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遥遥望着马厩里打粪战的两振胁差打了个冷战。
“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他们工作了。”
山姥切国广默默点头。
细雨变大了。
雨点落在夯实的泥土路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浅坑。
来溪撑起了黑色的竹伞,招呼山姥切也过来一起避雨。
一把伞下避雨,听起来十分暧昧,十分浪漫。事实上,来溪由于个头不够,带着的斗笠边缘正好怼上了可怜的打刀的脸。顺着斗笠滑下的雨水把被单和肩部外套全都打湿了。
很尴尬。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木屋。来溪大喜过望,赶忙前去避雨。
哎。梅雨景趣虽然好看,但是不方便呀。要不是为了找个理由谈谈心,不太想出来。
两人各自检查自身衣物。近侍刀青年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审神者正在他旁边脱衣服?!搞什么啊!
来溪费力的脱下蓑衣。这是用稻草做成的,里面还隔着一层防雨布。好落后。胶制的雨衣都没有的嘛。时政也太紧着物资了吧。一回头,只见金发的付丧神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来溪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山姥切。你衣服打湿了不脱下来晾干一下吗?”
我是准备晾干。但是你一脸正直的看着男性换衣服很正常吗?
“快点脱下来。我有办法快速弄干。”说话间,瘦小的审神者已经在屋角发现一捆青色的竹竿。
眼看着审神者要自己尝试搭一个架子。山姥切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手。“还是我来吧。”
“你会?哎呀,别添乱了。这个我熟。”来溪撸起袖子,挑出几根长短合适的竹竿。“去那边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我不看你。”
来溪比划了一下,脱下一直穿在身上的长棉衣,露出里面的长袖长裤。她解下绑腿,把两根短竹竿交叉固定住,再固定住另外两根,然后把一根长竹竿搭在两组竹竿交叉部位。完成后,还满意的拍了拍,试了试牢固度。
山姥切国广把打湿的外套和被单抱在胸口,紧紧盯着审神者的动作。等她一转身,我就瞬移到她背后。这样她就什么都看不到!
但审神者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朝后伸出一只手。“把衣服给我。”
近侍刀青年红着脸把衣服递过去。来溪掂量了一下,说:“衬衣也湿透了吧。也脱下给我。”
他反驳道:“衬衣不用了!”
“我又不会看你!再说了,就算看了,也是我吃亏好嘛。快脱了!不要等到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就算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好像也没用了。山姥切国广手指在领口的纽扣处剧烈颤抖了一阵,眼睛一翻,晕倒了。
来溪等了一会儿,后面没声,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哦豁。近侍刀完蛋了!
她把外套和被单套在竹竿上晾好,回头蹲在打刀青年的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红透了脸蛋儿。
毫无反应。甚至烫手。
来溪感叹。不愧是刀剑化作的付丧神,脸红的温度堪比刀剑烧红的温度,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这也再一次提醒了她,无论他们多么像人,也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存在。
既然这么害羞,还是不帮他脱衬衣吧。不然醒过来之后,直接自挂东南枝怎么办。其他刀剑会怎么看自己?饥渴难耐?饥不择食?干柴勾动烈火?天雷地火?
来溪将脱下的棉衣搭在近侍刀身上,再去另个角落抱了一捆柴火,用火石点燃,然后背对着他抱膝坐下。
木屋没有门扉,隔着一个大门洞就是被雨水冲刷着的桃花林。树林看起来被照顾的不错,没有过多的杂草。树桩附近有好好的清出一片干净的泥土。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泥腥气。
已经很好了。对比她以前在各种不知道位置的地方流浪。这里干燥,安静,没有纷争,端的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来溪怔怔的回忆着不连续的过去。
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陷仿佛是一场梦。梦里的人群被地面上突然出现的黑色大洞吞噬。她在公交车里,还在低头看手机戳近侍刀说话。一眨眼,周围的人全都在哭。爆炸的火焰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她被慌乱的人群推到在地,不知多少只鞋从她身上踏过。骨头都快碎了。
直到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将她拉起来,护着她跳出火花四溅的公交车。她的眼睛被血冲得模糊,耳朵因为受到冲击什么都听不到。她像是踩在棉花上被他带着往前走。是他,不是她。那只手劲瘦有力,给她擦干头上血痕的动作却又十分温柔。陌生的男性突然发现了她没有回应,停顿下来,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一片黑暗里,她听不见,看不清,只能依靠触摸勉强辨别他试图说些什么。可惜,她没有开通唇语技能。交流失败。
最后,那位好心人带着她跌跌撞撞走了很远,用力一推,将她推出黑暗。
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然后就是无尽的流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没有一个地方能待得长久。时间到了,无论身处何处,正在做什么,都会和身边一切分离。
终于走了狗屎运,随机到了时政。二次元照进现实。也不对。自从那只手将她推开,新世界的车轱辘直接碾上她的脸。
只有她一个人。
身后传来近侍刀翻身起来的声音。
来溪笑着说:“衣服快晾干了,雨也停了。我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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