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来吗?”
烦躁但不冗长的拍戏生活结束,林深敲响了姜哲的办公室门。
迟迟没有等到“进来”的指示,林深心生疑惑,正欲再敲,门被轻轻拉开,入眼的是鹿里那张脸。
鹿里没什么表情,但林深能感觉到他似乎心情不好,林深还没顾得上思考更多的时候,一抬眼整个会议室座无虚席。
这画面属实有震惊的效果,平时姜哲这里算是文森特和林深几个人的秘密花园,如今却还有几个不常见的股东。
“你来了,坐。”
姜哲无视了林深的小眼神,抬手用翻页器翻越ppt。
那是一篇成型准备定时发出被系统拦截的文章。
鹿里离婚的话题醒目刺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股东中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空调也驱散不了炎热,他身上透出一层汗,语气也焦虑起来。
“这是冲着谁来的,有没有线索。”
“可以了。”
姜哲伸手示意他暂停一下,“我更倾向于是空穴来风,两个当事人都在这里,他们说没这回事。”
鹿里闻言点了点头。
林深突然心虚,她抬头看鹿里,见对方还是面瘫脸。
“是吧,林深?”
姜哲转而看林深,用的是疑问句,林深不敢造次,缓缓摇了摇头。
“否认就可以了吗,本来谈好的广告商已经有几个宁愿违约也不合作,有多少营销号说的有理有据,形婚,早就离婚了,还有说林深早已生子!”
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股东,《黑客》少不了他的投资。
“首爆料人谭塘说有证据有底牌,我们调查发现他就是个实习的,谁给他造谣的底气?姜哲,我建议你调查清楚再向着他们说话!”
他的目光在鹿里和林深的身上不断逡巡,那是看商品的目光而不是看人的,在审视下林深无所遁形。
林深不得不承认这位股东有条理多了,姜哲未必招架得住。
“我相信我的艺人,他们签了合约,撒谎完全没必要。”
关键时刻文森特也站在姜哲这边,点头示意有这回事。
“呵……我们当然相信姜先生。”
坐在首位女性笑了笑,换了种委婉的话术。
“但是那些狗仔是无孔不入的,趴地上、钻后备箱、钻车底,就算是谬论,也应该注意。”
钻车底!
林深霎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进组这几日自己感到如影随形的窥视感,还有鹿里探班那天,即便是走神,事后细想也能回忆起细节。
明明上车的时候,台阶下没有鹅卵石堆成的小山。
林深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些是公关部门的工作。”
姜哲略一沉思,“敲诈的几率也不是没有,小张,你去调查一下这个谭塘的社会关系。法务部门,必要的时候向他施压……”
姜哲有条不紊的向下交代,但林深还是能感觉出对面几人轻视的态度。
“如果解决不了,就开股东大会吧。”
最开始那个态度最恶劣的人,一扯领结,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老王。”
那个女股东递了个眼色。
“姜先生作为最早的员工,也是持有员工股份的,我们都是老人了,能内部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找麻烦,一切由姜先生谈好的条件来就行。”
“可以。”
姜哲面无表情的点头。
林深疑惑的眨眼,她来的晚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文森特十分气愤,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态,就知道准没好事。
片刻间,那些不常在公司的股东投资商,还有记录会议的员工鱼贯而出,会议室剩下文森特,姜哲,鹿里和林深。
林深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闷了,在女股东说话之前,她还盘算着跟姜哲提要不要顺水推舟把婚离了,也能营销一部电影,但她回忆起鹿里探班那天的不寻常,有些话不得不说。
“那个……”
“我都知道了。”
林深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的时候,姜哲就代替了她说话。
他重重的一顿,“我听鹿里说,探班那天你情绪不好。”
“嗯。”
“嗯?”
姜哲学着林深说话,凑近她,林深被猛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就这样,没了?”
“啊,嗯。”
林深被搞得一头雾水,也不敢说什么。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发表看法吗?”
“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林深清了清嗓子,缩了缩脖子。
如果在场的人第一天认知林深肯定被她气的半死。
“林深啊林深,你知道我为什么签你吗?”
