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切回大号,和阮聆简单互动了一波,顺便成功互关。
先前做过的白日梦居然这就实现了,这让郁言有种特别不现实的感觉。
这两条微博的评论区很快被耳韵粉丝、阮聆粉丝和郁言粉丝刷成一片“梦幻联动”“双厨狂喜”的海洋。
“我就说那个帮忙拍照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果然是阮老师。”
“这家小酒馆简直是耳韵二期基地了,回回宵夜都去那,还带新朋友去,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亲测超好吃,他们家的桂花酒也是一绝,不过要记得喝酒不开车哦!”
“所以郁言是和耳韵有新合作吗?是什么是什么?放只耳朵在这里蹲一个。[耳朵][耳朵][耳朵]”
“一把子期待了,我也来蹲一个[耳朵][耳朵][耳朵]”
当然这些是不能提前说的,最后阮聆还是从中挑出一条回复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这次热搜显然是觉妍推上来的,郁言现在作品不多,想要在大众视野里保持热度,这种方式是最简单粗暴的。觉妍的公关部门运营得不错,清楚如何引导话题,让人们在看到郁言的热搜词条时不会产生反感,反而会被郁言吸引。
阮聆顺手点进新关注的郁言的微博翻了翻。和大部分艺人一样,郁言的微博内容大半是日常照片和一些剧目宣传博,一看就知道有专人打理。他划过几张照片,很难不承认女娲造人的偏心,照片里妆发齐全的郁言腰细腿长剑眉凤目,在镜头前自带聚光特效,随便抓拍几张都让人移不开眼。
就这一会儿时间,郁言微博热闹了不少,多是路人跟着热搜摸过来舔颜打卡围观的。
郁言不擅长营业整活儿,所以这几年大号多数时间都是梁炅代为管理,自己只是偶尔登录,发发日常碎片什么的——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有小号——那是个没有感情的阮聆转赞博,零零散散的几条原创也只是一些不方便用大号说的碎碎念,要是被发现也太社死了。
下午的录音不全是郁言的部分,他坐在棚外的沙发上,和几个新人观摩导演大人的现场表演。
阮聆要配的是电影里一个悲剧配角,这个角色极端自私,说翻脸就翻脸,却只是为了得到民宿的力量,去救他身患绝症的女儿。而当他得知女儿已经离世多年时彻底崩溃,绝望地坠入深渊。
而郁言旁观的,正好是配角崩溃的那场戏,于是棚外的人就看着隔着一扇窗的阮聆,在他们面前嚎啕大哭。
这还是郁言第一次看阮聆的哭戏现场,只见阮聆看着显示屏,勉强扯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声线就哽咽了起来:
“所以,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白费力气?”
“我信了你的话,去骗,去离间,去杀人,你现在居然告诉我,我女儿早就死了?”
反问过后是竭斯底里的质问和怒吼,然后配角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嘴角明明是笑着,却泪如泉涌,不止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在哭命运的无常。阮聆百分百同步了角色的情绪,眼泪也顾不上擦,一层接着一层不断深入演绎,几乎与角色融为一体。
那样的悲声太过凄惨,郁言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样,连同肺腑都感到一阵酸楚,甚至想冲上前去抱一抱里面痛哭失声的人,其他旁听生亦然,甚至有共情能力强的学员已经红了眼眶,伸手抽纸巾偷偷拭泪。
过了许久,才有人惊叹出声:“无论旁听多少次……我都觉得阮老师好牛啊……”
“对,而且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天赋加汗水的成果吧,阮老师接触配音也快十年了。”
“我配个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像阮老师这样……”
在工作台给阮聆导戏的闻人潜忍不住笑,说:“滤镜差不多收一收,谁不是从新人一步步走过来的,刚开始学配音的时候阮聆也是坐过冷板凳的好不好!”
说完他接着对阮聆说:“这里再录一遍,刚才情绪有点没稳住。”
郁言认真观摩着,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句话放在阮聆身上也很适合。他就这样沉浸在配音的世界里,得心应手地调控着自己的情感,又时不时低头在剧本上做标记,再开口录音,外行人看也许会觉得这样反复的流程很枯燥乏味,旁观久了便没兴趣再看,但在郁言眼里,不停琢磨一句台词的阮聆简直会发光。
郁言不由得想起,当他得知他的角色由阮聆配音时,曾一度惶恐过——他这么糟糕的演技,怎么配得上阮聆的嗓子?
