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儒端怎么死的?”有人问。
“好像是自己的马受惊了,拖着他活活拖死的,听说脸都被磨的面目全非了。”
“什么?唐儒端不是清源派的宗主么?竟会被一匹马拖死?”
…
是啊,这些人不信,季知夕更不信。唐儒端就算不是穿越而来,也一定是一个意识觉醒的纸片人。这样的人就算不掌握规则也很难被规则左右。他死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假死,二是有比他更接近规则的存在。
“封之哥?”灿尧的声音让季知夕回过神来。
季知夕说:“没事,吃饭吧。”
封之哥哥,你认识那个什么唐儒端么?”
“不认识。”季知夕心不在焉,随口就答了。他得赶紧去拿瑶玉了,现在的变数太多了。
“吃完了么?走吧。”季知夕边拿上东西,别拉着灿尧走。
灿尧只能无奈的拿上一个馒头边走边吃。他们要去的雪山离这不算近,两个人雇了马车也走了半天的功夫。下了马车,季知夕就让灿尧回去了,毕竟前路未知。
可是灿尧却一口回绝,他说:“封之哥,我既然收了钱,肯定要陪你到最后啊。况且山路复杂,有熟悉的人才更好找些。”
季知夕没再拦着,由他去吧,最多就是下山的时候多允他几吊钱罢了。
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雪。慢慢走着,每一步都很艰难。越接近山顶,让人越感觉头晕,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季知夕看了看灿尧,年轻人如履平地,丝毫没有不适。
灿尧迎着呼啸的北风问:“封之哥,要不你等我吧,我去摘了瑶玉,下山来找你。”
季知夕连停顿都没有就回绝了。不是觉得灿尧不可信,只是觉得瑶玉至关重要,他不想出半分差错。
不知走了多久,季知夕觉得胸口闷疼,甚至开始流鼻血。他其实现实中来西藏就有很严重的高原反应,只不过现代可以吸氧气。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实在走不了了,停了下来。他的周围很静,只有灿尧走路时吱呀吱呀的雪声。他放眼望去都是苍茫的白色,给人一种永远也不能走到尽头的错觉。
季知夕想,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等自己回去,重新写几行字就可以了。
“封之哥,你怎么样?快到了,不然我背你吧。”灿尧看季知夕没走,就回头来拉他。
季知夕没说话,摆了摆手,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就继续走了。他想通了,感情,不只要说的出,还要做得到。
灿尧说,瑶玉长在山顶。可是山那么高,两个人一直走到星辰铺满天幕,才看见山顶。天黑了,山路也越来越难行。季知夕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耳朵也在嗡嗡的蜂鸣。头像沸水一样,一胀一胀的疼。
他一步没踩稳,终究还是滑倒了。
季知夕努力的抬了抬眼,看了看山顶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却仿佛看见了光。
他好困啊。
对不起,我没做到……
就在季知夕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耳熟,说的是:“做不到就离开吧,别再回来了。”
这个声音?是季知夕自己?!
季知夕努力的还想抬抬眼,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里不属于你。师父,也不属于你。”
季知夕心都抽搐了一下,是啊,这里不属于我,师父也不属于我。
他没再努力,反而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滑落一滴泪,融在了身下的雪地里……
他做了一场梦……
梦里一群人嘈杂的在议论什么。吵了一阵,他们中间才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说:“我去。”
他看清了梦里的那个人,是季知夕。
彼时季知夕还是少年模样,大概十五六岁。
然后就变换了场景。
季知夕一个人握着残阳的剑柄,走在满是瘴气的山林里。书里的季知夕和穿进来的季知夕的确不同。真正的季知夕眼神里有冷冽也有倔强。
他好像在找寻什么人。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微弱的树叶的沙沙声。季知夕缓缓的拔出剑,残阳剑身在阴暗的树林里散射着寒光。
忽然头顶传来怪笑,声若狼嚎。季知夕抬头一看,是一只怪鸟!它银钩雪爪,目若青磷。
季知夕纵跃如飞,衣袂飘然。残阳在空中划出了铮铮的呼啸。季知夕稳稳立在树梢,持剑指向那只怪鸟,说道:“罗刹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空中利剑裹着冷冽的劲风,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在竹木枝叶间穿梭。罗刹鸟也并不听之任之,用它最锐利的爪攻击。十几个回合战下来,季知夕明显占着上风,可他却迟迟不愿下最后的杀手。
直到黑暗中传来了清晰的马的嘶叫声,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中,是一个急切的身影。
季知夕看见来人,特地错过一招,被罗刹鸟一爪划破了前胸。他在黑暗中闷哼一声,闭上眼睛沉沉的向后仰去。
果然是料想中的怀抱,又暖又结实。
也是料想中的声音:“怎么样?”
季知夕抬起头,说了一句:“师父,你来了……”
宗彦扶着季知夕坐下,腾空而起,化出一把银弓,对准了罗刹鸟。只见他手指一松,力量消散,利箭倏然弹射而出,只听随着“嗖”的一声,不远处的庞然大物应声而倒,只剩哀鸣响彻原野。
宗彦这才回过头又看季知夕,走近问他:“怎么样了?”
季知夕装作强撑着,站了起来,当然也不是假装,他确实伤得很重。
“为什么自己来杀罗刹鸟?你不知道罗刹鸟是什么级别的神兽么?”宗彦面色清冷,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因为眼前人受了伤而柔软半分。
“是师兄他们让我来……”季知夕想辩解一下。
“不自量力!”宗彦只留下一句话,拂袖转身就离开了。
“师父。”季知夕看着宗彦的背影,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句。
宗彦没停下,甚至没回头,只扔了一瓶伤药,冷冷的留了一句:“回山领罚。”
马蹄声渐行渐远。那人真的走了。梦里的季知夕走了几步,拾了药瓶,摩挲了几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师父,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您才能看我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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