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哥,”谭青松口干舌燥,从抽屉里拿出一杯矿泉水喝着,“我实在是讲不动了,能不能下次再讲。”
陈泊寻摇头:“那不行,这好不容易阮老师这么对我,你才讲了多少遍,再来一遍。”
他说着思考会儿,道:“从我进手术室那里开始,她来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你再具体地讲,还有那一句‘我是他爱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阮柯可是什么状态,再来再来,再说一遍。”
谭青松长叹一口气,“我踏|马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陈泊寻反驳:“那明明是见证了绝美爱情。”
“行吧,”谭青松在内心安慰自己片刻,勉为其难道:“当时阮老师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阮老师慌张成那副模样,她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水,红肿着,一看就知道在出租车上哭过…”
陈泊寻从病床旁桌子上揪下来一根香蕉,剥开,道:“继续,然后呢,在急诊室门前她跟你说了什么。”
“真服了你,”谭青松伸出手,意思明显,“都听了快十遍了,感觉你都能把台词背下来了,还让我再说一遍。”
陈泊寻会意,递给其一根香蕉,示意人继续。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阮老师握住医生的手,关切地问道‘我爱人怎样了?’,医生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我们去那边说,’阮老师跟着进入…”
“然后呢?”陈泊寻问,却见谭青松挤眉弄眼,神情不自然。
“怎么了?”他问。
“然后你就被推出急诊室,”阮柯可站在门口,递给谭青松一眼,道:“青松,口才不错,哪天要是想转行,可以当主持人。”
谭青松涨红了脸,为了突出效果,声情并茂的同时又添油加醋不少杜撰的情节,有的甚至夸大,此时被正主逮个正着,那种窘迫可想而知。
“阮老师,”陈泊寻打掩护,道:“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不会偷摸背着我出去吃好吃的吧。”
“寻哥,”谭青松起身,“我…饿了,先去食堂吃点东西,你们两个聊。”
路过阮柯可时,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对不住了,阮老师。”
随后溜之大吉。
陈泊寻吃着香蕉,先是笑笑,而后拍拍床边,“阮老师,这边坐。”
阮柯可没理会,坐在病床旁椅子上:“叔叔和阿姨呢?回连州了吗?”
“没,”陈泊寻说:“去外面吃饭,一会儿就回来,我这恢复地差不多了,他俩估计不会待太久,估摸着这几天就回,别担心,不会像上次那样给你造成不必要的烦恼。”
阮柯可从坐下开始,手机时不时震动,偶尔拿出手机回复一两条消息。
“怎么了,很忙吗?”陈泊寻问。
“印刷厂那边出了些问题,”阮柯可如实说道,又转移话题:“我刚去问你的主治医生,下周一就能出院,出院后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吊威亚这件事至少半年后,邓导那边意思是先找替身把沙场那场戏拍完,后期需要补拍镜头再说。”
陈泊寻明显感觉阮柯可在回避什么,潜意识地,他也不去细说,“嗯,听邓导那边安排就是。”
“这段时间你一直绷着,趁着这次休息,调整下作息。”阮柯可说,走向窗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景虹的话,以及那张存到在口袋里的名帖,“我需要处理一些事,等…”
话还没说完,聂俊聆拎着一袋水果进来,喜道:“可可也在啊,那太好了,我刚在水果店买的新鲜车厘子,老板新上的货,我尝了两个味道不错。”
她将车厘子放进菜盆里,对陈友道说:“去,帮我拿一下清洗水果的篓子,等会儿我们一起吃。”
两人在卫生间里忙着洗水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陈泊寻,”阮柯可扫眼陈氏夫妇,道:“叔叔阿姨在这儿,我先回酒店洗个澡,一会儿再来。”
“好。”
陈泊寻看着人离开,不知为何,没来由的不安袭来。
—
阮柯可回酒店路上,查看飞机票,想着陈泊寻身体已无大碍,目前来说,周辰雪那边的事更为棘手,昨天周辰雪给她打电话,说印刷厂以其不是合同相对人拒绝与周辰雪交流。
出版社那边希望阮柯可能来现场,当初签订的三方合同,她不到场,有些话不好说。
阮柯可清楚这件事并非在电话里能说明白。
推迟几天去阳新已是极限,最好能尽快动身,处理完阳新这些事,还要赶回红峰,因方建生这件事,剧组需要重新整改,这边事也多。
刚回房间,忙收拾行李,又去盥洗室洗澡,想着一会儿先去医院,同陈泊寻打声招呼再走。
医院这边,聂俊聆见陈泊寻藏有心事,连最爱吃的车厘子都没动两口,猩红色的车厘子在灯光下孤零零地被放在一旁。
她朝陈友道使着眼色,陈友道会意,又递回去。
两人僵持不下,聂俊聆开口:“泊寻,怎么了,有心事?”
