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索索直白地问景思,“姑姑,你是不是对心心有意见啊?心心得罪过你吗?”
她的话一说完,旁边的景献献在桌子下掐了她一把。
景索索到底年纪小,这话一说,不等于把景思和叶倾心的矛盾提到桌面上吗?
有时候有些事,还是遮掩一下,更有利于家庭和谐。
景思下意识看了眼叶俊东,冷笑了下,硬邦邦地道:“我对她能有什么意见?”
“行了,都别说了,我这刚从医院出来,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是不是想把我再气进医院?”景老夫人发话,底下安静下来,她拿起筷子,又道:“吃饭。”
叶倾心拿起筷子,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糖醋鱼,伸筷子,一碗汤先落在她手边。
余光里,是景博渊骨节分明的手离开的一瞬。
她转头看向景博渊,他没有看她,正伸胳膊去夹糖醋鱼,耐心地剔了刺,放进她的碗里。
叶倾心眉眼弯弯,笑着喝了两口汤,夹起那块没有刺的鱼肉塞进嘴里。
寻常的家宴,比较随意,也没有人劝酒,旁边放了瓶打开的人头马,谁想喝就自己去倒,景博渊和叶俊东等会要开车,自然是不喝的,景老爷子和景综、景彦各自喝了一小杯,真的只是小酌。
快吃完,景老夫人冲景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景老爷子直了直身躯,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等众人都看向他,他才沉声开口道:“那个……心心已经和阿渊领了证,婚期也定了,就是我们景家正经的孙媳妇了,这个……”说着,他不知道打哪儿拿出一个雕花嵌玉镶金的首饰盒,“这是我们景家祖传的玉镯,历来只有长房长媳才有资格佩戴,心心,现在传给你。”
按理说,这镯子应该是景老夫人传给叶倾心才合适。
景老夫人已经知道她昏迷是发生的那些事,也知道老头子险些把这镯子送给别人,他的所作所为肯定在叶倾心心里留下了不小的伤害,让他把镯子送给叶倾心,是想让他跟叶倾心拉近一些距离。
等景老爷子说完,景老夫人朝叶倾心道:“心心过来,奶奶帮你戴上。”
叶倾心下意识看向景博渊。
景博渊朝她微点了下头。
叶倾心起身走向主位。
镯子通透、翠绿,品相相当不错,应该价值连城,否则也没有资格成为景家的传家宝。
翠绿的颜色,衬得叶倾心的手腕越发皓如白雪。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景老夫人满意地端详着叶倾心手腕上的玉镯,笑道:“正合适,心心天生就该是景家的人。”
叶倾心笑,脸颊浮上两抹红。
景思看着她们其乐融融的画面,一把撂了筷子。
叶倾心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景综开口对叶倾心道:“我们也不知道送你什么,这张卡你拿去,喜欢什么就买,别省。”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叶倾心看着那张卡,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来这顿饭景老夫人是主角,现在她感觉这主角忽然变成了自己,有些懵。
她又看向景博渊。
景博渊伸手将景综递过来的银行卡接过来,塞进叶倾心手里,道:“长辈的心意,晚辈不好推辞。”
话说到这份上,叶倾心若是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她落落大方收下,冲景综和贺素娥的方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这声谢,很上道。
景综只用了个‘我们’,叶倾心就明白了他话里要表达的意思,这张卡并没有贺素娥的份,他这么说,只是想把自己和贺素娥捆在一起,也是想借机改善贺素娥和景博渊的紧张关系。
他满意地看了叶倾心一眼,朝她感激地笑了下。
紧接着,景彦和季仪也送上一张银行卡,景彦笑道:“以后阿渊要是欺负你,你尽管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不饶他!”
季仪附和:“嗯嗯!”
