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里面传来。
凤虚衡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怎么不包扎伤口？你真的想寻死吗？”
“为什么要来？”
纪笙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虚掩着房门垂着头问，“那令牌明明是我拿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帮我分担罪责？为什么要来练武场？”
明明连他的父尊都放弃他了。
甚至连他也放弃了自己。
毕竟他只是个污浊的半妖，若修妖则会因血统不纯而有桎梏，修道则会因灵台浑浊，修为寸步难进。
年幼时他的父尊常会冷冷地凝视着他，然后摇头评价道：“天赋奇差，真是个废物。”
他被激起了火气，便主动请缨去修真界刺探敌情。
妖魔尊主懒懒地阖着眸子同意了。
于是小小的纪笙歌便被送到了修真界，在尘世浮华中艰难度日，练就了一身圆滑的待人方式。
他一直都知道妖魔尊主的野心，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拜入了无垢宗，伪装得天衣无缝。
妖魔尊主得知此事后，只是差人送了多情花过来，大发慈悲似地留了一句：
“既然进了无垢宗就好生藏着，多留意江清澜的动向，最好接近他成为他的弟子，借机给他服下这株草药。”
“这样，你还算有点价值。”
“若是暴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也是从那天起，他才意识到父尊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他。
纪笙歌拿着草药垂眸站了很久。
他本想将这草药扔掉踩碎，然后离开无垢宗。
可之后呢？
之后他又能去哪里呢？
妖界容不下他，修真界也并非他的归宿。
一旦他是半妖的事情暴露，凭借他的修为根本无法对付那么多修士的觊觎。
就算他侥幸找到了一处不被人侵扰的地方，他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他捏了捏拳，最终下定决心还是按妖魔尊主的意思去做。
好歹也算也是存在的价值吧。
可是在无垢宗中发生了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也遇到了很多他捉摸不透的人。
洛北渊算是一个，眼前的凤虚衡也算一个。
“为什么要来……”凤虚衡缓慢地碾磨了一遍他说的话，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话还没说完，他便惊诧地睁大了眼。
只见纪笙歌打开了虚掩的门，抬头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师兄，看清楚了，我是妖。”
“是破害修真界数百年的妖族。”
“所以，你不该来，也不能来。”
红衣少年的容貌一如既往的漂亮精致，只是瞳孔不再圆润无害，而是变成野兽般的细长瞳孔。
尖利的獠牙浅浅露出，配着少年微卷的头发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动物。头顶小小的狐狸耳朵在浓密的头发中冒出一个尖尖，分外吸人眼球。
“你……”
凤虚衡想说些什么，却被纪笙歌打断了话：
“确切地说，我是半妖。”
他眼眸微微眯起，神情浅淡：
“凤师兄，要后悔就趁现在。现在向宗门告发我，你还有留下来的机会。否则，你就只能离开从小憧憬的宗门，跟我这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生活在一起，你甘心吗？”
纪笙歌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照他的预想，一般修士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后，不是后悔救了一个半妖，想向宗门告发他。
就是虚情假意地安抚他，然后找机会将他拐骗到某些拍卖行，将他拍卖给一些具有特殊癖好的修士。
绝对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性。
凤虚衡，你会是哪种呢？
“不甘心。”
看吧，果然。
纪笙歌自嘲一笑，却听他接着说：
“退出宗门我当然不甘心，所以我们以后在尘间也应加紧修行，不能被落下太多。”
他将外袍披在怔愣的纪笙歌头上，遮住了头顶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后低声说：
“还有纪笙歌，你记住。你不是怪物，从来都不是什么怪物。你只是我的师弟。”
“所以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
【叮！任务完成度达到83％……】
【叮！任务完成度达到86％……】
江清澜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用手指懒懒地戳着系统页面。
今天是洛北渊走的第十天。
虽然他说要准备一份礼物，但也没说去哪了。
反倒是任务完成度一直在不断提升。
难道是去妖魔界了？
江清澜捏着糕点的手顿了顿，突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的话，很快他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心脏微微抽紧，江清澜发现一想到要离开洛北渊，自己竟有些不舍。
他塞了口糕点，压下心中莫名的情感，往下翻了翻剧情，却发现妖魔界这里的剧情已经被乱码覆盖了。
想必又是因为洛北渊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唤醒了常年宕机的系统：“系统，任务完成度多少了？”
【叮！任务完成度88％，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江清澜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这么说来他果然去妖魔界了。”
他想了想，取出一叠喜帖和笔墨就开始折腾。
九安剑尊最后一句话洛北渊也听见了。
青年临走前站在院门口身姿如松，眼眸专注：“师尊，等我回来，我们便合籍。”
他说出这句话时眉宇舒展，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江清澜不忍拒绝他，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当时答应的爽快，如今江清澜却有些后悔。
因为。
写喜帖真的好累人啊！
云隐仙尊作为修真界的门面，合籍一事注定不会潦草了事。写喜帖更是得慎重仔细，各个宗门的门主得写，长老得写，峰主也得写。
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一一写过去，不说上千也有成百，就算江清澜火力全开，也得写上好长时间。
等到停笔时，一轮圆月已悄然高悬夜空。
江清澜甩了甩酸痛的臂膀，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转身正想回房间时，一股熟悉的气息骤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师尊。”
江清澜被抱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拍了拍洛北渊的臂膀，却见他将手伸到他面前缓缓张开：
一颗鲜艳如血的圆润妖丹赫然出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洛北渊和系统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
“师尊，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任务完成度达到90，触发最终任务：在仙道名门面前妖化后被人物‘洛北渊’斩杀，助洛北渊成为仙道正首。】
(https://www.eexsvvw.cc/73313/30592019/)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