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一直谈到夜半三更,夜色阑珊之时,陆景之刚从书房走出不远,便看到顾筱正独自一人坐在那亭子中,单手撑头,眺望远方,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陆景之见状不由得放轻了步子,小心的朝着对方走去。
经过他的一番劝说,陆勇安终于同意加入他们,同时也默许了顾筱继续呆在将军府的请求。
对于陆景之而言,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消息,象征着他们距离成功又更进了一步。
“筱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响让顾筱硬生生的吓了一跳,可当她转过身瞧见来人竟是陆景之时,那惊吓竟不由变成了一丝欣喜。
“陆公子。”
顾筱猛然起身,对方的亲昵称呼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当前两人又身居于将军府中,一些规矩依旧是马虎不得。
“不是说让你直接唤我名字即可吗?”陆景之稍微走近了一些,“怎现如今竟忘了?”
对方目光灼灼,连带着那周身的气息也布满了侵略,让顾筱一下不知作何反应,就连那眼也是四处飘散,心慌和心虚居多。
她先前怎没发现这陆景之竟是这般纠缠不清的性子?
见状,陆景之直接叹了口气,似是感到有些挫败,“罢了,你若是不愿,那我便不逼你便是。”
“可怜我苦苦在外办事,还要心系家中某位小娘子,甚至不惜抽空还要帮人买了一支合适的簪子,殊不知那人竟这般绝情,连一口名字都不愿意叫。”
一番话下来,顾筱顿时无言,竟觉得论演技而言,似乎这陆景之比今日的玉书更胜一筹。
而陆景之说罢,伸出手,那手掌心不知何时放着一支簪子,金丝缠绕,簪头的那块猫眼红宝石令人难以移眼。
“觉得适合你,便自作主张买了。”
陆景之轻咳一声,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他先前就从未与女子接触过,家中又无可以提供意见之人,对于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他一下摸不准顾筱是否会喜欢。
毕竟小姑娘家的东西,确实是令人苦恼。
顾筱显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对其感到不喜,而是想不明白陆景之为何突然赠于自己如此宝贵的礼物。
她虽然不懂宝石之类的,但看着那猫眼红宝石便知道这簪子应当是花了对方不少钱。
“你若是不喜欢,我今后不买便是。”陆景之瞧着她迟迟未伸手接过,以为是对方不喜,便想要将簪子重新收回。
那茫然无措的模样让顾筱瞧着,竟凭空生出了一抹不忍。
“倒也不是不喜,只是觉得太过贵重。”顾筱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今日困扰着自己的问题,“若是将其换成我手腕上的利箭,我想,我会更欣喜一些。”
“毕竟上次被黑衣人围攻后,我那些箭已然是所剩无几了,若是后面再一同潜入首辅后院,怕是有些艰难。”
顾筱说着,露出自己手腕上的护腕让对方瞧了两眼。
因为没有箭放入,她甚至已经开始放入一些小石块,以备不时之需。
就像今日玉书那般。
听到她这么一说后,陆景之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不是好心办坏事。
两人又说了几句,临走时陆景之还不忘将簪子别在了顾筱的发鬓上。
他认为既然赠与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对于他这般,顾筱只能无奈接受,心想着回去取下放好便可。
一连过了两日,随着沈严伤势的逐渐好转,几人也开始有了将计划给予实施的想法。在这其中,关于人手不够这件事,陆景之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人。
“所以说,你们要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
精巧包间中,屋内燃着香氤氲开来,江衍就这么坐在书案后手握一杯茶,双眼含笑的望着来人。
而在他的对面,陆景之唐毅和沈严三人皆是凝神注视,生怕一个不注意便听漏了对方的说辞。
陆景之笑了一声,“只不过是问你借几个人罢了,你若是不想去,倒也可以继续坐在这当你的镇守军师。”
这话一出,唐毅和沈严两人的视线顿时又转回了江衍身上。
而江衍听闻,只是放下了杯盏,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若是真出事了,我又怎会轻易躲过?”
