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山墅的路上,何故双手控制着方向盘,两眼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
他总怀疑,后面做了个假boss。
他跟着大boss虽然不如罗助理时间长,但也有四五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大boss像今晚这般张扬且细心温柔过。
虽然……大boss那张脸还是全程严肃,甚至带着几分不近人情,但大boss说话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堪称轻柔和无微不至。
“这么坐舒服吗?”
“稍微往那边过去一点,别直对着空调,你现在不能受凉。”
“把外套盖上。”
叶倾心闻到西装外套上满满的成熟男人的体味和淡淡的烟酒气,那种独属于景博渊的味道让她悄悄心跳加快。
她斜眼睨向景博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晚这个男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想了想,他大概是对她生病的事觉得愧疚吧。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
景博渊先下车,拿遥控钥匙打开别墅大门,然后从车后面绕过,打开叶倾心那边的车门,身躯一弯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一路穿过庭院,拾阶而上来至屋门前。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叶倾心挣扎着想下来,被这么当小孩子一样抱着,她有些不大适应。
景博渊顺势将她放下,一只手臂还是牢牢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去刷指纹开门。
叶倾心感受到来自后背霸道的男性力量,索性直接将身子靠在景博渊身上,将他当做支撑点,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从他胸腔里带着回音传出来,厚重且遒劲。
进了玄关,景博渊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蹲下身子帮叶倾心脱了脚上的板鞋,动作轻缓地将她的脚穿进拖鞋里。
叶倾心站着,低头俯视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用那双指点江山的大手帮自己换鞋,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动和悸动。
男人的背宽厚健硕,即使做这么卑微的事,依旧不减他身上的气势和威严。
“饿不饿?”景博渊将叶倾心抱进客厅的沙发里,低头问她。
叶倾心仰脸,微笑:“我要是饿了,你做饭给我吃吗?”
声音清软,带着几分娇气。
景博渊看着她那娇态可掬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行不行,只问:“你想吃什么?”
一副要给她做饭的架势。
叶倾心忽而想起来在南山墅烫伤手又打了个碗那次,景博渊给她煮过面条。
“我想吃面条。”
景博渊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很快又折回来,手里多了杯热水。
“喝点水,一会儿就好。”
不多久,厨房里传出洗菜时哗啦啦的水流声,叶倾心端着杯子,踱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就这么看着厨房里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五官深邃俊美,白衬衫黑西裤,看着干净又清爽,严肃中透着几分禁欲的气息,他此刻正围着围裙,袖子卷了几摞,露出结实的小臂,动作利落且娴熟地切菜,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很娘气的围裙围在他身上,丝毫未损他的阳刚和魅力,反而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味道。
叶倾心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
第一次见他做饭时,她还曾想过,这样会赚钱又会做饭的男人,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妻子。
时光流转,此情此景再现,她却从钟点工的身份转换为女朋友。
心念一动,她走过去,把杯子放在台子上,从后面抱住景博渊的腰。
他的腰精壮,肌肉硬邦邦的,却也带着弹性,抱起来很有感觉,她胳膊环着他的腰,双手勉强在他腹部握上。
景博渊动作滞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什么都没说,继续手上的活儿。
叶倾心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耳朵里听着他轰隆隆的心跳,脚下跟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
如果这时候何故在这里,只怕惊掉的就不是烟了,而是眼珠子。
菜入油锅前一瞬,景博渊扒拉开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推了推。
叶倾心笑笑,老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一脸的乖巧顺从。
灯光下,她的小脸白得透明,比上好的美玉还要细腻上三分,水灵灵的葡萄大眼,睫毛弯长,琼鼻挺翘,小巧的棱角唇不笑也似笑,一点唇珠像一颗小小的红石榴籽儿,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景博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多久,两碗面出锅,很清淡。
叶倾心看着餐桌上的两碗面问:“你也饿?”
景博渊解下围裙,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应酬场上,想吃饱很难,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谈生意。
吃完饭,景博渊边收拾桌子边对叶倾心道:“回去洗澡,早点睡。”
叶倾心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忽然有种错觉,他们这样,好像夫妻。
丈夫做饭洗碗,妻子只负责吃,大约是很多女孩都想要的生活。
景博渊察觉到她还没走,头也不回地道:“怎么还不去?”
叶倾心弯着眉眼,“现在就去。”
因为身体不方便,叶倾心洗得很快。
吹干头发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正要上床睡觉,景博渊推门进来,他裹着深灰色滚边睡袍,腰间的带子系得一丝不苟,浑身包裹严实,头发湿哒哒的,显然是刚洗过澡。
一个刚洗过澡的男人半夜闯进一个女人房间,这是件很危险的事。
叶倾心一愣,说话忽然就磕巴起来,“你、你怎么过来了?”
