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程子烨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在在场的这些人里面,他表现得是最从容的,甚至这个时候还能对着时朗说出这样类似于嘲讽的话语来。
“对不起, 不过你确定要在现在和我们玩一场游戏?”
他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了桌子旁边。
椅子被拉开的刺耳声音传来,程子烨翘着腿坐在了桌边, 嘴角带了点笑。
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从此时被挟持着的尤醉身上划过,又扫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地围绕着他们的鬼怪,嘴角的笑意更重了些。
时朗坦然点了点头。
他当着程子烨的面在尤醉的侧耳上亲了一口,含.住他的耳垂, 弄出些暧.昧的啧啧水声来。
少年缩在他的怀里面, 眼睛都哭红了, 但是却被吓得不敢出声。
两条修长的白色长腿从纱裙下面露出来,上面有着淡淡的暧.昧红痕。
“你不要小看这样的游戏。”
“游戏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觉得游戏是什么小孩子的玩闹。
游戏在我看来本质上是一种用来获得乐趣的赌局, 就和赌局一样,游戏一样有输赢才有趣。”
他的眉眼弯弯,看上去无比悠然自得。
“我们从小就开始玩游戏, 只是那个时候, 游戏输掉的惩罚很小,身为小孩子的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放上赌桌……
不过既然现在我们已经长大成人, 自然也就能够在这场游戏的筹码上加上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譬如……是生, 还是死?”
低沉的愉悦笑声在别墅里面回荡开来。
社长无措地站在原地,看向面前已经血流成河的恐怖画面, 转过头看就像是看疯子一样看向时朗。
“什么游戏?”
柏寒也从地上咬着牙站起了身, 他的脸色此时已经沉了下来, 缓缓走到桌边。
他的嘴角紧紧地抿起来,除了已经破相的脸,谁都看不出来他刚刚还在和人打做一团。
时朗重重地在尤醉的侧脸上亲了一口,一副扑克牌从他的袖口里面滑落出来,整整齐齐地散落在桌上。
这扑克牌的后面印着黑色的旋转古怪印花,并不是尤醉他们从外面自己带进来的那一种扑克牌。
时朗身子前倾,用一根修长的食指顶住了最前面的那一张扑克牌,挑眉看着柏寒。
他吐出的冰冷黏腻的气息,扑打在尤醉的耳侧。
“既然我们在这幢鬼宅里面,那为了应景,不如接下来我们就玩一场……捉鬼游戏。”
时朗在这里说的捉鬼游戏,是指扑克牌里面的一种玩法,这种游戏流传很广泛,因为它只需要一张扑克牌,不管什么参与游戏的玩家的数量是多少,这种游戏都能玩得下去。
捉鬼游戏,具体的玩法就是一副完整的扑克牌被完全打乱,然后随机地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牌藏起来,任何人都不能看见这张牌的花色,这一张被藏起来的牌,就是鬼牌。
随后在分好牌之后,如果玩家的手上有成对的牌,那就可以丢下,本来扑克牌是完全成双成对的,但是因为少了一张鬼牌,所以说在剩下来的牌里面也必然是有一张没有办法被凑对的牌的。
当游戏玩到最后,那张无法被凑对的牌被留在谁的手上,那谁也就会成为那个被捉的“鬼”。
【?咱就是说,为什么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议要来玩一场游戏,有点点出戏……对不起】
【时狗在另外两只坏狗的面前弄老婆,大庭广众之下就对着老婆又摸又舔,另外两只坏狗都已经馋疯啦!】
【呜呜呜呜老婆你一定要活下来啊老婆!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求求求了求求了,这样子的疯狗也太吓人了】
【我早就感觉时朗疯疯癫癫的,是不是在这里整天睡棺材把脑袋都给睡傻了就是说】
【没事的家人们!放宽心,老婆肯定不会有事的啊!我刚刚已经把眼前的这个场面彻底看明白了家人们!
就是说虽然老婆看起来最弱,还是总是被狗男人欺负得哭唧唧的,但是啊!请注意!因为时狗喜欢老婆,所以这幢别墅里面的鬼怪都只是会吓唬吓唬老婆,绝对不会伤害老婆!就算是时狗嘴上喊得再凶,但是之前还不是老婆对着他一哭就投降?!所以他只是在外面对着另外两条坏狗摆摆架子而已!
