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皇帝再克制,也抵挡不了如此饱满的桃子。大嚼大咽吃了个透彻。
可惜今夜是十五,不是初一,这是皇帝给自己定的规矩!
时月影抱着身前遮挡起来,她没有勾引他,可他看起来比之前更愤怒了。
“去给朕拿壶凉茶来。”
时月影听了吩咐要下塌。
“不对,你走开!你去内室!不准出来!”他又仓皇吩咐。
“哦、哦,臣妾遵命。”时月影全然迷茫,皇帝叫她怎么做她都听从,他方才命令她不准动,她也丝毫不动,即使他反复轻咬
想起来皇帝那道还未盖章的圣旨,“求陛下放过臣妾家人吧”
她转过身来,低眉顺眼的模样又入了元景行的眼睛,引得他呼吸又是一滞。
“去内室!别叫朕看见你!”这话听起来,元景行对她是深恶痛绝。
时月影被他吓得逃走了。等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内室的幕帘之后,元景行吩咐殿外的人送凉茶进来。
德乐捧着玉玺进殿,瞧见地上摔落的一些物什,一一捡起来,见到了元景行在气头上写的那张圣旨。
德乐恍若得个什么天大似的宝贝!
皇帝侧卧在木塌上像在生闷气,而小皇后躲在内室之中,想来是闹过一场。
“陛下,玉玺取来了,让奴才伺候陛下盖章废了皇后吧!”德乐故意扬高了声音,要叫皇后听见。
皇帝正品咂着方才得滋味,骤然听见这一声,立即侧头向着内室望过去。
内外室之间那道霞影纱微动。
时月影在纱幔之后急得揪心,那道圣旨上写的话她都瞧见了,废了她的后位也就罢了,横竖是早晚的事,但他又要诛时家九族,连带着晋王夫妇也要被贬为平民。
“你把玉玺和这道圣旨送回御书房!等朕得空了再盖章!朕看宫里还有没有人敢私会外眷!”皇帝这话也扬高了声音。
怎么不是现在就盖章宣旨去?德乐失望极了,“奴才遵旨。”
正要去办,皇帝忽得揪住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切齿道,“废后?朕废了皇后,你就这么高兴?给朕滚出去!”
两个人谁也没再回那个筹备整整一个月的中秋宫宴,到了安寝时分,元景行如往常一般睡在东墙之下的那张木塌上,这里离未央殿的殿门最近。
抛开政务繁忙的时日,元景行每个月大多的日子都睡在这张硬得膈背的木塌上。就如同狱卒牢牢守着她这个囚犯。
每个月初一的夜晚,他才会踏入内室抱着她折磨。
次日清晨,时月影睡得正沉,又被皇帝叫起来侍候他穿衣。
元景行垂眸看着她困倦的容颜,“朕叫内务府抽派一百个侍卫,三班轮值,守着未央宫,皇后一离开未央宫,不论去哪儿,侍卫们皆会跟随保护。”
时月影低眉敛目地给他系腰带,“唔”
如此一来,她更不可能偷溜出宫见母亲了。
“皇后不高兴?”
“臣妾、”
“哼,你不高兴也没辙!”元景行自行理了理袖子,步出了屏风。
“”时月影转过身瞪着皇帝的背影,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身为皇后,其实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忙。晌午过后,内务府就派太监将宫宴的花销账单一并整理好送了过来。
整整一万七千五百七十一两银子?!
她急急地翻看账簿,“怎么一个鸡蛋十两银子?”
太监看着有些年纪,笑着道,“回皇后的话,皇庄里的鸡蛋不够宫宴使用,只能从外采买,既要新鲜鸡蛋,要的数量又多,只能出高价。商人们都精着呢。”
时月影又问了几项开销,太监统统笑着应答过去。
天底下所有贪官贪得的银子加起来,远没有内务府一个小官贪得多。每年经手银两几万万,即使是一个小吏进了内务府,不出一年也富得流油。
内务府大小官吏两千三百多人,历朝由皇帝直接管辖,即使都察院也不能监管他们。官员关系错综复杂,为首的官员各个来头不小,或与皇家沾亲,或是皇帝亲信,贪腐混乱不堪,两朝积弊,大难题所在。
若要整治,只能连根拔起。偏偏她在朝臣门眼里是奸臣余孽是小妖后,实在不能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内务府。
时月影合上账簿,就此妥协,“中秋宫宴办得很好,陛下与本宫皆十分满意。”
太监笑得眯起了眼睛,“谢皇后娘娘赞赏,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内务府总管。”
***
月末是殿试的日子,皇帝在御书房亲自主持。
一百二十名贡士拿了题目,正各自桌案前奋笔疾书了一整日。
日暮时分,考生停笔。德乐亲自去每一张桌案前收考卷。一直到他走到西南角最隐秘的那张桌案前。
先是考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时月星,怎么又姓时?!