景博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那屋吹风机坏了。”
叶倾心忙不迭送上吹风机,不着痕迹地下逐客令:“这个你拿过去用吧,明天我要用的话去你那边取。”
景博渊目光平静,声音更平静,只是这平静,莫名让人心头发颤,“我不能在这吹?”
不能!
叶倾心内心这么喊,但脸上却笑得讨好,“当然可以,您请用……”
耳边响起吹风机的‘呼呼’声,景博渊站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叶倾心在卧室里这边走走,那边走走,也不敢上床。
眼瞅着景博渊那一头短发很快吹干,叶倾心瞅准机会,一溜烟钻进卫生间,只探出个脑袋,“我上个厕所,你用完了直接放那就行。”
景博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叶倾心坐在马桶上,等门外吹风机声歇了,‘嘭’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传来,她心弦一松。
过会儿,洗了手开门出来。
目光一触及淡紫色的大床上老神在在靠在床头的男人,叶倾心猛地一怔。
“你……”
景博渊放下手里的书,掀开空调被一角,端着主人的姿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时候不早了,过来早点睡。”
叶倾心:“……”
“要我过去抱你?”
“……不用……”
叶倾心朝床边每走一步,都有种靠近地狱更近一尺的悲壮感。
昨晚,他半夜偷偷摸摸爬床,今天,他明目张胆爬床,这种行为简直有损他企业老总至高无上的逼格和身份。
叶倾心目光幽怨地看了眼卧室门。
吃两堑长两智,下次一定不能忘了反锁门。
磨磨蹭蹭挪到床边,叶倾心警惕地瞪着景博渊,小声提醒:“这是我的房间。”
景博渊就这么看着她,“这是我的房子。”
叶倾心:“……”
“可是……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
话音未落,叶倾心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景博渊抱在怀里。
景博渊右手五指插进她的头发里顺了顺她的发丝,唇角一勾,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你在担心什么?”
暧昧的姿态昂叶倾心想到昨晚,脸颊微微一红,抿着唇没吭声。
景博渊笑了下,长臂一伸按了灯开关,‘啪’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叶倾心头顶响起低沉的嗓音,“睡吧。”
不是道是不是视觉受限的缘故,景博渊的声音在黑暗里听来格外磁性性感。
他就这么抱着叶倾心,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耳边呼吸声平稳清浅,叶倾心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见景博渊轻闭着的眸子。
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回落。
忽而想到从T城回京城那次,在酒店里,他也就这么搂着她睡过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悄悄吁口气,大约,是她想太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叶倾心觉得身上忽然一沉,睁开眼睛,却发现男人压在了她身上。
她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推,张嘴想质问,话音还没出口,就被湿热的吻堵回去,成熟男人的味道灌满了她的口鼻。
叶倾心:“……”果然,放心得太早了点。
这晚,景博渊将她对男女情事的认知刷新到了一个新高度。
即便在女人不方便的时候,男人依旧有无数种折腾人的办法。
次日一早,叶倾心隐约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起身下床,临走前帮她掖了掖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等她醒来,景博渊已经不在别墅。
吃完饭,陆师傅送她去学校。
到上课的教室,宿舍里的三个人都已经到了,景索索抱着本专业书看得专注,窦薇儿跟班级里的一个女生聊天。
看见她,窦薇儿笑得促狭,眼神朝她臀部的位置看了看,意有所指地问:“好点了?”
叶倾心脸一红。
昨天窦薇儿和景索索送她去医院,想必知道她怎么回事了。
她没吭声,默默找了个离窦薇儿远点的位置坐下。
窦薇儿笑嘻嘻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能把你折腾进医院,我们景大老板行啊,这么能整。”
叶倾心:“说话小心闪了舌头。”
窦薇儿:“你爽的时候,怎么不怕闪了腰?”
叶倾心:“……”
忽然不想跟她说话了。
十点多,叶倾心收到景博渊的短信,说中午忙,让她自己吃饭。
叶倾心回了个‘好’,想了想,又加了个符号笑脸。
他中午不回来,叶倾心也不想来回奔波,打电话跟陆师傅说中午不回去,让陆师傅别来接。
中午吃了午饭,在宿舍睡午觉。
叶倾心当时搬去南山墅,只带走了需要用的衣物之类的,床铺被子还在宿舍。
下午四点钟,恰好课间的时候,景博渊来电。
叶倾心走到僻静处才接听。
“心心,晚上一块吃饭,叫上索索和昨天送你去医院的舍友。”
叶倾心一时没明白,“为什么?”
