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盐产二十万石,年产就是两百万石。
明朝官税,每斤约莫税二十文,那每石至少二千文,即二两白银。
换句话来说,光是井盐,理论上朝廷能收四百万两!!!
朱谊汐惊了:“凭借井盐,竟然达到了朝廷一年的商税总和。”
明朝的盐税,只有宋朝的七成,但零售价,却是宋朝的五六倍。
不用说了,其中的差价,几乎都被盐商、勋贵、官僚们吃干抹净。
但而朝廷坐拥川盐,陕盐(青盐),晋盐(解池),淮盐,海盐,一年至多只能收上两百万两。
由此可见,盐税流失的可怕。
面对陕商,朱谊汐直接吩咐:“盐价每斤不得高于五十文,每斤纳税三十文。”
也就是说,盐商的差价只有二十文,还得交钱给盐户购买的真正利润,不过十来文。
看起来少,但这是无本而又垄断的买卖,坐着收钱,纯赚。
陕商行首贺宗成闻言,不由得吧唧嘴,故作苦恼道:“殿下,利润太单薄了。”
“利润单薄?”
朱谊汐笑了,直道:“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的心思,赚的少,就是亏本,躺赢的买卖,你们没资格讲价。”
自古以来,盐业就属于重利,发家致富只是等闲,朱谊汐才懒得与啰嗦。
“另外,湖广本属淮盐,如今蜀盐也可东输,争那一分利来。”
“殿下!!!”
贺宗成脸色大变,惊喜不已:“如此,我等自然遵从。”
湖广一直属于两淮盐商的势力范围,而盐商,又是附庸于江南官绅,也就是东林党。
所以,一般情况下,川怎么也打不过淮盐,但谁让如今湖广是汉阳王的地盘呢?
“殿下!”贺宗成忙拍胸脯道:“年产两百万石只是粗略估算,在下有信心,多凿盐井,年产五百万石。”
“嗯!”朱谊汐对这番话,倒是比较相信的。
因为自贡井盐,在历史上鼎鼎大名,曾经在太平天国时,施行川盐济楚,年产达到夸张的一千四百万石。
后来抗日时期,整个大后方,全靠川盐撑起来的。
四川,川兵与川盐,真正意义的国家大后方啊!
不过,陕商囊括井盐,进击湖广,也相当于跟徽商,淮盐作对,逼迫其再次向他靠拢。
“粮行,盐行!”
朱谊汐饮着茶,轻声思虑着,看到贺宗成小心奉承的模样,不由道:“茶行,也要设立了。”
“这?”贺宗成犹豫了。
如果说,盐行属于扩充势力,但茶叶,可是直接挖他们的根基。
茶马古道,可是他们陕商,一步步踩出来的。
可,望着汉阳王那自信的笑容,他哪里敢多嘴?
人家手握十万兵马,脚踏数省,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陕商完全不对等。
“殿下放心,茶行过几日也会成立。”
咬着牙,贺宗成挤出笑容。
“茶叶,就十税一吧!”
朱谊汐看着他纠结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总留口汤不是?”
与十税六的盐税相比,茶税算是比较轻的了。
毕竟,茶叶的毛利同样惊人,在高原,以及西南地区,几乎与盐等价。
贺宗成也笑了,眯着眼,心中松了口气:“殿下敞亮,我等陕商自然欢喜。”
“陕商若是尽心尽力辅佐我,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汤。”
朱谊汐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到底想把陕商,彻底地绑定在自己身上。
情报,财政,物资,都是陕商擅长的。
这话太过于明显,贺宗成一时间犹豫了。
“殿下,陕商囊括众多,在下并不能一言九鼎。”
“我当然明白!”
朱谊汐摆摆手,随口道:“九月底,我希望得到确切的回复。”
“毕竟,每时每刻,都藏着大量的金银。”
略带深意地说了一句,朱谊汐就不再言语。
待其走后,朱谊汐这次站起身,看着水势汹涌的江水,不由得嘀咕道:“满清逼近,局势不等人啊,得加快脚步才行。”
微风习习,宜出行。
带领殿后的大部队,朱谊汐终于启动归程。
码头上,川省官僚数以百计,皆低头恭敬地欢送汉阳王离去。
这位威势十足的汉阳王,一日待在成都,他们捞钱都得小心翼翼,分外不安。
终于走了,百官们终于松了口气。
“刘藩台,日后还得多多合作才是。”
见船只远去,恭敬地笑容收敛,王应熊扭过头,对着严肃的刘鳞长,他不由得亲近道。
“我还得多倚靠抚台才是。”刘鳞长也回礼道。
王应熊点点头,这才施施然的离去。
官吏们多识相,忙不迭的跟随过去,巴结起来。
后者昂首阔步,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快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刘鳞长目送其离去,双眸中满是沉思:
“殿下要我看顾此人,果然桀骜不驯。”
敛起长袖,刘鳞长轻声道:“既然是布政使,那得好好看管府库了。”
说着,一步步地离去。
……
朱谊汐坐船,顺流而下,不消两三日,就到达了重庆,这座被屠戮后的城池,再次人烟阜盛起来。
地处要冲,水利便捷,想要衰败都难。
之后,则至夔州府奉节,再是三峡。
等他到了荆州,已然是八月二十五日。
荆州府倚仗着水利,比襄阳繁华数倍,游览几日后,他颇有些想把驻地设到此处。
别的不提,这里比邻洞庭湖,乃是湖广中心,地利优势极为明显。
更为重要的是,八百里洞庭,极为适合编练水师,顺江而下,就可到达九江。
不过,他考虑再三,终于放弃了这个极具诱惑的想法。
无他,敌在北方啊!
江南小朝廷一直内斗,除了在名义上威逼利诱,其他毫无威胁可言。
九江的左良玉,他数日就可吞下,如今留着他,不过是想隔绝两地罢了。
毕竟,远香近臭。
一旦比邻,南京就会一日三惊,心思搞不好都放在他身上,这就纯属内耗了。
等到他回到襄阳,自然是一番热切的相迎。
连自己白嫩的雪娘都未亲近,他就被迫来到了军政司。
赵舒不由得苦笑道:“我的殿下,您到底是应允哪个?恭王?翼王?”
“南京那里,来了十来拨使臣,就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朱谊汐闻言,看着他焦急的面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一个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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