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大表哥!那不是还没说到这事嘛,况我也没吃亏啊,我还把他们丢河里了,还把我娘的首饰拿回来了呢。”甘棠颇为骄傲。
“也就这点做的好了,还有你与堰国公府的小娘子见面怎也不说?”
“大表哥,那你与四舅舅还忘了去接我呢。”甘棠耍赖。
“这事可兴如此论的?你呀,就是个心志不坚的小丫头,谁来和你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要是想未来婆家有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小姑,回家后,我会与爷爷说。”
甘棠慌乱也无语,事情这般论才是荒唐,“大表哥,我嫁人又不是嫁小姑,小姑和我关系不错有什么用?我与嫆嫆关系也好,不也没想做嫆嫆嫂子?”
四舅摆手,总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小丫头现在心已经偏了,你就仗着你外公疼你吧!”
甘棠赖唧唧笑,“多谢四舅舅。”
四舅气结,横了甘棠一眼,“在家里乖乖巧巧,聪聪明明的,怎来闫隆后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听到甘棠说起自己四年前被甘家二房迫害,吕循绞尽脑汁相帮时,本来对吕循印象就不错的四舅心里已经软了,决定帮甘棠写这封信,可嘴巴还要不饶人的掐两句。
大表哥瞧自己四叔已倒戈,自己孤立无援,也气结,争道,“四叔,信你写一半我写一半。”
甘棠偷笑,正要去厨房做两道点心犒劳自己四舅和大表哥。
门房寻过来道,“甘府来人了,还气势汹汹的。”
甘棠都还没反应过来,四舅已经和炸毛的斗鸡一样,埋头冲了出去。
甘棠跑到前厅时,还暗叹了句,这几年在西川被家里人和好友揪着去草原骑马,去街肆玩乐,去高山野游,身体素质是比幼时好了许多。
感谢他们监督激励,今儿自己只落后自己四舅舅和大表哥二十来丈,赶在了他们拔剑的时候拦住了他们。
武将之家,遇上战事时,说上就得上,根本来不及慢慢扯布绣花,故而大多武将都有点直性莽撞,遇上事能一个字说清楚就不说两个字。
“四舅舅,大表哥不许动刀。”甘棠百米冲刺,几息间跑到两人身边,拉住他们。
“棠儿,让开,当心伤着你。这群吃绝户的,罗唣不休,早交代过两家一辈子都别来往了,他们竟还敢上门来,我不让他们长了记性,他们以后更会蹬鼻子上脸!”四舅舅怒从心中起,对甘棠有多壮汉柔情,对甘家人就有多铁血无情。
“棠儿四舅,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当年之事,公堂上早有定断,我亦是被陷害的啊,都是兄长和长嫂给棠儿选的奶嬷嬷瞧甘棠孤身一人,起了坏心。当初知棠儿丢了,我们可立刻就报官了!这些年,分属棠儿的,我这个做二叔的从未贪墨过一分,只要结算清楚,便是一厘我都会送去西川。”
甘棠气结,这是说她爹娘识人不清啊!
若是她不被外家庇佑,若是她外家一文不名,她娘的嫁妆,她爹的私产,她大哥的私产,她的嫁妆都要被这位满口‘我很无辜的’的二叔全抢了去。
甘棠掷地有声的吼道,“二叔,你来作甚?若没事就速速离开,我们卞家不欢迎你。”
四舅舅和大表哥到底怕伤了拉架的甘棠,不执意拔剑了,甘二叔没有性命之忧,那张贯会巧言令色的嘴又得得得起来,“棠儿这话说的,你在外祖家住了几年,就不是甘氏女了?来日和堰国公世子结亲,你不去敬告甘氏祖宗,不去叩拜你爹娘?不带夫君给你爹娘兄长看看?往后年节也都不回娘家了?”
若非自己爹娘大哥的牌位都在甘氏祠堂,甘棠真想舍了甘这个姓。
“你到底有什么事?”甘棠沉下脸来。
甘二叔站在一个安全距离,招来几个男子,仔细一数,有整整十个人。其中两个的衣裳比其他人还华丽许多,且他们看向甘二叔的目光不似其它八个男子。
一开口,两人的身份便展示出来,“甘伯父,就是这小娘子把阿醒兄弟丢进河里的,她好歹毒的心肠,当时橤儿妹妹哭着求她救阿醒兄弟,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蝇蚋之辈,也敢上门叫嚣,来人把他们丢出去。”原本就还在气头上的四舅舅一听有人用歹毒心肠形容甘棠,又要再炸。
“二叔,原是为了早晨的事来的,敢问二叔你可问清楚堂妹与堂弟今晨发生了什么事?另未经主人家允许,你就带了外客过来,是何道理?你这是要强闯民宅,辱内宅女眷名声?”