“答谢。”
说完就挂了。
叶倾心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昨天景索索和窦薇儿送她去医院,他这是要请人吃饭答谢。
忽而想到昨天在医院提起陈俞安,他好像也说要请陈俞安吃饭答谢。
叶倾心心头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回教室跟景索索和窦薇儿说了一块吃饭的事,两人没什么意见。
下了课,到大门口,一辆熟悉的白色路虎停在路边。
车窗开车,景博渊坐在驾驶座,一手随意地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车窗边沿,深灰色衬衫,黑西裤,板正挺括,深沉的颜色衬得他更加成熟可靠,纽扣严谨地全都扣起来,禁欲范十足。
手腕露出的高端钢表彰显着男人的品味与身份。
见叶倾心过来,他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边轻吐薄雾,边把烟蒂捻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一欠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对叶倾心道:“上车。”
叶倾心转身招呼了下景索索和窦薇儿,然后上车。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那样子,活脱脱的女主人姿态。
车门关上,景博渊升上车窗,打开空调,启动车子上路,几十分钟后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车刚停稳,门童立刻过来帮他们打开车门。
酒店门面十分气派,一看就是高消费的场所。
一行人走进大厅。
“表哥。”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
众人寻声看过去,叶倾心眸子微微一瞠,竟是陈俞安。
陈俞安没像以往那样一看见她,视线就深情款款地黏在她身上,而是一瞬不瞬地看向景博渊,神色恭敬,隐约间透露几分拘束。
只是,表哥?
叶倾心疑惑地看向景博渊,陈俞安竟是他表弟?
景博渊落向陈俞安的目光,平静且深不可测,隐隐似乎带着点敌意,可是细细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深邃的海面,让人看不清海底隐藏着什么。
他神色自若地朝陈俞安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没开腔。
有点冷待的味道。
服务员将一行人领上三楼,电梯门刚开,外面站着几个男人,都是商务人士的着装,年纪有大有小。
为首的一看见景博渊,两眼一亮,“景总,好巧,在这遇到您……”
叶倾心和景索索、窦薇儿、陈俞安出了电梯往旁边站了站,看着景博渊娴熟地与那几个商务人士周旋客套,姿态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老板派头,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傲慢。
聊了几句,景博渊和为首的男人握了握手,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背,为首的男人脸上笑容灿烂,站在原地目送景博渊一行人进了包厢才离开。
包厢的桌子很大,直径长达三米。
叶倾心和景博渊坐一起,景索索和窦薇儿挨着,陈俞安一人独占一边。
服务员先送一份菜单给景博渊,然后依次给每人发了一本。
点了菜,景博渊开腔:“先开瓶红酒。”
服务员动作利落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拉菲,娴熟地起开塞子,给五人一人倒了一杯。
景博渊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酒杯,对窦薇儿和陈俞安道:“昨天心心生病,谢谢两位相助。”
窦薇儿忙端起酒,说:“心心是我朋友,应该的。”
陈俞安站起来,“表哥不必这么客气,我也就恰好路过顺手而已,换做是别人病倒,我也会出手帮忙。”
这话一说,就完完全全撇清自己喜欢叶倾心这件事。
叶倾心看了眼陈俞安,嘴边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她本来还在担心,要是陈俞安跟以前一样,一见到她就黏黏糊糊的,到时候景博渊肯定要不高兴,说不定还会误会什么,没想到陈俞安这次倒是完全将她当成普通朋友看待。
看来他是彻底把她放下了。
景博渊听了这话,勾唇笑了下,语气不咸不淡:“你倒是心善。”
也不知道是真夸,还是说反话。
陈俞安笑了笑,没说什么,仰脖一口喝干红酒。
景博渊似笑非笑:“酒量不错。”说着,他冲服务员做了个手势,等服务员过来,他说:“给陈先生开一瓶78度的泸州老窖。”
“是,景总。”服务员恭敬地应了声,然后用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打开,给陈俞安倒了一杯。
一般市场上只能买到72度的,像这种78度要有内部关系才能拿到,酒量不好的,一口醉。
------题外话------
小剧场:
陈俞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78度的白酒,不如直接打我一顿好了。
景博渊笑得斯文:听不懂你说什么。
陈俞安:……
叶倾心:你们居然是表兄弟关系,我都不知道。
景博渊:我没有表弟。
叶倾心:……
陈俞安:我那花心的爹是表哥的前任姑父,我妈为了让我攀上景家的高枝儿,强迫我没皮没脸叫人家表哥。
叶倾心:……哦。
贺云宵:表哥,你有表弟,我就是你表弟。
贺际帆:你小崽子哪儿冒出来的,回去吃奶去!
贺云宵:……大哥你那么花心,小心遭雷劈!
贺际帆笑眯眯: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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