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妖帝殿下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一名侍女轻声道。
“是啊,难得见他出来走走。结果,他居然惩罚了好几名护卫。”走在她身侧的另一位侍女附和一语。
“那我们还是尽量避开他吧。”
“嗯,你说得对。”
话音落下的一瞬,跑出房间的清玹便绕到她们的身前。
她挡住她们的去路,并把匆忙穿上的衣服拽了一拽,模样显得有些凌乱。
两名侍女面露疑惑神情地注视起清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状,清玹便遮掩尴尬地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地出声问道:“不好意思,能告诉我一下,你们方才是在哪里瞧见妖帝的吗。”
两刻钟后。
一路紧赶的清玹,在仿若迷宫一般的花园外,找到了于亭子内休憩的协旸。
难怪她在花园里找不着他。
原来,是他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清玹生怕自己再与协旸“错过”,便立即小跑起来,并十分顺利地抵达了他的面前。
然而,就在她无视了问砚的“警告”,打算对协旸说出她精心准备的话时,她却不受控地咳嗽了起来。
紧接着,她的心咯噔了一声,并着急地想要止住咳嗽。
她怎么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她就不能争点气吗……
等到咳嗽成功止住后,清玹才敢拿下捂住嘴的手,并迎上正皱着眉头的协旸的目光。
她幅度很小地退后半步,重新低下了头,无奈地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道:“属下并非有意冒犯,我只是病了。”
“你特意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披着衣袍的协旸前挪一步,低沉的嗓音压入清玹的耳中,“你病了。”
“不不不,我来是……”眼看着被协旸误会来意,清玹便再次抬眸,欲挽救一下眼前的状况。
“既然病了,就安分待着。”协旸在侧过身子的一瞬打断清玹的话,并把视线移到问砚的身上,“问砚。”
“是。”问砚轻轻颔首,等待着协旸的命令。
“看着她回到房间。”
“属下知道了。”
问砚不太情愿地走向清玹,并用剑柄撞了撞她的胳膊,道:“快点走吧,别耽误我的时间。”
“……”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协旸。
清玹直盯着协旸的瞳眸看,却又不得不跟随问砚的步伐,与他离得越来越远。
“还看什么。”问砚发现清玹走着路,还在分心瞧着协旸,他的语气不免得恶劣起来,“你走前头,我可不知道你住哪里。”
一语过后,清玹被迫扭过头来,“带着”问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去的路上,问砚冷不防地向清玹表达不满,“你近日,少出现在殿下的面前。光是计划除掉那些宗门就够让他烦心的了,再加上你……”
“除掉,什么?”清玹停下脚步,想要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真是的,被你气到说了不该说的话。”问砚也收住了前进的步伐,回过头来对清玹冷冷一瞥,“如果你够聪明,就把方才听到的全忘了。”
“好,我会忘的。”清玹有些慢吞吞地轻声回应,先于问砚迈开了步子。
之后,她低头思忖,尽量不让问砚在意她。
从他的反应来看,她所听见的与她所想的应当一致。
而且在原书之中,也有协旸灭掉宗门的剧情。
但更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所以,他会先对哪个宗门下手呢。
思及此,清玹眼睫微抬,望向离自己房间不远的“清净之地”。
话说回来,她来到妖界也有些时日了。
是否,该传个信回穆黎宗去?