紧接着他瞧了那考生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皇后?!”
那生得玉树临风的考生对他咧嘴一笑。
德乐回过神来,这个长相阴柔的男子眉宇间与时皇后十分相似。
其他考生行过礼后都离开了御书房,皇帝独独留下了这一人。
时月星,当今皇后的孪生哥哥,自小不喜读书,不务正业。时月影当了两年皇后,他也颓废了两年。如今却出现在了殿试之上。
若论起来,他可是当朝国舅爷。
元景行锁着眉头坐在御案前,手里正拿着时月星的文章阅着。
“陛下,罪臣之后不能参加科举。”德乐提醒道。
“学生的父亲不曾获罪,所以学生也不算罪臣之后。”时月星眉眼弯弯,笑得人畜无害,他生得阴柔俊美,与皇后极像,“陛下看了这么会儿,说说学生的文章究竟怎么样,夺个状元有没有问题?”
这位时公子,属实有点厚脸皮了!德乐站在皇帝边上,抱着拂尘眼睛朝天花板看。
元景行将文章放回御案,用纸镇压住,“何止状元,你再写下去,皇位都拱手让给你了。”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行文气势磅礴,提出的几点治国之略也算中肯,不过用词颇为张狂。
“学生不敢,状元不成,榜眼也行。”时月星得意道。
德乐嗤笑了一声。
“将他带出去。”皇帝命令。
“诶?探花就探花!学生又不是非要当状元榜眼!有事好商量!”
时公子就这么被扔了出去。他理了理衣裳,嘴里嘀咕道,怎么连杯茶都不给喝。
负责送贡士出生的太监已经在门外等了多时,“贡士请随我出宫。”
“不忙,我要去瞧我妹妹。未央宫在何处?劳烦公公给我带个路。”
“你妹妹是谁?”太监看向时月星。这一看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此人长得神似皇后娘娘,就算傻子也看得出这是一家人,
“陛下方才特意将我留下,给了我这么个恩典。”时月星说起谎来不露丝毫破绽。虽说是双生子,可时月星这个哥哥仿佛夺走了妹妹所有的机灵。
长相、名字无一不符合,原来是国舅爷,皇后娘娘的亲兄长!太监脸上升起谄媚的笑意,“时公子,请随奴才来。”
未央宫里,时月影正在翻看内务府呈上的番邦贡品单子,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偷溜出宫见母亲。
小宫女进来禀告道,“启禀娘娘,国舅求见。”
时月影手里捏着个葡萄,“贵妃的兄长又进宫了?”
“是娘娘的兄长。”小宫女道。
时月影手里的葡萄落了地。
片刻之后,兄妹二人分别坐在木塌的一侧,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竟然能进殿试?”时月影实在难以置信,“皇帝不知道你来了我这?”
“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那个太监怎么那么好糊弄!”时月星抱着果盘吃葡萄。
“不成,你快出宫去,若是叫他知道了”
时月星漂亮眼眸不错眼地盯着妹妹。两年未见,她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还是那张脸,变的是气度与神韵。原以为她在宫里十分煎熬,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她变得像是一位真正的皇后。
“娘亲生得究竟是什么病?”
“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她忧思太过,神志不清了,大夫说若她能见你一面,或许能清醒过来。”
“我想回去,可皇帝他不许。”
“那就出宫去见!”时月星抓住时月影的手,“今夜就去见,皇宫如此森严我都能进来,你为何不能出去?”
时月影苦着脸道,“皇帝派那么多人围着未央宫,我插翅难飞。”
时月星勾唇一笑,“哥哥自有办法,今日进宫就是要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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