不管这场游戏是输还是赢!老婆都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无论柏寒他们能不能逃出去,至少老婆是一点都不会受伤!如果他们能逃出去,凭借柏寒和程子烨对老婆的关心程度也肯定是会带着老婆一起的!】
【有道理!所以不用担心家人们,我老婆其实早就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了,把三个狗男人狠狠地拿捏了】
【嘿嘿,心机美人,嘿嘿,爱了爱了】
“如果游戏赢了,那我们可以得到什么?”
柏寒的视线盯着时朗刚才放在桌面上面的那副扑克牌,直接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就是我将要告诉你们的,赢了游戏的人,就可以顺利地离开这幢别墅。”
他加重了语气。
“所有获胜的人,我保证你们能够一个不少地离开这里,我会亲自地,送你们离开。”
“嗯,你说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宝贝?”
时朗伸出一只手,他冰冷的手指撩开尤醉后颈的软发,拂过他的皮肤,尖锐的金属制品划过咽喉这样致命部位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感到不适,已经被弄得红肿的皮肤更是格外敏.感。
尤醉甚至在一瞬间以为他要这样扼住他的脖颈。
他惊呼了一声,用手胡乱的去挡自己的脖子,
“不要……”
他声音细软地恳求着,身子缩在时朗的怀里面瑟瑟发抖。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暧.昧,甜软得像是要流淌出蜜糖,明明知道他是被迫的,但是却又像是青涩而蓄意的欲拒还迎。
在这一瞬间,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将视线投到了尤醉的身上。
尤醉闭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从脸颊上面泛起紧张的潮红。
看起来,就像是时朗此时正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他做些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一样。
时朗没有在意他的挣扎,慢慢地越过他颤抖的指尖,将他脖颈上面的白色蕾丝项圈解了下来,随手丢到了一边的地面上。
“啧,都被弄脏了。”
尤醉只感觉到两股刺刀一样的危险视线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那种被窥伺着的强烈感觉,和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被这样玩弄的羞耻感让他浑身发红,忍不住颤抖着身子哭泣了起来。
【三个男人一台戏,对不起突然出戏】
【你们都看我老婆干什么!就算是再看,那也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都给我把眼珠子收回来】
【点击就看漂亮老婆在线训狗】
【对不起了,我先舔舔我老婆,呜呜坏狗总是欺负你,不哭不哭哦】
【笑死了,老婆一哭,就全都忍不住了,让你们再装】
漂亮的狐狸眼眼尾潮红一片,眼睫细细密密地垂着。
脚下偏偏还传来异样的感觉,在黑暗中,尤醉看见了那只体型硕大的长着人脸的虫子从自己的脚边窸窸窣窣地爬过去。
那种冰冷诡异的触感从他的脚底一闪而过。他被吓得将脚尖往后缩,呜呜叫了两声,却只被男人温柔地摸了摸头,说了句别闹。
“如果游戏输了,会如何?”
柏寒重重地咬着牙,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狭长冰冷的眸子里面却满满地都是对眼前男人的冰冷杀意。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眼前的那个男人。
“哦,这个啊?”
时朗居然敲击着桌子,就像是真的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输了,好像也没有什么……”
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温润如玉的脸上荡漾开淡淡笑意,在这阴森诡异的别墅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别担心,我一样会送你们离开的。毕竟我可是个好人啊,只是一场游戏对不对,就算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他方才说得这一番话,在座的两个男人当然是一句话都不信。
“你在说些什么鬼……”
程子烨开口嘲讽到一半,就被柏寒开口打断了。
“可以。”
他看向时朗,还有他手中那一把此时正顶在尤醉后背上面的手.枪。
就算是在刚才说话和亲昵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枪也从未从尤醉的身上移开。
他其实就是明明白白地在用怀中少年的生命来威胁他们,必须参加这一场游戏。
他就像是很清楚少年对于自己和程子烨的重要性一样,只要将少年控制住,他们就只能被迫参加这一场游戏。
柏寒垂下眼睫,遮挡住了从眼中划过的冰冷。
“我们参加。”
“我们……真的要玩这个什么……游戏吗?”
