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年初春降了一场大雪。
等冰雪融化,天气暖和起来,已经是四月中旬。
叶倾心得知沈梦和陆严律婚礼的消息,着实有些意外,转而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陆严律替沈梦挡了一刀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叶倾心也知道。
他们的婚礼在五月一号,参加他们的婚礼,最高兴的就属景唯妙,因为可以见到贺池州。
前天晚上选了几个小时的礼服,第二天一早就美美地穿上了,还缠着叶倾心给她盘了个美美的公主头。
“妈,我好看吗?”十四岁的少女,眉眼间都是稚嫩和青涩。
叶倾心慈爱地看着站在落地穿衣镜前的女儿,笑道:“好看。”
景唯妙对着镜子扭了扭腰,自己也很满意这一身装扮,冲过来抱住叶倾心的腰,嘴巴甜甜地道:“谢谢妈妈。”
叶倾心看着快要赶上自己高的女儿,忽然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转眸看到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景唯肖,身上穿得很素,头发也只是随意地绾了个丸子头,和精心打扮的景唯妙站在一处,一个太阳,炙热且奔放,一个好似晚上的月亮,静静地洒着光辉。
“肖肖,妈妈不是给你也买了礼服?怎么不穿上?”
“我觉得这个就很好。”景唯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素的长裙礼服,不会打眼。
她不太喜欢别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知女莫若母,叶倾心明白她的想法,没有勉强她,除了是非大事,孩子可以做主的事情,叶倾心从来都尊重孩子的决定。
这时,有人来敲门。
“妈,你们好了没有,要迟到了。”景怀瑾的声音在门外响。
沈梦和陆严律的婚礼,季家的人自然少不了,到时候季念鱼也会去,景怀瑾也是昨晚就开始准备了。
叶倾心开门出来,瞧见大儿子一身合体的黑色小西装,扎着蓝色领结,雪白的衬衫,头发梳得分寸不乱,帅气又贵气。
叶倾心忍不住侧目,“打扮这么帅,要抢新郎风头?”
景怀瑾讪笑,“我这不是不想给你们丢脸吗?你和爸都是有身份的人,我穿得太寒酸,怎么出去见人,妈你说是不是?”
儿子什么心思,当妈的哪有不知道的。
叶倾心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以前景怀瑾不爱学习,叶倾心暗示过他,季念鱼的父亲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一个荒废学业的男人,景怀瑾现在学习相当认真。
早恋这种事,不一定都是坏事,利用好了,会是催人奋进的动力。
……
沈梦的婚礼在京郊的一座庄园城堡里。
城堡是VINCI集团五年前投资建设,今年刚竣工对外开放,建筑风格类似于德国新天鹅石城堡,由田地、农舍、牧场和林地包围,占地面积广袤,风景优美。
五月初的天气,微风和煦,温度刚刚好。
景博渊开了辆七座的保姆车,叶倾心做副驾驶,孩子们坐在后面,一路上景唯妙和景怀瑾、景握瑜吱吱喳喳,十分热闹。
车子一开进庄园,景唯妙的注意力就被沿途的风景给吸引了,忍不住连连惊叹。
“能不能别这么没见过世面?”景握瑜一如既往地爱怼人,“咱妈的薰衣草庄园不比这个差,你又不是没去玩过。”
“不是不一样吗?世上美人也很多,不也各有各的美,还不许见一个惊叹一个?难道说我见过一个美人,就能说领略了全球的美人?”
“嘿!你这臭丫头,嘴皮子越来越利落了。”景握瑜人高胳膊长,倚在靠背上,一伸手也能弹到对面妹妹的脑门。
景唯妙当即就要反击,景握瑜顺手掌心抵住景唯妙的脑门,景唯妙立刻处于下风,伸长了胳膊也够不着二哥半分。
她气得鼓起腮帮子,酷似父亲的那张脸,撒起娇来实在赏心悦目,景握瑜笑得花枝乱颤,心情美极了。
见二哥笑得如此欠揍,景唯妙转头像叶倾心告状,“妈,你看二哥,总欺负我!”
叶倾心自然护着大女儿,转头就凶了景握瑜一句:“再欺负妹妹,就下车。”
五个孩子里,叶倾心都爱,但对景唯妙和景慕叶,稍稍会有些偏爱。
因为这两人,长得最像景博渊。
而景博渊,则偏爱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里,又偏爱景唯肖多一些,因为她最像叶倾心。
景握瑜被凶了,收回手的同时,不忘再怼妹妹一句:“除了告状,你就只会臭美了。”
景唯妙:“妈!你看他!”
