,指桑骂槐:“师傅,这赵家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养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徒儿改注意了,我要赌那小子赢。”说完还不忘朝着竹一喊了一声:“大哥哥,替我揍他!”
赵后雨脸色已经通红,还要反击。竹一可懒得听他们的唇枪舌剑。这师徒俩虽然还了剑,但是敌是友尚未可知,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解决了赵后雨再议。
有了鹿卢剑和方才打斗的经验,竹一大概摸清了赵后雨的武功路数。对阵起来相比之前游刃有余。赵后雨自知匕首相比长剑近身攻击较优。于是尽力与其纠缠,不让他拉开距离施展。
一时间,竹一稍显被动。看着赵后雨得意的眼神,竹一很是不屑。施展“小鬼难缠”和“鬼影随行”。剑身贴着扇刃,你左我左,你右我右,若上则上,垂下亦随。
赵后雨的近身策略显然已经达到,可他却成了被动的那一个,对方长剑不便施展招式,可自己的扇刃也被紧紧贴着,离开不得,像两张被贴在一起的狗皮膏药,揪不开,甩不掉。
见此情形,小童拍手叫好:“大哥哥好厉害,变被动为主动,师傅,您要输啦。”那神秘人微微摇头:“莫忘了,你押的是那赵姓后生,大丈夫一言既出,哪能说改就改。”这话虽严厉,可那人看向小童的眼神却满是宠溺。
“哪个是大丈夫?我只是个童子,师傅莫要耍赖。”说着小嘴嘟囔着,可是不服气哩。
玩够了,竹一哼了一声,运气将赵后雨连人带兵器撞开,喝道:“五鬼开路。”
说完,唰唰挥舞长剑划出五路剑气,攻向赵后雨。对方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一边稳住身子,一边广袖一挥,这次周身并未飞沙,莫非还不使出绝招?竹一心下虽有疑惑但剑气一出,很难收回。
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少年人,漫天飞雨使的不是石头,而是赵家独门暗器‘雨石’,含有剧毒。”
赵后雨冷笑一声:“前辈,懂的不少。你应知,世人见过我赵家雨石的不多,今日,算你们三生有幸。看招罢,竹兄。”
即使到了此时,周遭环境未发生丝毫变化,赵后雨出招的动作依旧看不太清,竹一只感觉自己的剑气让什么东西给击散了。而后又感觉有些许东西朝自己而来。想必就是雨石了。
飞来石不少,竹一挡下几颗,立刻觉得体内气血在奔涌。这雨石外竟包含了这么强大的内力。可是,赵后雨明明内功修为不如自己,为何会如此?顾不得想太多的竹一,强运内力阻挡飞来的雨石。可他刚运了半口气,便口吐鲜血,竟是无力抵挡。
赵后雨脸上露出一丝傲气,未再掷出雨石。那神秘人低头对小童说:“徒儿,这回究竟是你赢了,还是输了?”小童被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是呀,到底我输了还是赢了?
这师徒俩真有那闲心!
竹一单膝跪地,剑尖着地勉强支撑住身子,抬着头看着步步逼近的赵后雨,心中默念:“今日终究逃不出个死字么?嫣儿,来生再见。师傅,再造之恩,竹一来世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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