社长也颤颤巍巍地来到了桌子旁边,他甚至都不敢坐下,只伸出手握住了一点点的桌子角,并且选择的是一个和时朗距离最远的位置。
他向来都没有什么主见,战斗力也比不上柏寒和程子烨,只能随大流,根本也没有什么跳出来当出头鸟的勇气。
“我们还少了一个人。”
柏寒环视了四周一眼,说道。
他们一行十人进入到这幢别墅中之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五个人,小安、媛媛、天师、浩子,还有刚才被射杀的摄影男。
现在还活着的,除了现在在桌边的他们这四人之外,还有媛媛已经疯掉的男友肌肉男。
他不知道跑去了这幢别墅里的什么地方。
“没关系的。”
时朗的态度表现得甚至可以说是过分随和了。
“我们这几个人玩就足够了。”
“好。”
柏寒伸出手,率先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向桌面上的牌。
“我们首先要检查一下这些牌有没有缺少,你没有意见吧?”
这些扑克牌是时朗所提供的,他当然信不过。
在捉鬼游戏里面,鬼牌只能有一张,如果原本的扑克牌就不是一套的话,后面的游戏环节也一定会出纰漏。
“当然~”
时朗的嘴角上扬,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请便。”
此时在这张桌子的四面,分别刚好坐了柏寒、程子烨、时朗和社长。
而尤醉则是坐在时朗的大.腿上,靠在他的怀里。
“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尤醉抬眼,甚至带着些恳求地看向将自己抱住的男人。
这样子感觉好羞耻……
“怎么了?”
时朗却反问他,他的手下一动,已经被尤醉身上的肌肤暖热的枪.口危险地往上顶了顶。
“就在我怀里这样这样乖乖的玩牌,不好吗?”
“还是说我抱得你不舒服,嗯?”
尤醉的身子又抖了抖,好一会才想起应该如何回应男人。
“我…我如果这样的话,被被你看见手里的牌的……这样,这样不公平……”
时朗挑起了眉,脸上露出一点戏谑的表情。
“不,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和你们一起玩这场游戏了?”
“那你……”
尤醉的眼睛骤然睁大。
“听明白了吗?是你们四个人,在这里玩一场游戏,给我看。”
他的笑容里面藏了些暧.昧不明的、近乎于正在涌动着的黑暗一样的粘稠的物质。
“而我是你们的裁判。”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这是他们在这里经历的第四个晚上。
别墅大厅里面的灯被打开,昏黄暗淡的灯光下面,漆黑的扑克牌被分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
尤醉靠在时朗的怀里,颤抖着手去抓那被摆放在桌面上的黑色扑克牌,甚至因为抓不稳而差点让一张牌掉了下去。
“小心一点,宝贝。”
时朗轻轻伸出手去扶了一下。
“我可不是那种因为玩家长得漂亮,就会为他走什么后门的那种不.良裁判哦。”
尤醉垂着眼,没有去看他,将那张牌从旁边挪到了中间的位置。
透着淡粉色的指尖划过牌面,那是一张黑色的小王牌。
上面只有黑白两色的小丑身上穿着可笑的服装,正裂着嘴,对尤醉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
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各人手上牌最多的时候。
成双的扑克牌被摔在桌面上,很快就将桌面完全占满。
但是很快,众人向着下面放牌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每一个人的手上都还剩下一把没有发出去的牌。
而那一张鬼牌,就在这些牌之间。
他们四个人互相对视着,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居然会被迫进行这样的一种游戏。
并且还是和自己的身边的同伴一起
虽然那个手上拿着枪的男人口头上说,不管游戏是赢了还是输了,都会送他们离开。
但是谁也不能把他的话当真,更何况根据柏寒的分析和已经发生的事实都无比明确地说明了一件事
在这幢别墅里面,如果游戏输掉的话,可能并不仅仅是游戏输掉那么简单。
更可能的是,还有有更多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游戏输掉的人的身上。
输掉一场游戏的代价,可能是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承担不起的。
“抽…抽牌吧”
这次尤醉却是第一个开口的。
虽然他现在正在以一个被男人抱在怀里面的古怪姿势坐在桌前,但是脸上却显露出一种坚定的神情来。
“谁先来?”
