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沽客走走停停,还是留在漠源镇上歇脚了。领头的高老大一掀衣摆便坐在了有客来酒馆的中央座位上,背对着大门口,大刀横卧于桌上,铮铮一响,倒让邻桌的旅客,洒了酒水,沾了衣襟。
“店小二,拿酒来!”中气十足的嗓音,也不妨小二麻利的动作,不一会,就将酒水端上了桌,连带着下酒菜也一一送上。
眼下看着这一行沽客,灌着酒水,填着肚子,便如那正在晒着太阳的猫科动物般,甚是放松享受的样子,倒是让店小二想起了三个月以前在镇上发生过的怪事,一时间感慨万千。
要说这漠源镇作为边陲重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至于;自从同鹤雨国开展边境贸易活动后,不仅让镇上的居民腰包鼓了起来,也让上缴给星尘宗的供奉经得起层层盘剥了。
当然它最值得说的还是有仙人出没。
把酒言欢,临风听暮蝉,都抵不过羽化而登仙。修仙者最仰慕的便是仙人,最想成为的也是这仙人。
据镇上居民代代相传,口口相述的内容来看,是说约莫五百年前,天上飞来了一块玉碑,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漠源镇的入口处,在这玉碑落地后,上面镌刻着的大道行三个字,闪闪发光,发出的万丈光芒惹得人们争先恐后只为细细观摩;不一会,仙人便乘着风而来,留下这么一段话,“九重塔渐开,欲待有缘人来,摘星星。”仙人就又乘风而归去。
时至今日,这段话早已广为流传,传遍了漠源镇所在的鸠云国上下,也传到了遥远的其他国度,倒是不见那摘星星的人。
话说回来,漠源镇上的怪事,便是同这仙人传说有关。
要说这些沽客走遍海角天涯,只为品尝一份美酒,倒也是快意江湖。
大概三个月以前,也来了这么一行沽客,人数却不多,一桌子都没能坐满,领头的是个老头,行动稍有不便,可鼻子倒灵敏的很,店小二才把酒端过来,他都没端起酒杯,就嗅着酒香说道:“上品的嵆陵春,五十年份的紫苏流,五十年份的迦蓝叶,嗯,最妙的是这五十年份的湖春水。”说到了这,他才端起酒杯细细品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末了一句“还有五十年份的难得糊涂。”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听糊涂了,有好事者还向老板娘询问是不是真的。
这可当然不是真的,这酒明明都是我酿的,加了些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而那老头早就不见踪影了,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发现,老头一行人,都横尸在镇门口那块玉碑前了。
这可闹翻了天,镇上的居民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些店家干脆就暂停营业,弄得生意都不景气了,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陆续续又出现四具尸身,包括老头一行人在内,一共是七具尸身曾出现在玉碑前。
直到一名姑娘出现在漠源镇后,玉碑前才不再出现尸身。
镜头回放,在高老大一行人进入酒馆的大堂时,左边靠窗的一桌食客,倒是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腰间的佩剑,互相间交换了眼神,三人便放下膳银,匆匆离开了有客来酒馆,而这时大家伙早被高老大的动作给分散了注意力。
而靠近右边门口的一桌食客,就一人享用着三菜一汤,也不饮酒,大堂内的骚动,也没能让他停下夹菜的动作;只见他戴着一顶帷帽,不见容貌,宽大的罩衣隐去了他的身形,不知男女,腰间并无长物,不见累赘,脚下穿着一双缎面锦靴,手指倒是修长,骨节分明,要说显眼,唯有手背上那朵盛开到极致的九瓣莲才算。
外来的沽客,不知道他是谁,可镇上的居民,包括店小二在内的,可都知道他是谁。
“楼姑娘,可是还要再添点米饭?”店小二的笑容真挚,态度也亲昵,手上的动作可麻利了,“有劳了。”,听声音可确实是位姑娘,“好嘞!”一碗满满的米饭就给端上桌了。
这边高老大等人却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有个人酒喝高了,不仅口不择言,还闹了起来。
高老大却不动如山的继续饮酒,丝毫不理会眼前这位酒鬼,也由着他在一旁耍酒疯,其他两位,也很有眼色,并不阻拦。
老板娘眼见闹得太过了,便一边使眼色给店小二,一边给其他桌的食客赔笑。
店小二的介入反而助长了这位酒鬼的气势,武力值上升,一杯酒盏趁乱就飞了出去,同行的那位,眼都没眨,头一偏,酒盏就往门口的方向飞去了。
这可急坏了店小二,“哎呀,楼姑娘。”
一双筷子抬至半空,稳稳的将酒盏给夹住了,就连酒水都没洒一滴,便又原样奉还给对方。
倒是在半路就被高老大给截胡了,碗口粗的手臂,肌肉扎实,鼓鼓的,蒲扇般的手掌握紧酒盏,仰头便一饮而尽。
酒盏落在桌上,铮的一声,酒鬼倒是清醒了。
“楼姑娘的拈花一指果然使得精湛。”高老大抬手便将酒盏继续满上。
被唤做楼姑娘的人,闻言倒是先让店小二换一双筷子,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七星谷还是流月山庄?”
这时酒馆内就剩下这两桌的食客,其他人早就纷纷窜出大门,离了有客来酒馆,老板娘和店小二倒是好好的立在柜台前,并不见胆怯。
不见对方回应,便又说道:“看来是冼宣哲的自作主张了,不仅小肚鸡肠,还鼠目寸光。”
“放肆!少庄主的名讳岂是尔等可以直呼!”这开口说话的乃是原先的酒鬼。
高老大闻言呵斥道:“坐下!”对方就是再愤懑,也老实坐下了。
楼姑娘倒也不恼,“冼宣哲的消息这般灵通,再晚上一日,我可就离开漠源镇了。”
“到那时你们一行人要怎么办呢,就冲冼宣哲这小肚鸡肠的脾性,你们可敢回去复命?”
“楼姑娘,你大可不必在言语上激我们四兄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徒劳无用。”这会说话的呢,却是坐在高胜左手边的曾微微偏头,避开过酒盏的仁兄。
楼姑娘闻言,反而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甚是悦耳,“我楼霄可不喜欢白费功夫!”
“不过是在等冼宣哲亲自开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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