姜哲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颇有些无奈站起身,踩着椅子的真皮坐在会议桌上,角度刚好够看清林深所有表情,像是训话的父亲。
“不是因为鹿里,鹿里有天大的面子,也不能指使顶头上司。”
“你还不明白吗?”文森特在右侧插话,“你现在比以前不缺长相,不缺演技,缺的是自信。”
姜哲接过话柄,“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你在格纳红毯的采访,做最好的,做独一无二的,那个时候你十九岁,我看到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独身闯荡宝莱坞的新星。”
翻页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鹿里手中,他把整个ppt倒着翻越,第一张就是林深稚嫩的眼神。
练林深老粉都未必有的照片,就这样被三个人围观。
林深捂住脸颊,不想面对。
“后来你回国,我知道那时候你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还是有傲气在的,你的傲气是整个内娱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拒绝了盛世的第一根橄榄枝,但是我都尊重了你的选择,可是当我看到一个三年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林深时,我后悔了。”
“林深,你正视一下你自己吧。”
正视自己。
林深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问,“你是说,一开始盛世就找过我?”
“没错。”
这次开口的是鹿里,他没有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尤其是面对林深,但他现在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其实,盛世的邀约就夹在我们婚姻条约里。”
“那为什么……”
林深从来没有收到过类似的邀请呢。
“因为我的前经纪人,是我的失误,我的前经纪人是我的私生饭,还是最疯狂的那一种。你好好回忆,那天送合约的是不是我经纪人?”
当然,林深怎么会忘。
……
“签了吧,对大家都好,影后。”
三年前的夏天,林深事业爱情双打击,回国后恩师已经去世,而十年的变化让每一条街道都面目全非。
她不习惯手机支付,没挤过人山人海的地铁,一切陌生极了。
“你让鹿里来见我。”
“呵……”
柳粤笑了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鹿哥在颁奖典礼求婚,那么多镁光灯,还没让你看清她的脸?”
林深沉默的站起来,抬手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声音碰到墙壁又反弹回来,格外响亮,双倍的侮辱。
“你打我?你疯了吧,贱/人?”
很好,林深点点头,没冤枉她。
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保佑浓厚的敌意,只见过一面的经纪人柳粤柳小姐。
“你知道我是影后就好,那就请你放尊重一点,我要见鹿里,见到鹿里我才会签。”
林深沉默的坐回坐位,柳粤愤恨的盯着自己很久,然后离开了。
……
“难道说,当初是因为我打了她一个耳光,才把盛世的合约给打没的?”
林深笑笑,“这可能吗?”
“可能,并且事实就是这样。”
鹿里颀长的手指抓住林深的衣袖,“我有证据。”
“什么?”
“一零年的时候,我正式和柳粤解约,成立工作室,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害你了。”
鹿里道:“她言行不一,我们很早就发生矛盾了,但直接矛盾的爆发就是她扣了你合约这件事,自此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鹿里像是急需解释清楚的小孩,一番话下来没有推脱逃避的意思。
“但是,你当时已经和花漾签约了,违约金也不便宜,我找过你几次想和你谈谈,你都不见我。”
他说的不是假话,那时林深因为不知情做了别人的第三者,备受打击浑浑噩噩,对于鹿里抱着不想了解,不想认识的态度,几次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后来她会无端的烦躁。鹿里一开始是不会和他互怼的,互相“厌恶”更像是错觉,每每都有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
“她的失误,也是我的失察,无论如何,对不起。”
现在,他们又回归了最最开始的相处模式,鹿里忍着她,护着她。
真是很奇妙的三年。
“没关系,这不怪你。”
鹿里哑然,她更希望女孩有情绪起伏,而不是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
这好像意味着他没用的过去。
鹿里整理了下心情,重新开口。
“可惜那件事无凭无据,柳粤最多只是道德败坏,没办法告她,我们盯了她三年,最近终于有个挪用公款的罪名被逮住了,林深,你要见见吗?”
见见?
当年林深打完那一巴掌之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柳粤带着脸伤应酬,在林深下一部电影导演面前给自己穿小鞋,再加上林深没人帮衬,好好的女一居然黄了,而后更是有无良媒体对着林深脸拍,问她是镁光灯打人疼,还是巴掌打人疼……
花漾给林深做了唯一一次公关,才把事情压下去。
那时候要是爆出柳粤挪用公款,她肯定踩着风火轮去再扇对方一个耳光,但伤疤是会恢复的,哪怕事后林深知道这道伤疤持续到签约盛世的不久前,她也依然不想回头看。
“我不想见她。”
“可是……”鹿里表情有点失落,林深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相信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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