关于捉鬼游戏的抽牌顺序也是有规则的,一副扑克牌一共有52张,开局时四名玩家随机分配手牌,其中三人13张,一人12张牌。
开局的时候,手上有12张扑克牌的玩家率先抽卡,顺时针或者是逆时针进行抽卡,如果抽到的卡牌和自己手上的卡牌能够凑成一对,那就可以丢下去。
之前尤醉手上的卡牌数量正是12张,抽卡也正是从他开始。
他的上位是柏寒,下位则是程子烨,对面则是社长。
那他的第一次抽牌,就是要从柏寒的手上开始。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脸上有着些许淤青和伤痕的柏寒。
柏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手中的牌伸了过来。
他和尤醉的距离有些太近了,自从尤醉从地下室里面逃出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他能这样清楚而不受打扰地看向他的脸。
他好像憔悴了一些,眼睛里面都多了很多红血丝。
想来在自己失踪的这些时间里,他一定也吃了很多苦。
尤醉心里泛起一阵麻木的苦楚,眼睛又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多想现在就扑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好好得哭上一场,和他说一下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他也想要为柏寒清理他的伤口,让他能够靠在自己怀里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消除他身上的那些疲惫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心里的这种想法,吸了吸鼻子,随意地抽出了一张牌。
是一张红桃八。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一张黑桃八抽了出来,一起放到了桌面上。
接下来就是程子烨抽牌了。
他的眼神落在时朗抓住尤醉的腰肢的那只手上,像是正在出神。
“喂。”
尤醉喊了他两声,程子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情无比晦涩。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就这样死死地看向尤醉,并没有伸出手去抽卡的意思。
尤醉不由得在他的那种目光下瑟瑟发抖。
骤然,程子烨嗤笑了一声,从他的手里面抽出了一张牌。
正是那张黑色的小王牌。
很显然,他的手上并没有合适的可来组队,所以只能继续往下循环。
社长从程子烨的手上抽走了一张梅花K,柏寒没有丢牌,尤醉从柏寒的手上再抽到了一张红心三。
……
没几轮过去,各人手上的牌就已经越来越少。
第一个将手上牌完全丢掉的是程子烨。
他从尤醉的手上摸出一张梅花九,然后直接丢掉了手上的那张红心九,对着时朗摊了摊手,长腿一伸斜靠在椅子上,表示自己手上的牌已经全部打完了。
此时在场的另外三人,手上也只有几张牌了。
随着牌数越来越少,那种焦灼的感觉也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来。
谁都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游戏,这是一场关于生死的游戏……
之前那些游戏失败的人……
可是全都死掉了啊……
就像是被丢进水里面的小白鼠会努力地挣扎,防止自己被溺死一样,人类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身体的机理同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阻止那样的死亡。
这是每一个至今仍然能延续下来的物种被刻印在基因里面的本能。
就算是在脑海里面利用大脑违背本性地将别的东西置于生命之上,但是在真正的危险降临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会因为死神的接近而感到畏惧和颤抖。
尤醉的手上还有最后一张牌,是一张黑桃A。柏寒的手上还有三张,而社长的手上也还只有一张牌。
尤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再次从柏寒的手上抽到了一张牌。
他选择的是最左边的那张牌,他的手抽动了一下,但是柏寒却将那张牌攥得有些紧。
尤醉一时间居然没有将那张牌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柏寒却突然开口了。
“我能请问一下,你就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吗?”
他的问题是明显地朝着时朗去的。
时朗原本正在饶有兴致地拖着下巴,一声不吭地观看着尤醉手里面的牌,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像是一位裁判一样观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局。
此时他听到柏寒的话才抬起头来。
“是的。”
他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向下说,就像是柏寒的话让他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至少现在是。”
“好像自从我们进入这幢别墅里面开始,就一直是你邀请我们在玩游戏。”
柏寒冷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寒的眸子近乎于挑衅一样直接地看向时朗。
“不如现在,我也邀请你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哦?”
时朗就像是被他激起了兴趣一样,好奇地问道。
他有些重量的头自然而然地落在尤醉的肩膀上,就像是看向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一样向着柏寒投去了目光。
“什么游戏?”
“猜身份的游戏,从现在开始,每抽一张牌,你都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在这场捉鬼游戏结束之后,我会根据我获取到的这些信息,猜测出你的身份。”
“如果我猜错了,你可以杀了我。”
尤醉原本一直低头默默地听着,但是当听到这一句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抬起头来就想要制止柏寒的话。
“你别……”
本来参加这一场游戏就已经很危险了!
