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年的除夕,我们都一起过,好吗?
好。
当然是好的。
为了这一句好吗,北尔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以至于,烟花都放完了,她的耳边仍旧回荡着这句话,久久不散,最后是被任楠兮抱着回了酒店,和衣而眠。
好眠中,清亮的铃声缓缓钻入沉睡的大脑。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北尔动了动微重的眼帘,习惯性去摸床头。
一下。
没摸到。
两下。
还是没摸到。
三下,摸到了。
再抓一把,硬硬的,大大的,好像不是她的手机,疑惑地睁开眼。
刚睁开,视线有些模糊。
北尔轻眨几下,待那一层薄雾散去,目光即刻落在了那深色的外衣上,微微一愣,顺着抬起来,看到了任楠兮近在咫尺的脸。
略有倦意,却挡不住那柔情脉脉的眼神,指尖一伸,轻轻点在了那蒙愣的小鼻子上。
“不认识男朋友了?”
北尔:“唔……”
唔过一声后,大脑随之清醒,也记起了昨晚的表白,望着男人,拿出被子底下的双手,一左一右摸了上去。
摸上去的时候,任楠兮也张开了掌心。
两人的肌肤如昨晚一样相贴,但明显能感受到,这份触感更加真实,更加美好了。
美好得谁都不想放手,把床头的手机给忘得彻彻底底。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铃声再次响起,北尔这才回过神来,身子跟着弹起:“我的手机!”
任楠兮让她别着急,竖起枕头垫在她身后,另一只手帮忙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面色一正,毫不犹豫地划下接听。
“尔尔?”有些焦急的声线立即传出来,不用分辨就知道是北母,“怎么这么久才接,微信也不回?”
闻言,北尔和任楠兮对视一眼。
任楠兮无声清了清喉咙,心说光顾着看女朋友了。
女朋友笑了一声,轻轻浅浅的,蔓延到红润润的唇上,化成一轮好看的弯月。
“刚才有事,没注意。”
北母:“原来是这样。”
听女儿的声音,心情也挺好,就没有多想,转到正事上:“今晚除夕,你回不回来?”
这个……
北尔想了想。
之前,她是考虑过回去的。
现在嘛……
嘛后面没决定出来,颊边的发丝被勾起,一圈圈缠在修长的指骨上。
动作十分柔缓,都没有碰到肌肤,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引得北尔略一歪头,无声开口:你干嘛?
任楠兮淡定回答:摸女朋友。
北尔:一会儿再摸。
任楠兮:那女朋友走了怎么办?
北尔:……
要不是根据口型没理解错误,她真的要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了。
看任老师这一本正经委屈的模样,她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看不到电话这边的北母不解地问。
北尔止了笑,说:“没事,就是这边走不开,不能回去了。”
成功停住任楠兮缠绕的动作,唇角愉悦上扬,也遗憾了北母,发出一声轻叹。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不要因为太忙忘了吃饭和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家里说。”
“嗯。”北尔乖巧应下,细嫩的指尖轻点屏幕,结束了通话,而后弯着眼眸转向任楠兮。
“满意了吗?男朋友。”
_
男朋友很满意。
两人抱着又甜了一会儿,北尔起床去洗漱,任楠兮表白成功几乎一夜没睡,和女朋友说了一声,回了自己房间补觉。
这样的补觉,过往的那些年,任楠兮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甚至有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次接着一次,陷入恶性循环,若不是靠咖啡支撑,身体恐怕早已垮掉。
也因喝多了咖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作息都是极其不规律的。
白天看着精神不错,夜里可以歇下了,却怎么都睡不着,反而想起小姑娘,想起当年的纯净与美好。
这一次,经历了七年的分离与内心的煎熬,小姑娘来到了自己身边,并且真真实实陪伴在了自己身边,终于让他得以安稳入睡。
醒来收到严导的消息,又前往片场,用饱满的状态,呈现在镜头前。
加上愉悦到极致的心情,下了戏之后,隋汴过来打趣,他都没有在意,顶着小姑娘男朋友的身份,重新回到酒店。
除夕到,新年至。
除了确定不回去的,剧组的不少员工已经收到三天春节假的通知,打包行李回家过年了。
他们当中,有些是好几年没有回家的,有些是被勒令回家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让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酒店,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再想到小姑娘为了自己留了下来,任楠兮脸上的好心情都快满出来了,加快步伐,连电梯都不坐了,直接一口气上楼,敲响了小姑娘的房门。
奇怪的是,好几下敲过,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任楠兮眉头一蹙,试着转动门把手。
发现打不开,他拿出手机,发消息询问。
任楠兮:【去哪了?】
任楠兮:【怎么没在房间?】
那头没有回复。
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愈发奇怪了任楠兮,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难道,小姑娘又回家了?
可是回家的话,应该不可能不跟自己这个男朋友说。
那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昨晚的表白被什么人看到,发到网上,引来了娱记媒体?
但楼下大厅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应该不会是那样。
百思不得其解,任楠兮眉头越发紧锁,看了眼还是没有回复的屏幕,退出微信翻出小姑娘的电话,准备拨打看看。
刚做好了准备,拇指还没按下去,微信就传来了好消息。
北尔:【我在外面,怎么了?】
任楠兮:【没,就是回来发现你不在,有点担心。】
任楠兮:【怎么突然去外面了?】
北尔:【买点东西。】
北尔:【先不说了,东西有点重,我一只手不好拿,万一掉出购物袋,也不太好。】
购物袋?
