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恋一直到二月中旬才得以出门上班，在车上指着苏行一顿臭骂，最后苏行把车停在路边，给了他一个惩罚的吻。
悠哉悠哉地哼着歌进办公室的时候日历上一个显眼的红色大圈圈迅速吸引了夏锦恋的视线，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那个日期。
貌似是苏行的生日。
但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夏锦恋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多月前准备好的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同样是戒指，但夏锦恋买的这枚有一朵很小很小的玫瑰花，是他单独定制的。
玫瑰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东西，但只送一束花的话未免显得太过吝啬。
但这份来不及送出去的礼物像一个疙瘩硌在了他的心口处，这也是他和苏行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份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或许他真该让自己成熟些了。
再次联系到陆之鸣的时候对方依旧十分平静：“嗯，我答应他了。”
夏锦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觉得他能对你好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但这不是开玩笑，你有很多的压力和事情要面对和处理。”
陆之鸣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我父母不会管我的。”
夏锦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那就好，如果他对你不好，”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难叹的伤感，“一定要告诉我。”
“好，会的。”
夏锦恋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火气瞬间就上来了：“话说你他妈上个星期是不是给我传了什么文件？”
“文件？”陆之鸣顿了一下，而后笑得直抽气，“是啊，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你他妈的，”夏锦恋咬牙切齿，“片儿就算了，你他妈发一堆什么分手协议什么玩意儿，好死不死让我哥看见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有这好事儿？后来呢？又打你了？”
夏锦恋气得牙痒痒：“可不止，你没事儿干成天给我发这些，等你和陈也死去活来的时候我他妈给你发一车，妈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气得踹了一脚办公桌，正好碰上陈雁莹进来：“又发脾气，谁又惹我们夏总了？”
夏锦恋接过她的文件，很努力地稳定住情绪：“没什么。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
“嗯……”陈雁莹思考了一会儿，“一个cg要实地取景，地点在陆家庄。”
“陆家庄？”夏锦恋一脸懵逼。
“噢，你不知道吗，就是之嘉他们家，挺大一个庄园的。”
夏锦恋嘴角抽了抽，陆之嘉这么有钱，还来给他当小助理？
不过想到他上边那个搞房地产的哥哥，好像也没多稀奇了。
“不过当然，陆之楼也要见你一面。”
“成，几点过去？”
“嗯……”陈雁莹又犹豫了一会儿，“七点到陆家庄的一个酒店，陆总在那边等你。”
夏锦恋挠了挠脑袋：“苏总这个点空闲吗？”
“并没有，他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九点结束。”
夏锦恋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也终于放宽心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做事他一向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也一清二楚。
苏行要开会……夏锦恋犹豫了好久还是发过去了信息，他和陆之楼没见过几次，虽然拍cg的事情先前已经谈拢了，但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他也不可能不担心，想着事后需不需要让陈雁莹送他回家。
思考间苏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那边一开始还有些嘈杂，但苏行一声喂过后就奇妙地安静了下来，从手机传过来的声音依旧那么有力：“晚上我过去接你，不用麻烦助理。”
这么直截了当和严肃认真的话语夏锦恋只在公众场合听过，大概猜得到苏行已经在准备会议了。
“好。”
他应完后对方也没有再说话，夏锦恋感觉他可能是换了一个环境，听到了一点门锁扣上的轻微声响。
“我等会儿要去开会，你现在去吃饭，拍照发给我看，或者，”苏行适时顿了一下，“打视频也可以。”
“不不不不用！”夏锦恋急忙阻止他，“马上去吃，你好好开会。”
苏行又安静了一会儿：“不要和陆之楼扯上关系，他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人。”
夏锦恋想起陆之嘉提起陆之楼时的那个表情，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哥哥想必他也不是很好过吧。