“妈,”陈泊寻说:“我心里有点不得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说着,起身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爸,车钥匙给我一个,我想回酒店一趟。”
“做什么?”陈友道递过去,“这才没好两天就想四处跑,医生怎么交待的,全忘了?”
聂俊聆轻推陈友道,笑道:“跟可可有关吧,想去就去,年轻,谁还没个第六感,心里不踏实就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走了,”陈泊寻穿好羽绒服,为了出入方便,特意戴上谭青松的针织帽,又蒙上口罩,招手:“我一会儿就回来,等会儿护士查房,就说我在公共卫生间上厕所。”
路上堵车,陈泊寻时不时拿出手机核对时间,阮柯可离开医院一个多小时,没给自己发微信。
点开对话框。
陈泊寻:【我在回酒店的路上。】
没人回。
陈泊寻手指轻叩方向盘,试图转移注意力。
阮柯可洗完澡,正在盥洗室涂水乳,听房间门被打开,下意识裹紧衣服。
“是我,”陈泊寻开口。
阮柯可松口气,从盥洗室出来,“怎么…”
“回来”二字还未脱口,被陈泊寻一把抱住,随后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下一秒,被彻彻底底封上口,大脑停止转动,这次并非像上次闹着玩,而是真枪实战。
发狠。
阮柯可没喘上气,推开陈泊寻,道:“你…做什么?”
嘴唇红着,被包裹住的头发散下来。
陈泊寻没给解释,再次拥上前,压住,在人耳旁质问:“你要去哪里?”
从进屋的那一刻,理智彻底丧失,门口放着铺开的的行李箱,床上罗列着衣服,明显是要出远门。
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离开,让陈泊寻惶恐的同时,多年前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裹着他难受。
“什么?”阮柯可听着没头没脑的话,半天反应过来,“我…去…”
“不许去,”陈泊寻语气严肃,带着从外归来的寒气,钳制住阮柯可,让其看着自己,再一次:“不要去,留在这里。”
阮柯可愣了两秒,动手将陈泊寻头上的针织帽取下来,顺其自然,又给人理了理头发,道:“印刷厂那边出了事,雪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得去帮她,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那也不行,”陈泊寻一路走到底,像只听得懂人话却倔强的猎狗,“你说过不会再走的,你答应过我的。”
“一声招呼就不打,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件事你不是没做过,兖州好玩吗,阮柯可。”
陈泊寻脱口而出,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当初说好一起考望京大学,学同样的专业,毕业后就领证结婚,一起上下班,一起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一件事,然后呢?”
他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眼睛盯着阮柯可一动不动,生怕眼前人会突然消失,待阮柯可整理完头发,握住人的手。
“然后自己躲在兖州七年,七年啊,阮柯可,我能有几个七年。”
阮柯可见人如此,不知如何开口。只见陈泊寻瘫软在自己身上,脑袋抵在左耳边的床单上,粗重的呼吸,“这次说什么也不放你走。”
回忆如同魔法罐子,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阮柯可得承认,从看见陈泊寻的第一眼起,油然而生躲开念头,那些封存的记忆让她醉生梦死,又让她难堪至极。
“晚上要等你睡着了再离开,白天恨不得长只眼睛在你身上,我也不是图什么,就怕你又像当年那样离开,什么也不留下,不想当合约情侣也好,分开也罢,就算不能成为情侣,当普通朋友也不行吗?”他说。
阮柯可感觉到脖颈处的柔软,不觉抬起手,抚摸着陈泊寻的头发,如同哄睡婴儿,给人一针镇定剂:“陈泊寻,我这次去阳新是出公差。”
两人皆是沉默,因彼此离得近,心跳声也开始同步。
良久,阮柯可如撕开云雾般,道:“陈泊寻,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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