景老夫人看向景思,今天送叶倾心的算是男方长辈给女方的见面礼,虽然,来得有些晚。
景思作为姑姑,自然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景思假装没看见景老夫人的眼神。
叶俊东探手入怀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绿色银行卡,递给叶倾心,道:“你没有父母,这些钱你拿着给自己置办些嫁妆,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叶倾心目不转睛看着叶俊东,没有伸手,微笑着拒绝:“姑父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嫁妆我会自己给自己置办。”
这一次,景博渊没有做主替她接过叶俊东的卡。
景思不敢相信地瞪着他,眼睛里有怒火,他之前都没有跟她商量过。
季仪觉得叶俊东的话有些奇怪,笑道:“姐夫这话说得,好像心心的娘家人……”
说到娘家人,季仪想起来,婚礼时新娘的父亲要挽着新娘走过红毯,然后将新娘的手交给新郎,叶倾心的父亲……她只知道叶倾心的父亲跟她母亲离婚,却从没见过叶倾心的父亲,也极少听叶倾心提起。
这么想着,季仪问道:“心心,婚礼当天,你父亲能到场吗?”
叶倾心收回看向叶俊东的目光,转头看向季仪,说:“父亲的位置,我想请宋久的父亲代替,可以吗?”
季仪想了想道:“可以,只要是有意义的长辈,都行。”
叶俊东起身,把卡放到叶倾心面前的桌子上。
景思觉得叶倾心独独不收叶俊东的卡,太不给叶俊东面子,哼了一声:“不知好歹。”
叶倾心淡笑。
景老夫人:“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又对叶倾心道:“这是你姑姑和姑父的一点心意,心心乖,收下,别跟他们客气。”
叶倾心垂眸盯着那张卡看了两秒,抬头冲叶俊东和景思莞尔道:“谢谢姑姑姑父。”
吃完饭,景索索拉叶倾心回房间说悄悄话。
景献献跟她们一起上楼。
上了三楼,景献献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忽地响起来。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被带出来,没有一点声响地掉在叶倾心脚下的地毯上。
叶倾低头看过去,是车钥匙,上面挂着亚克力相框挂件。
她蹲下身子捡起来,正要地给景献献,目光猛地触及到亚克力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面容深沉,白衬衫配深灰西装,银色领带,站在一辆车旁,手里夹着烟,正低着头,神情像在思索着什么。
虽只是一个侧影,叶倾心还是认出来了,是季临渊。
她看向边接电话边往前走的景献献,她想,她知道景献献喜欢却没有得到的男人是谁了。
可是,她如果没记错,季仪是季家的人,季临渊也是季家的人,景献献和季临渊岂不是亲戚?
“献献姐。”她出声喊住景献献,“你的车钥匙掉了。”
景献献转身,目光落在叶倾心手里的车钥匙上,看着相框挂件里的照片恍惚了一下,伸手接过去,对叶倾心说了声:“谢谢。”
“心心,过来啊,我的房间在这边。”景索索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喊叶倾心。
叶倾心最后看了眼景献献的背影,转身走向景索索。
景索索的房间满满的小女生的气息。
“献献姐喜欢季临渊?”叶倾心状似无意地问,倒不是她想八卦,只是有余清幽的例子在面前,她很想知道景献献是不是也会像余清幽对待她那般对待宋羡鱼。
她和宋羡鱼虽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对宋羡鱼很有好感。
“是啊,不过四表哥对二姐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跟我一样,都是单方面的,唉,我们景家的女孩好像都感情不顺……”景索索一阵唉声叹气。
叶倾心惊讶,“季临渊是你四表哥?那献献姐怎么……”表妹喜欢表哥……
“不是亲的啊,我妈是外婆家的养女,没有血缘关系。”景索索解释。
叶倾心了然:“这样啊……我之前见过季临渊的妻子,献献姐是不是特别恨她?”
“恨倒是谈不上,但肯定不会喜欢……”景索索这回答倒是中肯。
叶倾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轻飘飘换了个话题,“你喊我上来不是有话要说?想说什么?”