“所以你借还是不借。”陆景之直接耍起了无赖。
“可以借。”江衍微眯凤眸,“但我要听听你们是打算如何将其救出的。”
整件事的过程不算繁琐,救人的计策也是单刀直入,以快速将人救出为主,几人就这么坐在怡红院中商讨一番后,最终将时间定在了今晚。
在几人即将离去之时,江衍突然将陆景之叫住,告知了他一个颇为有些可疑的消息。
“邓大那家伙最近在怡红院出入频繁,但又未及时将消息传递于你,我暗自查探一番,发现对方近期皆是与瀛国人有所来往,而且对方似乎有转移阵地的想法。”
末了,江衍顿了顿,面色微凝,“我觉得他们此番有些可疑,待此事结束后,我劝你还是继续去那山寨看一眼。”
陆景之听闻,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烦心之事总是在那顷刻之间堆积成山,令人愈加烦闷。
虽说近期一直在为着顾栖之事奔波着,但同时,他又密切关注着瀛国人与柘冉祥之间的来往。
当一件事失策时,对方慌乱无神下,总是会轻易在另一件事上露出一丝马脚。
若是真如江衍所说的那般,瀛国人将阵地从京城转移至郊外的山寨中,在无旁人监控的情况下,他们的举止只会越发猖狂。
届时若是想要将其一举歼灭,怕是会有些困难了。
陆景之沉默无言,不禁想到了那晚的领头人。
对方明显就是当年之事的参与者!
三人出了怡红院后匆匆离去,却没注意到路旁小摊中,坐着两个身着锦衣华服之人盯着他们许久。
直到陆景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后,柘皓月这才将视线收回,转头望着旁边的林銮,眼中讥讽之意明显。
“都说林兄与陆兄两人一同长大,关系亲如兄弟,怎么现如今这陆景之竟开始瞒着林兄,自己带着唐毅到处奔波呢?”
两人对面而坐于那茶摊中,周围简陋的摆饰似乎也在随着柘皓月这一番话而对林銮的真心报以讥笑。
明明他才应当是跟随在陆景之身旁之人,可现如今竟要靠着别人才得知对方的踪迹,甚至现如今还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跟随在一旁监视。
若是说林銮此时心中无怨,那必定是骗人的。
柘皓月将林銮这一变化尽收眼底,嘴角笑意更深,便趁热打铁将自己的目的说出。
“若是我的话,必定不会这般防着林兄,毕竟兄弟间,应当是真心交付,这般区别对待又是像什么话。”
柘皓月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林銮好的模样,这副真情实意倒是让林銮不由得转头望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柘兄此言甚是微妙,倒是让林某人有些意想不到了。”
先是着急忙慌将自己寻来,随后又拉着自己坐在这茶摊中张望许久,等到陆景之等人出现后,又是这副阴阳怪气的话语。
对方明显就是故意的。
“不知柘兄所谓的真心交付又是如何?”
三言两语间的试探,终究以林銮松口而告终,柘皓月先前在发现陆景之似乎对顾栖一事微微有些上心后,就曾想过拉拢林銮为自己所用。
所以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语言挑拨离间后,柘皓月在今日受到手下人传来的有关陆景之等人暗自在怡红院中秘密协商事情时,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大好机会。
只是陆景之生性谨慎,而怡红院中那神秘人周边又是高手云集,柘皓月知道自己无法直接带着林銮近距离偷听,所以只能呆在这下面等候。
柘皓月认为,只要林銮愿意帮助自己,寻常将陆景之所作所言及时告知,那自己必定能对其有所防备。
终归到底,柘皓月还是无法原谅先前陆景之假装接近自己而实际上有所目的一事。
若不是最后在宴会之上他突然发觉二人的举动,并对此有所怀疑的话,想来到现在自己依旧被蒙在鼓里,傻傻任人所用吧。
只是林銮听闻后,直接冷哼一声,眸中依旧一片清明。
“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听了你的话后就会背叛陆景之吧,虽说他近期确实是有些异样,但你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岂是你这只言片语就能肢解的。”
他的话音刚落,柘皓月便直接接上了话,“若是对抗唐毅呢?”
“陆兄突然这般巨大变化,林兄就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柘皓月凤眸微眯,语气也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回想这一路,似乎都是在唐兄出现后,陆兄才有所变化。”
“若是林兄当真视陆兄为兄弟,那对于此事又怎能袖手旁观,任由唐兄将陆兄拖入那万丈深渊中,甚至有可能为此万劫不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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