但是现在柏寒居然还要在进行这一场捉鬼游戏的同时,再次进行另外的一场游戏。并且还是主动地提出了如果输掉游戏就可以杀死他这样令人心底生寒的条件。
万一……
万一他要是输了怎么办!
尤醉抓住手里面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仅剩下来的一张牌险些就要掉落在地。
他骤然间从这原本冰冷的别墅里面感受到了一股让人无法忍耐的灼热感,甚至就连呼吸进入口腔里面的空气都无法提供足够的氧气。
似乎有些过于灼热了……
“柏寒……”
他哀声喊了一声,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了柏寒的方向。
他在恳求着对方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或者是放弃这个危险的计划。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柏寒现在正在心里面做出一套怎么样的计划。
但是他却知道,柏寒此时说出了这句话,那就已经将他自己置于了一个无法逃避的危险境地里面。
他可能会受到伤害。
柏寒快速地在他的身上瞟了一眼,就像是他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装饰品,和他身边的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漂亮花瓶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如果是我猜对了。”
柏寒的语气沉了下来。
“你就需要放开尤醉,并且马上让他安全且不受到任何伤害地离开这幢别墅。”
“怎么样?”
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两双泛着野兽一样凶狠光芒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都是同样的胸有成竹,同样的冷漠疯狂,同样的高傲且不可一世的自大。
并且那眼中,现在都盯着同一头美丽猎物的影子。
而他们则是在求偶的游戏中,即将相互厮杀的竞争者。
“这场游戏,你要来玩吗?”
在这一场生死的游戏中,那赌盘的筹码,已经被柏寒放到了桌面上。
而奖品则是他们都想要的那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去争夺的宝物。
现在要看的是,时朗要不要跟。
“当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时朗笑着答应了下来,并且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那就从现在小醉抽的这张牌开始吧。”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用这么亲昵的昵称称呼过尤醉,偏偏此时在柏寒的面前却像是无意一般喊了出来。
尤醉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名堂,却还是伸出手去,从柏寒的手上抽到了那一张牌。
当他将那张牌翻过来之后,脸色便悄无声息地变了。
那是一张黑色的小王牌,上面那表情夸张狰狞的小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张小王牌最初的时候,就是从尤醉的手上被抽走的,但是现在,在转了一圈之后,这张牌却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排除掉不会有人手中握着大王牌,但是却不打出去的可能性,尤醉立刻就想到了唯一的一种情况……
这张小王牌,就是最后剩下来的那张鬼牌。
而此时这张鬼牌则就在他的手上。
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冷汗从后背上面一滴滴地滑落了下来,顺着肩胛的柔和曲线往下流淌。
他的手上还有两张牌,而社长的手上也还有一张牌,柏寒的手上原本有三张牌,在被他抽走一张之后,就还只剩下两张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柏寒突然开口。
“好,那接下来我问一下第一个问题。”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到这幢别墅的。”
时朗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四十三年前。”
尤醉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他现在看起来也只有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他却说他早在四十多年之前就来到这幢别墅里面了……
那么他的真实年龄到底有多大?
柏寒思考了一下,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震惊之色。
“好的。”
他只是点了点头。
“继续吧。”
尤醉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中仅剩的那两张牌,交换了两次位置之后,递给了社长。
在程子烨离场之后,他的下位就换成了社长。
社长现在表现得比尤醉还要紧张,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晕过去一样。
他现在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牌了,如果他能从尤醉的手中抽到那张能够配对的牌,那他就能够离场。
但是如果不是……
社长就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猛然从他的手中抽出了一张牌。
他最后抽走的是那张鬼牌……
尤醉缓缓松了一口气。
社长在看见那张梦魇一样的小王牌的时候,整个人也开始忍不住发起抖来。
小王牌很好记,并且之前每一个人的手中都转了一圈这张牌,他对着这张牌也还有着印象。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参与捉鬼的这些玩家,都已经知道了这张鬼牌是什么。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诱导别人从自己的手里面将那张鬼牌抽过去,或者是极力避免自己从自己的上家的手里面抽到鬼牌。
在社长之后,下一个抽卡的就是柏寒了。
他垂下眸子,没有什么思考地就直接从社长的手里面,捏住了一边的牌。
就在他抽出牌的瞬间,社长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
因为柏寒从他的手里面抽走的,正是那张黑色的小王牌。
兜兜转转了一圈,那张小王牌还是再次回到了柏寒的手里面。
这一轮,没有人丢牌。
柏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张牌,就直接将牌塞进了自己的手里面。
“好了,第二个问题。”
比起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捉鬼游戏,显然另外的一个猜测身份的游戏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第一个死在这幢别墅里面的,是什么人?”