景索索扭捏了半天,问她:“你能跟我说说,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吗?我不久前明明很喜欢他,每天都想见到他,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心里很难受,可是现在……我发现之前对他的那些感觉,似乎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心心,你说我会不会是那种用情不专的人?”
叶倾心看着她:“这倒说不上来用情专不专,那个人不喜欢你,你不在他身上死缠烂打浪费时间,是对的,至于你说对另一个人出现那种喜欢的感觉,我倒是建议你先冷静一段时间,是不是真的喜欢,时间会证明。”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
景索索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良久,两手一拍,道:“果然是结了婚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我明白了,我会先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还喜欢他,那就说明是真的喜欢,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了,那就是不喜欢。”
叶倾心看着景索索,景索索的心理年龄小,很多时候会把其他感情当成爱情,要成长,还得要多经历才行。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门外传来敲门声,景索索趿着拖鞋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景博渊,男人身材颀长挺拔,往门口一站,几乎要把过道里的灯光全都遮住。
“大哥。”景索索喊了一声,“你来找心心吗?要回去了吗?”说着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道:“才八点多,还早啊。”
景博渊的目光越过景索索,直接落在叶倾心脸上,女孩看见他,已经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
景索索看着两人牵手的甜蜜模样,翻了个白眼,“算了,你们快点走吧,别在这虐我。”
“你早些休息,拜拜。”叶倾心向景索索道了别,跟着景博渊下楼。
景思和叶俊东带着叶麟走了,贺素娥和景综也不在,景博渊和叶倾心跟景老夫人、景老爷子、景彦、季仪告了别,准备离开老宅。
景老夫人递过来一个纸袋,道:“阿渊,这些血燕拿回去给心心吃,我听说你请了个大厨给心心做饭,血燕怎么做,他应该知道。”
“奶奶您留着自己吃吧。”听景纷纷之前的话,这应该是难得的好东西。
“我吃这个做什么,现在你才需要这个。”景老夫人道:“这是纯天然的,不像市面上那些都是黑心商家染的,吃着也放心,心心乖,别客气。”说着她把袋子往景博渊怀里一塞,“拿着,好好照顾你媳妇儿。”
叶倾心感动,“谢谢奶奶。”
回去的车上。
叶倾心开了车内灯,打开袋子看了看血燕,形状有点像荷花的花瓣,褐色的,有的颜色深一点,有的颜色浅一点,之前那碗燕窝,说实话并不是很好吃,只是老人家的心意,让人觉得温暖。
“博渊。”她轻轻靠在景博渊肩上,“因为你,我有了个家,我很高兴。”
每个人都是需要归属感的,只有家,才能给人归属感。
景博渊腾出右手,反手扣住她的脑袋。
沉默一阵,叶倾心对着头顶的灯光打量起手腕上的一对玉镯,翠绿的镯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通透。
“博渊,你说这镯子能值多少钱?”
“想卖?”景博渊淡淡开口。
叶倾心一囧,她只是卖了昌夫人送给她的粉钻项链,为什么每次她询问什么东西的价格,他都要以为她是想卖。
“我可不敢。”她坐直身子,看向他笑道:“这是祖传的,代表着景家媳妇的身份,我哪儿敢卖?”
景博渊双手控制着方向盘,双眸专注着前方的路况,闻言笑道:“你在景家的身份,还无需一个镯子来证明,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只要你想,没什么不敢。”
叶倾心一怔,既然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抿着唇笑了一下,心头暖暖的。
“我才不要卖了这镯子,祖传的,一定是宝贝,我要留着将来传给我们的儿媳妇,再让儿媳妇传给我们的孙媳妇……”
我们,很平凡的一个词,每天都要出现在生活里,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词能比‘我们’二字更让人心生悸动。
景博渊腾出右手,握住叶倾心的小手。
两人回到家,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很厚一摞的请柬。
张婶看见两人,过来解释道:“下午婚庆公司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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