瞧着清玹若有所思的模样,变得沉默不语的问砚轻勾了下嘴角,也看向了她所注意的那个地方。
结束了协旸安排的事情后,问砚便回到了他的寝殿外。
他用手在门上轻磕两下,神色里显露着严谨,“殿下,是我。”
“进来。”协旸简单地回以两字,并未向问砚进行询问。
问砚快速地推开门,并在走近协旸的时候单膝跪地,道:“属下不负所托,带回了她传向穆黎宗的语句。并照殿下所言,没有阻拦消息的放出。”
他在抬头的一瞬向上挥动手臂,让“复制”的信中内容,以悬浮于空中的形式现于协旸的眼前。
协旸凝视着放大数倍,又闪着亮光的短短几字,眼瞳中的光点轻微一晃。
只见上面写着:成功潜入,暂无事发生。
而信中的最后,则是以她的名字“清玹”简单收尾。
问砚无法理解清玹的用意,便有些乱了分寸地站起身来。
他离近信中的语句,又匆匆地开口发问,“她费劲心思传出去消息,就为了说这一句话?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还是说她已经知道我在监视她了。”
事实上,清玹并不知晓协旸早已摸清了她的身份,更别提防范问砚所谓的“监视”。
她之所以传这样的消息回去,只是不想形势对协旸不利罢了。
她的首要任务,是拯救他。
将不利于他的内容传回去,不仅不能拯救到他,反倒还会促进协旸的黑化。
这对书中的其他角色而言,也并不是件好事。
因此,无论她此刻或将来听到了什么,她都只会传无效或“好”的消息回穆黎宗。
至于协旸现下想做的事情,她只要想办法阻止,不让它成真就行了。
毕竟,这也是她来到他身边的目的。
就在问砚疑惑低喃,否认清玹会发现他们的计划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协旸的声音。
“这样更好。”协旸敛起眼睫,挥袖抹去面前的文字,瞳眸中的光也跟着黯去。
“好?难道说,她真的知道我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问砚慌了起来,并未猜到协旸的所想。
“猜测,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属下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试她一试。只是还有一事,属下依旧不懂。”
“何事。”
“为什么,明知她是穆黎宗的人,还留着她的命。”
语毕,协旸眸心收缩,视线的尽头是无底的黑暗,冷声道:“有一个,比亲手杀死她,更适合她的结局。”
然而,还没等问砚继续追问他,协旸便突发不适,用力地咳嗽起来。
下一瞬,他将手按在身侧的桌上,五指用力地摩擦过一小段距离。
“殿下!”问砚当即跑上前,欲用手扶住协旸的身体。
另一边,清玹的房间里。
苦于想不出向协旸示好的办法,她便轻声唱起歌来,试图放松自己的神经。
也许,她在不集中注意的情况下,更容易有不错的点子。
但唱着唱着,感冒还没好的她便再度咳了起来。
对此,她拿起了手边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些水。
用水润了润喉咙后,清玹将茶杯放回原位,并有些无奈地抱怨道:“想唱个歌都……”
可话一出口,她便被自己极其低沉的声音吓到了。
怎么回事。
她的嗓音为何变得跟个男人一样了?
“我是清玹,我方才在唱歌,我还想再见到协旸。”清玹难以置信地又一次启唇,毫无逻辑地瞎说一通,一心只想确认她所听到的是她的嗓音。
证实了她的想法后,她又遮起了她的唇,瞳眸微转地讶异一语,“开玩笑的吧。”
她有朝一日,还能拥有如此帅气的嗓音?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的声音为什么会遽然间改变,是喝的水有问题吗。
还有,这个嗓音听着好耳熟啊。
就像是……
与此同时,一阵敲门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由于清玹此刻改变了嗓音不便出声,她只好站起身来,直接打开门去瞧来找她的人。
而后,她将看起来有些烦躁的问砚收入眼中,等待着他先开口。
随着好奇愈发的扩散,她终是听见他说。
“妖帝殿下要见你。”
在问砚的催促下,清玹抵达了协旸的寝殿外。
继而,问砚敲了敲门,并示意她独自进去。
清玹虽是感到奇怪,但还是踱着步子走进寝殿,并听着问砚利落地关上了门。
再抬眼时,她误打误撞地对上了协旸的视线。
她想要与他说话,却又只能忍耐。
“怎么,你没话要跟我说。”协旸语调微挑,溜出嘴边的嗓音却不再低沉。
清玹:“?”
什么情况。
协旸为什么在用她的声音说话?
“你……我……我们?”清玹不由得拧起眉头,不明白他们的声音为何会互换。
她本以为,是她自己被谁盯上了,才“跳”入了某种陷阱。
可眼下,发生改变的人却不止她一个。
那么,这场“闹剧”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还是说,他们两人全在计划之内?
协旸瞧着清玹思索的模样,轻微挑眉地朝她发问,“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错。”
“对啊,究竟是……”清玹下意识点头,又迅速地反应过来,感到意外地紧盯着协旸的眼瞳看,“等一下,你怀疑是我做的这一切?”
“不是吗。”协旸意味不明地歪了下头,仿佛已经为清玹判好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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