就在他问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从别墅的黑暗里面传出了小女孩格格的笑声。
原本清脆可爱的笑声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别墅里面响起来的时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在桌子底下,那原本乖巧地趴在地上的狰狞人脸怪虫,生长在头顶的女人脸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窸窸窣窣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在黑暗里面威胁地竖起了身子,那双惨白的瞳孔此时也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柏寒看。
“哦,让我想一想。”
时朗有些为难地说道。
就好像这个问题,比起上一个来更难让他回答、
“似乎最先死在这里的是一家四口人吧。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小孩子。”
回想了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地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是创业失败后沉迷酒精中的父亲杀死了母亲。他将她的尸体藏了起来,藏到了洗手间的墙壁里面,然后拙劣地用水泥封了起来,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尤醉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只有一双脚的鬼怪。
它总是在卫生间里面出现,最初尤醉见到它的时候,以为他是要杀了自己。
但是后来才明白,原来它是在努力得和他求救,只是因为它的外表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所以才让人一次又一次误解。
并且尤醉最后还从它的身上拿到了那一串钥匙。
现在想起来一切就都明白了,身为这幢别墅的女主人,她的身上自然有着能打开所有门的钥匙。
就算是变成了鬼怪,它却还是保留了这种能够打开所有大门的能力。
“然后父亲又杀死了姐姐,并且将她的尸体塞进了洋娃娃里藏了起来……我想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看见过那个洋娃娃了。”
时朗笑了起来。
那原本蹭在他腿边的怪物,眼睛已经彻底睁开了,那那双原本应该看不出来任何神情的眸子里面,此时里面却是满满的怨毒的神色。
它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围绕着他们转着圈,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邻人牙酸和恐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总是说鬼怪可怕,但是有时候最可怕的却并不是鬼怪,而是将这些鬼怪制作出来的人。”
“够了。”
柏寒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尤醉说道。
“抽牌吧。”
他的手里面还是有三张牌,其中有着一张鬼牌,还有其中的一张可能就是能够让尤醉从这场游戏里面脱离出去的牌。
尤醉现在的这一次抽牌极为重要。
毕竟并不是每一轮游戏,都能让他们三个人都抽到同一张鬼牌。
尤醉又咬住了唇,看向了柏寒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那上面还有着三张牌。
但是其中一张牌,却是和另外两张牌距离得很远,柏寒此时又是微微侧着身子,所以他几乎就是可以说得上是直接将那一张牌送到了尤醉的面前。
他冷淡的眸子看向尤醉,里面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尤醉却不知道为什么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他,直接抽走那一张牌。
他已经将安全的那一条路,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尤醉捂了捂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不要去抽那张牌。
他对于柏寒当然是完全信任的,但是,如果他抽走了那张牌,鬼牌就会继续留在柏寒的手中,也就意味着,柏寒的风险更多了一分。
尤醉突然在这时生出了一种想法,就是让他自己在这场游戏里面输掉。
就让他当那只被捉住的鬼好了……
他的心里面就像是本能一样产生了一种想法。
反正,反正时朗最多也就是将他关起来,关在床上……砍断了他的手脚也无所谓,至少他不会真的让那些鬼怪杀死他。
就算是他被关起来一辈子也没有关系,至少,至少柏寒不会有事情……
“快点抽。”
柏寒低声催促着他。
他似乎也猜出了尤醉现在的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维。
“我……”
尤醉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柏寒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他那双眸子坚定地看向尤醉。
尤醉几乎被柏寒盯着看了两秒钟就被说服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张牌,就要缓缓地抽出来。
就在这时,时朗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真的有那么相信他吗?”
他笑得温暖,但是那笑容里面却涌动着引人堕.落的黑暗。
“你们才认识了多久?你觉得他真的会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心一意为了你着想,为了能够救你出去甘愿自己冒着这样大的风险?”
“还是他在生与死之间决定出卖自己的爱情,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都是他的花言巧语罢了。”
“反正你这么傻,被他随便骗一骗就能上钩,又蠢又天真,当他的替死鬼真是最好不过了,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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