叶倾心转头瞪景握瑜,景握瑜余光瞥见父亲从后视镜里看他,秒怂,“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我错了。”
“哼,原谅你了!”景唯妙顺杆子往上爬。
景握瑜气得瞪了妹妹一眼。
景唯妙得意地笑。
景握瑜咬牙。
车子很快停下,偌大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色豪车,景唯妙一眼就看见贺家的车,顿时就忘了跟二哥拌嘴的不快,一颗少女心噗通乱跳。
贺池州快上高三了,学业比较紧张,他又格外用功,景唯妙不想打扰他学习,有时候去找他,也只是在窗子外看他一眼,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正儿八经地说过一句话了。
景怀瑾的视线则在一众豪车里搜寻季家的车,没有找到,心下不免一阵失落。
“我们进去吧,婚礼快开始了。”叶倾心催促几个孩子。
就在他们走了没多久,一辆黑色SUV驶进停车场,最先下车的,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孩,十七八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礼服,款式简单大气,勾勒得她腰身玲珑曼妙。
少女的视线环视停车场,当看见一辆保姆车,她浅浅一笑,嘴角显出两点小而深的精致梨涡,从她面容上拂过的清风,都变得格外怡人。
“念念,站着做什么,走了。”
宋羡鱼从副驾驶下来,看见女儿发愣,开口喊了一句。
季念鱼收回目光,两手轻轻一提裙摆,走姿优雅轻盈:“来了。”
……
一家四口一进婚礼场地,就引起一阵骚动,有些人,身份使然,即便不做什么,也能引得一些人蠢蠢欲动。
不少人过来和季临渊握手寒暄,宋羡鱼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去叶倾心那边。
景怀瑾一见季念鱼,两只眼睛顿时炯炯发亮,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景唯妙见了,胳膊肘抵了下景握瑜,“你还说我,你看看大哥,每次都对着同一个女孩惊艳。”
景握瑜伸手从侍者托盘上端起一杯香槟,有模有样地品了一口,“他那是没出息,别跟他学。”
景唯妙撇嘴,“等你遇到喜欢的女生,没准比大哥还没出息。”
景握瑜不以为意,“这个人,不存在。”顿了下,他揶揄:“怎么不去找你的州州哥哥?精心打扮一早上,不去给他看看?”
景唯妙抬脚用力踩在二哥脚背上,“你很讨厌!”
“嘶!”景握瑜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个死丫头,下脚真狠。
“瑜哥哥,能不能帮我剥糖?”九岁的程宝贝穿着公主裙,绾得精致的发髻上带着镶钻的发誓,瞧着就是个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遗传了景索索的长相,大眼睛小嘴巴,下巴尖尖的,翘翘的鼻尖,皮肤非常白。
景握瑜剥了糖弯腰塞进她嘴里,掐了掐她的脸蛋道:“糖不能吃太多,会长蛀牙的,知道吗?”
“我没有吃多,就一颗,谢谢瑜哥哥。”说完,小家伙在景握瑜脸颊亲了一口,软软的触感,一瞬间像有片羽毛落在他心里,他愣了一下。
等回神,小家伙已经跑没影了。
……
景唯妙非常不开心。
她以为能见到州州哥哥的,谁知道来了这么久,连州州哥哥的影子都没看见,打他电话又关机……
窦姨明明说他早就已经过来了,会去哪儿了?
距离婚礼还有半个小时,景唯妙从婚礼场地出来,城堡的后面是一片林地,树木葱郁,地面铺了一层青草,开了一片她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郁闷的心情缓了一些,她脱了鞋拎在手里,提着裙摆走进林子里,脚下的草软绵绵的,踩着十分舒服。
越往里走,风景越好,她有些移不开眼。
“我说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忽地有说话声传过来,景唯妙一愣,那不是州州哥哥的声音么?
她寻声看过去,只看到一丛长势旺盛的灌木,贺池州的声音就从那丛灌木后传出来。
“州州,你怎么这么窝囊?你就甘心这么过一辈子?永远活在贺归远的光环下?将来贺家的权势,钱财,都不属于你,你怎么可以甘心?”一道景唯妙从来处没听过的女音响起。
“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以后你再来找我,我会把事情如实告诉爸爸,你这么关注贺家,应该知道贺中阳的下场,如果他知道你一次次怂恿我对远远出手,一定不会放过你!”
“贺池州!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妈!姓贺的那一家人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当牛做马!”
“他们养我十七年,你养我了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活在贺家,可我知道,但凡你当初有一点点抚养我的决心,我不会变成一个别人家的养子!”
“我有苦衷……其实我很爱你,我……”
“如果你真爱我,那好,我现在就去跟我爸妈说,我要跟着亲生母亲一起生活,从此以后与他贺家没有半点关系。”
“不行!”那道陌生的女音好拒绝得十分迅速,几乎是不假思索,景唯妙听了,忽然有些心疼。
景唯妙已经十四岁了,很多东西都懂,贺池州和那陌生女音的谈话她听得明白,如果那个陌生女音的主人真是贺池州的亲生母亲,她竟然一口拒绝贺池州跟她一起生活,可见对贺池州一点母子情都没有。
如果一个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别人家。
灌木丛后传来贺池州的嘲笑声,“你爱我的方式,还真是让人心寒。”顿了一下,他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就当报答你生我之恩,以后,别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贺池州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景唯妙一听有脚步声,赶紧躲在灌木丛的另一侧。
贺池州走后,那陌生女音手机响了。
“他没同意……本来都要成功了,窦薇儿就救了他一次,就完全虏获了他的心,现在他就是贺家的一条忠心的狗,这辈子都不会咬主人了!……要我说,你直接找个人去把贺归远撞死得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让贺池州动手……随你的便,贺池州已经不想再见我,你自己想办法!”
景唯妙屏住呼吸,等那陌生女音的主人走了,她才站起身。
她脸色有些白,那个女人真的是州州哥哥的亲生母亲?怎么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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