捕捉到这个重要信息,任楠兮心思一转,随即大步下楼,询问前台。
“这附近有没有超市或者卖场?”
前台:“有的,就在酒店门前几百米,有一家大型超市,如果您……”
服务没完成,任楠兮已经飞速出了大厅,并在门口看见了回来的北尔。
小小的一只,提着比自己粗重了不知道多少的购物袋,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
有任楠兮在,这种情况绝不会让它发生,两步跨成一步,一下子来到了小姑娘身前。
“给我。”说着,他一把提起沉沉的购物袋,袋子脱离嫩小的掌心,轻松了北尔,也露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刺进了任楠兮的眼眸,“痛不痛?”
北尔笑着说:“不痛,就是提得久了,休息一下就能恢复。”
可说是这么说,任楠兮的眉头没有半分舒展,不仅没有,还皱成了冰疙瘩。
软绵绵的小手抚上来,这份冰意才缓解了大半,接着十指相扣,穿过酒店大厅,上了楼。
楼上,从片场回来的隋汴走出电梯。
撞见这亲密又急忙的一幕,他露出了调侃的笑意。
“你这是带女朋友呢还是赶着去教育小侄女?”
北·小侄女·尔:……自己和任老师有那么像叔侄吗?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
任楠兮则是没有去理会,牵着小姑娘进了房间,放下购物袋,到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
热毛巾的温度不是很烫,敷在手心上,带着独属于任楠兮的那份关心,消除了北尔心里的那点郁闷,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任老师。”
任老师没有接下谢意,一边调整着毛巾的位置,一边教育:“以后出门一定要跟我说,就算有很重要的事,也要留个信息,我会过去接你。”
北尔想说只是买点东西而已,没什么的,何况任老师有工作要忙,她怎么能随便打扰。
看任老师这么在乎,都用上了教育小侄女的口气,她甜得笑了出来,连唇线都跟吃了蜜一样润泽。
“嗯,知道了。”
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另一个话题还没有完:“怎么想到去超市买东西,是房间里缺了什么吗?”
北尔摇头:“不是,是我想着过年不回去了,剧组又放假,就去买了点食材,打算自己下厨。”
她想,第一次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过年,又是在剧组这样特殊的地方,一定要好好过一次,纪念一下。
没想到的是,两人的对话被隋汴给偷听了去,叫上海之蓝江净酒和严导一起,把原本宽敞的房间挤出了蜗居的感觉。
这让任楠兮十分不悦,又不好把严导请出去,就带着小姑娘进了厨房,眼不见为净。
厨房是套房自带的,面积不大,没有完备的厨具。
也正是考虑到这点,北尔在超市里买了宿舍神器,一个受到越来越多大学生喜爱的小电锅,既实用,用完又能带回省城,添进公寓,完全不会浪费。
另外,村里的过年传统,北尔一直没有忘记,特地买了好几板年糕。
其余的食材,有蔬菜水果海鲜肉蛋等,种类丰富,足够六个人吃一顿了。
就是海鲜肉类的食材有不少是冷冻品,任楠兮帮着北尔拿出购物袋,感受了下温度,立刻发出了疑问。
“怎么是冷的?”
北尔:?
正弯着腰取出小电锅,她没理解任楠兮说的是什么意思。
取出小电锅直了腰后,她转过视线,看到那一袋冷冻的鸡腿肉,眨着眼回答:“超市的肉是冷冻保存的呀,不然当天卖不完,很容易坏掉。”
再者,大城市的生活和村里不一样。
北尔待了一年多,享受了大城市的便利,也习惯了一些不便。
只要食材是干净的,她不会去在意那么多,拿着电锅放到料理台上,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
洁净的水流倾泻出来,小瀑布似的。
北尔揭开电锅的盖子,接了半锅清水,再找到插座插上,进行简单的清洗。
要去处理蔬菜水果时,细白的手腕被任楠兮给握住了。
“我来。”
天冷,水龙头的水也是冷的,小姑娘要洗那么多菜,软嫩嫩的小手怎么受得了。
“那我去处理海鲜肉类。”
“不行。”任楠兮再次阻止,“那些是冰过的,会冻坏手指。”
北尔:“……”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经常下厨,从来没有坏掉过,怎么今天像是易碎品一样,随便碰一下就会碎掉了呢?
强行给小姑娘的双手打上易碎标签的任楠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提着购物袋,将这些危险食材和小姑娘隔开,模样认真且不可抗拒,大有亲自下厨的架势。
问题是——
“你会做饭了?”
“不会。”
“不会你干嘛抢着做主厨?”
“……”
被这么一提醒,任楠兮停下了隔离的动作。
两人面对着面,一个不解地眨着眼眸,一个身形微僵,一时失语。
失语过后,任楠兮干咳一声,放下购物袋,正儿八经道:“我去一趟外面。”
怕小姑娘趁自己不在偷偷动手,他特别叮嘱了句:“等我回来。”
回来的过程得花些工夫,电锅里的水又滚开了,北尔就拔掉插头,把水倒掉。
倒掉的同时,客房服务送上来了。
见任楠兮开门去接,隋汴拿着手机凑上去,好奇观望。
“叫了什么好东西?牛排?红酒?还是——这是啥?”
任楠兮:“厨房用手套。”
隋汴:“干嘛用的?”
“给女朋友护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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