事实证明,阮聆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他的声线莫名地契合郁言的角色。那些人物经过阮聆声音的润色,不仅贴脸,还更加生动,要不是郁言本人知道有后期加工,他几乎要以为那些流畅又富有情感的台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他一直好奇阮聆是如何做到的,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阮聆此时在众人面前有多游刃有余,背后就有多刻苦认真,为了配音表演所付出的努力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
“你也觉得这时候的阮老师很帅吧。”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在耳韵见习的旁听生,名叫方木,阮聆的大迷弟。
“嗯。”郁言同意,“阮老师很了不起。”
“我是因为阮老师才学配音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耳韵旁听,”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也难以掩饰方木心中的激动,“真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郁言不由得看了方木一眼,只见方木直直地看向阮聆,眼里尽是痴迷。
他突然心生羡慕,同样是阮聆的仰慕者,方木几乎每天都可以近距离观摩阮聆的表演,而他……他的配音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快进入尾声了。
也不知道下次能和阮聆一起工作是什么时候。郁言遗憾地想。他已经消化完阮聆没能认出他的失落,这几天的配音对他来说就是一次享受,尤其是所剩时间不多时,每分每秒都显得尤为珍贵。
配角的戏份和台词不算多,阮聆很快就出棚了。接下来是新人一起进棚录群杂,阮聆带着郁言和梁炅来到另外一个录音棚,继续录他的部分。
“观摩过之后感觉怎么样?”趁录音师还在调试设备,阮聆在工作台前端着保温瓶问,他的嗓音还带着些许哭腔,略显沙哑,却并不刺耳。
阮聆知道郁言一直在外面看,还会低头做笔记,所以想听一听他的想法。
“嗯……虽然都是表演,但声音表演更需要下功夫。”郁言组织着语句,“戏剧表演是肢体、表情、情感加台词就能做到百分百,而声音表演就得只用声音做到百分之两百,甚至更多,才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说得不错。还有吗?”阮聆向郁言要来剧本,他早就好奇郁言在监听室都记些什么了。
没想到一翻开剧本,上面竟快被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标注填满,但字与字之间标记清晰,用不同颜色区分开来,不至于看花眼。
字迹也非常漂亮,一眼下去简直是视觉享受。
郁言继续说着:“比如说哭戏,想要把里面的层次感展示出来,就必须深入去共情,思考每一个情绪的细微区别以及背后的含义,不能光靠眼泪……相比起老师,我之前的表演还不够细腻,很容易千人一面。”
阮聆赞许地颔首:“你能认识到这点就很好。其实表演最关键还是要从角色身上出发,就算是同一类型的角色,用心考究的话,也会有许多千差万别的细节,把角色吃得越透,就越能将他演活。”
刚哭了一场,阮聆的眼尾还有些红,他摘下了眼镜,轻度近视让他的视线不能马上找到聚焦点,变得朦胧起来,无形间像是给阮聆添上一层易碎感滤镜,他看向郁言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潋滟的光泽,几乎要把郁言的魂都给勾了出来。
郁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锁在了他身上,却又马上触电般移开,被强制摁回剧本里,心脏一阵乱撞,于是郁言不敢再抬头。
阮聆却浑然不觉,看着年轻人一脸认真地整理剧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当配导的时间一长,总会不由自主地代入导师的身份,特别是带新人的时候,而在他带过的这么多个录音棚新手里,郁言可以说是最让他满意的一个。
在棚里呆这么久,郁言从来没有表露过哪怕一瞬间的不耐或者烦闷,即便是因为找不到状态而不停重来的时候,他也只会稍稍失落一会儿,然后提起精神去听配导讲戏,努力修正自己的不足之处。郁言是一个学习型的人才,轻轻松松就能领悟到一些配音技巧里的关键点并且能马上活学活用,简直是老师们口里常说的“别的班的尖子生”。
给这么一个宝藏新手导戏,换做是任何一个配导都会乐得合不拢嘴,阮聆更不用说,天天见缝插针地给郁言开小灶。
小灶时间结束,接下来轮到郁言进棚,梁炅征得同意后在观察窗前架了个相机,准备收集一些日常营业的物料素材。
郁言今天状态很好,也许是从观摩录音得来的灵感,他在情绪掌控上比第一天要进步许多,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今天很顺利呢,”阮聆夸赞道,“你上手很快,又擅长举一反三,第一次接触配音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很棒。”
郁言听着,手下意识地轻搓着剧本边角。
梁炅翻着录好的镜头素材搭腔:“对啊,不信你可以看看视频,谁能知道你才第三天进棚录音呢?”
“就是有时候会觉得你差点自信,也不是说谨慎不好,但如果你再大胆一点,放开一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在表演上很有天赋,要相信你自己的实力。”阮聆夸人从不讲虚的,也从不吝啬。
郁言本就怦怦直跳的心几乎要乱了节奏。
同样是夸奖,别人夸的时候郁言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动,但唯独在阮聆面前,他必须得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表情不当众失控。
他偷偷往大腿上狠掐了一把,把马上要膨胀起来的心思给扯回来,才扶住耳机说:“好的,我试一试。”
“那咱们再加把劲,争取明晚前就把全部搞定,提前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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