时下人家相请见面,都是要先下拜帖,待他人同意后,才会见面。
今日甘二叔以要为子女讨说法的理由气势汹汹来卞府就算了,竟明知卞府有甘棠这位内宅女眷的情况下,就让外姓男子进来堂而皇之的指摘甘棠。
鉴于当年甘二叔去官府报官的举措,甘棠十分肯定甘二叔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炮制旧法,毁自己名声。
甘二叔一脸无辜,“事急从权,棠儿,你今晨抢了堂妹首饰可是真?你命护卫将堂弟丢下水,冷漠不救可是真?他们是与你有血亲关系的兄弟姐妹啊,不是二叔说话,害人性命的事你也做的出来。”
“二叔要是委屈,那就再去报官啊,我到是想看看堂妹盗窃我娘的首饰,堂弟觊觎长姐房中女侍,府衙官会如何判!”甘棠看甘二叔倒打一耙的样子,突然就不生气了,反而格外冷静和期待甘二叔之后的行动。
“甘家祖训,敬嫡敬长,我是甘氏这一辈的嫡长女,他们俩做了错事,谁我罚不得?管教不得?”
甘家祖训,成功让甘二叔闭嘴,自甘棠爹娘兄长都死了,甘棠又被接去西川,甘二叔就让家中奴仆把自己的长子长女称为大郎君和大姑娘,而非二郎君和二姑娘。
虽甘氏族谱上,甘棠乃族长嫡长女的身份未变,但毕竟如今掌权的是甘二叔,那些势力不敌他的不会那般没脑子触他霉头。
奉承话听多了,就以为事情真如别人所说的一般,可镜花水月怎么可能成真?
其实四年前,所有人都以为甘棠此番离开甘氏本族,日后再不会回来,可谁曾想她不仅回来了,还被中宫皇后看中要迎入东宫,做太子良娣。
虽后来未成,但与她定亲的堰国公府也不是破落门户,人家是有权有钱的氏族,为他家长媳,那日后不仅有一品夫人诰命,还能掌一望族中馈,甘氏一族的女孩儿无不羡慕的。
当然,甘氏一族的男人也没闲着,时下的人家以宗族为集体生息繁衍,故而有两姓联姻,永结同好的说法。
儿女婚嫁从来都不只是两个当事人的事,还是两个家族的事,只要甘棠入了吕氏为吕氏嫡长子嗣妇,甘氏一族亦有好处可寻。
凡脑子清醒的人家,就不会自负到目中无人,来找甘棠麻烦。
这次,甘二叔上不了公堂对峙,便是开了宗祠,甘氏一族的族老们也会说甘棠对,甘橤和甘醒错了。
“一家人,何须闹到公堂上,不是给人看笑话。”甘二叔转了语气,明显少了些底气。
甘棠微笑,“二叔找来的人可是说我心肠歹毒呢,我倒是不知这两人的眼睛可比千里眼,今晨我一直戴着帷帽,不似橤儿妹妹生怕别人看不着她头上的红花,他二人又喝的烂醉,如今一过来,就指出我来,要说今晨我的女侍们离他们还近些,他们倒是见我的女侍一脸陌生,见我就一脸怨毒,莫不是有什么人指使过吧。不然,还是对簿公堂一番,为人恶毒害人性命的名声我可担不起。”
甘棠话音刚落,木黎木香就站出来,凶狠道,“今晨是姑奶奶把你们这群贪花好色的废物打的落花流水,你们倒是好眼力,张口就来攀扯我们姑娘,也不看看你们配吗?”
“四舅舅,大表哥,把他两人扣下,你们定要使出你们在西川军营里审问叛徒和战俘的手段,让这两人说出是谁指使他们来污我名声。”
甘棠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四舅和大表哥,两人会心一笑,一人一个提着那俩说甘棠心肠歹毒的公子哥就要走。
动作间,他俩还跟闲谈似的说,“四叔,我记得我上次给一个叛徒施了挑筋抽骨的刑罚后,那人一昼夜就招了自己出卖过我军哪些战报。”
“大侄子,你一昼夜才审问出来,晚了哦。我抓到过一个敌军俘虏,从脚指头开始给他剥皮,慢慢剥能保证那战俘不死,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之后,还能得到一张完整人皮喂家里养的老虎吃。”
“还是四叔厉害,侄儿仍需精进自我。”
叔侄俩擂台打的好,那两明显还没酒醒的人已经两股战战,他们死命挣扎,然后一左一右的抱着甘二叔大腿,“伯父,你不是说我们只要来指证那个女人谋人性命,事后在去散播一下那个女人多轻贱恶毒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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