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的正堂,还要穿过一道月牙门才能到。
扶窈要顾宴生牵着走完这段路,两侧都是宾客们此起彼伏的玩笑声,穿插着喜庆喜乐。
整个顾府都缠绕着大红绸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乐呵呵的笑意,实在热闹得紧。
站在月牙门口的杨承遇,他面色沉沉,并不被外界的热闹打扰。
他注视着那盈盈身姿,默默地攥紧了手,脸上显露悲伤。
他与扶窈,可谓是青梅竹马。
自打他有记忆起,他便喜欢黏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分明是他比她大上两岁,可他与扶窈相处,倒像他比扶窈小一样。
他喜欢扶窈,最初是因为扶窈那张脸,这般的容貌没人不会心动。
她娇蛮无礼,对他凶巴巴的,同她相处的十八年,他便遭扶窈欺负十八年。
他不觉得什么,遭她欺负也没什么,甚至觉得这是他独有的待遇。
她爱吃喝玩乐,他便学着去做;她喜欢什么,他就专门去给她找;她骂他,他就受着;她不理他,他自己就去找她。
他一直觉得,只要他愿意等,扶窈回头便能看见他。
可是到如今,扶窈都没将他放在心上,甚至对于他的真心相告,她也十分不在意。
她向来薄情,凭着性子玩弄人间,对于她不喜爱的物件如此,人亦如此。
想着,他眼睛布满怨恨,目光紧跟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子。他抬眸,却看见顾宴生,顾宴生冷盯他一眼,便收回眸子。
他愣了愣,低下的眸子自怨自艾,攥紧的手缓缓松开,自嘲地勾起唇,他终究是比不上顾宴生。
他放弃过扶窈,顾宴生没有。
穿过月牙门,再顺势拐个弯,便是拜堂的正堂。
此刻正堂内早已高朋满座,每个人都伸头往外瞅,想看看这对新婚夫妇。
走到正堂内,还得跨一道火盆,这是大荀自古以来的风俗。
扶窈瞧着火盆里闪烁的火,皱了下眉,她低眸,摸着自己身上的礼衣,这礼衣可是御司的人紧赶慢赶花了一个月的时日,纯手工做的呀,还很好看。
虽然礼御司的姑姑同她说,这礼衣只能穿一次,跨火盆时,可千万不要心疼。
烧着的话,只会烧坏裙摆,还和她说,想脱下这礼衣,只能从腰部撕开才行。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她今日照着铜镜,瞧着今日自己这一身,真是好看,她都还没看够呢。
而且,顾宴生也还没完整看到呢。
心头是这么想的,可现下成婚这种大事,她得忍忍,不能凭性子去做事,该走的礼仪,还是得走。
这么多人看着,顾宴生又是个注重规矩的人,她埋怨地瞅向顾宴生,鼓起一张脸,郁闷地把手搭在顾宴生的手臂上,一只脚已经抬起。
“我抱你。”顾宴生道。
此言一处,闹哄哄的正堂瞬间安静,各个宾客你看我、我看你,面色均是震惊。
妇女女子捂着脸,眼睛里流露出惊羡,踮着脚尖,去看一身礼衣的扶窈。
而那些混迹朝廷的白发老臣们,则是面色严肃,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大臣,压着声音骂着,“身为一个男人,竟大庭广众之下,去抱个妇孺人家?不仅坏了规矩,还丢我们大荀男人的脸!”
其余人一听,满意地拂须,纷纷附和,可谈论的声音压低得几乎像蚊子般。
他们可不敢把话说大声,传到顾宴生的耳朵里!
独自站在一侧的莫淑筠见怪不怪,她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她早就知道了,顾宴生早就把扶窈溺在蜜罐里头了。
她想,若是扶窈想要天上的月亮,顾宴生都得认真想法子,给扶窈捕个月亮。
这一头,听到顾宴生的话,扶窈先是一愣,没去深想,点了点头,笑嘻嘻地仰着脑袋,朝身侧的顾宴生张开双手。
顾宴生了然,垂下凤眼,看红头盖下的面容遮不住的笑,他宠溺地笑着,弯起腰。
扶窈挑眉,立刻扑进顾宴生的怀里,将她的手绕到顾宴生后颈,紧紧扣住。
轻闻了下,他身上有淡淡檀香,还有些药香。
她看着他的耳朵,舔了下虎牙尖,恶趣味地附在顾宴生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吹,见那耳根子动红透,她笑道:“走罢,哥哥。”
顾宴生暗道一句磨人精,轻捏了下扶窈的腰肉。
扶窈一哆嗦,轻轻嗯了声,下意识地将顾宴生抱得更紧。
反应过来后,她隔着红头盖,怒瞪顾宴生,咬着后槽牙,给顾宴生挠痒痒。
红头盖的流苏拂着他的鼻尖,有些痒,抱在怀里的人儿又不安分,扭来扭去。
他无奈,只好低声道了句,“别乱动。”
扶窈一顿,感受到身下的变化,今日贺阿嬷给她看了些,礼御司的姑姑和她详述了下。
原先看过不少情爱的话本子,她基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假装咳了几声,红着脸,不敢再乱动。
跨过火盆,再走到灵堂面前,顾宴生放下了她。
礼御司长一身讲究衣着,他面容严肃,双手交叠摆在身前,高昂喊一声——
“吉时已到,拜堂——”
扶窈听到司长高昂严肃的声音,心间瞬时一紧。
她就这般,嫁给顾宴生了?
似乎,也并没有如何,只觉得成婚的规矩麻烦,还有些紧张。
同时,她心头涌上的,还有几乎吞并她的兴奋,她眸子一转,笑弯双眼,看着顾宴生。
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她要将少时受的管束,从这个病狐狸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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