夏锦恋第一次见到陆之楼是在两年前，单手抓着西装外套，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的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却又格外风情万种的感觉。
那时候的夏锦恋对这个男人仅仅是惊艳和崇拜，然而等他再次坐到自己面前，他不得不感叹时间真的可以很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
陆之楼风光依旧，夏锦恋心中却也再无任何波澜，只是专心和他谈正事。
陆之楼晃着红酒杯，一直到谈话的尾声才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夏总的公司我一直都十分信任，也很相信这次的合作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夏锦恋站起来朝他伸出手：“陆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那我就不多留了。”
陆之楼眼睛一弯：“请留步，韩总想见见你。”
夏锦恋的身子一顿，看了眼时间，九点零七分。
韩自琛要见他？
给苏行发了消息会晚一些出去夏锦恋就跟着陆之楼穿过一栋栋建筑，到了稍微矮一些的楼体，暖黄色的灯光却让他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韩自琛好像一直是同一种状态，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脸让夏锦恋生出一种和苏行神似的错觉。
陆之楼把人带到就离开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坐。”
夏锦恋站着没动，松开紧握了一路的拳头：“韩总有什么事吗？”
韩自琛抬起眼短暂地扫了他一眼，黑得发紫的眼眸让夏锦恋感受到了一种不亚于苏行的压迫感。
前几次的见面他都没有这么觉得，大概是谢回一的离开将他变成这样的。
韩自琛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酒杯：“谢回一在哪里？”
这么直白的话语在夏锦恋意料之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
韩自琛突然站了起来，眉峰微簇：“你不会不知道。”
夏锦恋后背贴着墙，尽管知道韩自琛不能对他做什么，但也难免有些心悸。
韩自琛用力闭了闭眼睛，像在问夏锦恋又像在问自己：“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夏锦恋也皱了眉，韩自琛又坐了下去，闭上了那双寒意深深的眼。
他不得不去思考，韩自琛究竟是否真的爱谢回一，这副颓废的模样究竟是出于本能还是他所做出的虚假的伪装。
但他无可奉告。
“抱歉，你回去吧。”
许久韩自琛才飘出这么一句话，夏锦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股奇怪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大门口夏锦恋看见了苏行的车，穿着风衣的男人倚着车门，在细细飘落的雪中望着他。
苏行一路把车开回了家，雪已经下大了，夏锦恋站在门口抖着身上的雪花，苏行突然过来搂住他的腰，在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夏锦恋常常会思考，苏行这样极端的两个性格，究竟是如何养成的。
苏行今天晚上格外的沉默寡言，一直到上床抱着夏锦恋睡觉才靠着他的脑袋慢悠悠地开口：“你见自琛了？”
“陆之楼说他要见我。”夏锦恋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了。
“说什么了？”
“问我回一在哪里。”
“你说了吗？”
夏锦恋感觉苏行更抱紧了几分：“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 逼。”
苏行一口气呼在夏锦恋耳边，把他痒得不行：“不要单独和他见面，他最近情绪很不稳定。”
夏锦恋想起在房间时韩自琛那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发怵：“好。”
北京今年的雪下了很久，一直到三月初还在绵绵不断，夏锦恋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门口的顾谨。
他想起萧清遥去美国正是因为顾谨不知廉耻的纠缠，现在找上门来，大概抱着和韩自琛一样的目的。
“什么风把顾总吹来了，坐。”
顾谨微微皱着眉，但还是进门坐在了沙发上，这种表情夏锦恋见得实在不少，虽然顾安和叶钦澜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顾谨。
但顾谨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臭，说出来的话也没韩自琛那么欠揍：“想必我弟弟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在这里和你道个歉，实在抱歉。”
夏锦恋一愣：“没有的事儿，顾总言重了。”
顾谨皱着的眉舒展了不少：“那样最好，不过你哥对我的意见似乎挺大。”
夏锦恋又是一愣：“他怎么了？”
顾谨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他好像挺不待见我的，我有些好奇罢了。”
夏锦恋就有些不明白他的来意了：“冒犯到顾总实在抱歉，我会提醒他的。”
“倒也不必，应该是我招惹了他才是，”顾谨一笑，“大概是，萧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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