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拉……”
轻薄的木板桥面勉强承受住了几十名迦图人的重量,但桥下,有两根木桩已经剧烈变形了。
并且,桥下‘咚咚咚’的伐木声响起后,木头崩裂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剧烈的撕裂声甚至盖住了迦图人的喊杀声!
克洛泽带着几名勇敢的木匠正在桥下充当伐木工,大剑与斧头上下翻飞一刻不停。
最前排的迦图士兵意识到了不对,但他身后的人头攒动使得他根本无法后退!
只能继续奋力向前,他甚至将盾往头上一蒙,拼命加快了速度!
“咔咔咔……隆……”
也许前排那个迦图人的决定是正确的,但随着更多的崩裂声响起,桥面终于轰然下陷,几十名迦图士兵随着桥面一起坠入了冰凉的通天河。
而他们身后,还有好几名正在清理障碍的骑兵,也一起从桥头坠入了河里。
河中间的那数十根木桩,在这也瞬间竟然全都断开了!
所有木桩都因为桥面的陷落而倒下,随后在水中沉没了一下,便重新浮上水面被水流冲走。
这当然就是李昂的‘技术性调整’,河中间的木桩可没被克洛泽他们砍过,但断面依然整整齐齐——早就被锯断了,并且去掉了用于加固的连接木。
河水瞬间变得浑浊无比,掉进河里的几匹马儿嘶叫着浮出水面,随着水流逐渐被卷往下游。
但坠河的迦图人,却大多在几个呼吸间便没了顶——这里的河水虽然不急,但却依然不浅,淹没身披铠甲的迦图人绰绰有余。
只有少数人从水里冒出了头,抓住一些断裂木板拼命的往回游,但随即便被营地里射出的弩箭带走了生命。
看样子这个草原民族并不全是旱鸭子。
可是,露出水面就是活靶子,而这些迦图人明显不会潜游。
迦图军阀也落入了河中,事实上,他的部下确实也算是成功的救下了他——至少救到了河里。
可是,他穿着厚重的札甲,手臂和腿还都被箭矢穿透……
要是这种情况还能成功浮出水面,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首领拼命扑腾了几下之后消失在了水中,一部分迦图人开始沿着河道往下游寻去。
而更多的迦图骑兵们变得有些不知所措,队列也已经乱七八糟。
但李昂这边,两个已经脱成光膀子的佣兵开始一边扒裤子,一边观望着对岸短暂混乱的敌人。
其中一个还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大人,如果俘虏了他……”
“他身上的东西全都归你们!”
两个裸男瞬间情绪高涨,从堡坎上直接跳到了河中,入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差不多两分钟后,他们才从下游几十米开外的水面重新冒出头来,手里还提着那个坠入河里的迦图军阀。
那迦图军阀似乎已经晕了——估计是水里窒息了,他身上的箭伤不足以致命。
两个‘浪里白条’瞄了一眼对岸似乎在张弓搭箭的迦图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两个裸男又一次带着迦图军阀潜入水下不见了。
再次冒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营地侧面的河岸边。
随后,他们喘着粗气飞快的将昏迷的迦图军阀拽到河道边上,克洛泽从桥下飞奔出来接应,将他们从河岸的陡坡拖了上去。
然后,几个人一溜烟的在营地侧面狂奔——面向河道这一面是堡坎,他们也得绕点路。
河对面这才传来几声嚎叫般的喊声,迦图人终于开始弯弓射箭。
但隔着好几十米的河面,两个光膀子裸男抬着他们的首领跑得飞快——再优秀的弓手,也会担心误伤啊……
而且,克洛泽又在他们身后护着——全身重甲只留了眼睛一条缝的克洛泽,他可不怕从河对面射过来的远程高抛箭。
结果,只有几个对自己箭术极有信心的迦图人射出了几只稀稀拉拉的箭。
箭法应该很精准,但任何一支都没有命中目标,全都被克洛泽挥剑挡下了。
眼见两个长河镇佣兵把迦图军阀抬进了营地,李昂长出了一口气。
这临时起意的小伎俩,成功了!
女神保佑!
也多亏了长河镇的佣兵,他们大多都非常擅长游泳——常年住在湖边上的男孩,哪个不是从小玩水玩到大。
迦图军阀很快便被安置在了堡坎上——他被绑在了木桩上,竖立在这道墙的中间,像个雕像。
身上的箭伤甚至还被安森仔细的止了血。
军阀身上的装备还在——李昂和迦图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担心扒下了他的装备后,对面的迦图人反而不认识自家首领了。
事实上了李昂很不想和迦图人打交道,毕竟语言不通,再诡计多端都很难引他们上套。
只能靠硬干,这完全不符合李昂的思维方式。
“大人,他身上……”
“放心,仗打完了全都是你们的!”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光膀子佣兵摇了摇头:“大人,我不是这意思……他身上有把剑,看起来很像是您之前的佩剑!但沉在水里了,我们没来得及捞……”
李昂愣了一下,但旋即笑了笑:“一把剑而已,打完仗再说吧,辛苦了兄弟。”
佣兵得意的笑了笑,对这声‘辛苦了’似乎非常自豪:“大人,晚上我去给您捞起来,放心,我不贪您的剑……”
看到了被立在墙上当雕像的军阀,对面的迦图人明显更加混乱了。
迦图人此时失去了统一的指挥。
首领被抓,这支由三个百人队构成的迦图部队,明显的分成了三个派系……
一队骑着马在河岸边往返,试图找地方过河。
一队在隔着河列观望,不少人摘下了背上的弓尝试射击弩手们所在的堡坎——但挡箭板的存在让他们徒劳无功。
还有一队,似乎在打酱油,磨磨蹭蹭的往后退了退,大概是心生去意。
“放!”
雇佣弩手们仍然在不断的从射击孔往对面发射弩矢,安全的射击环境使得他们可以慢慢的、仔细的瞄准,即便隔着河面,也能有不错的战果。
对面隔河观望的那一队迦图骑兵几个呼吸间便倒下了好几个。
然后他们离开了桥头,开始演着河岸往返,似乎也开始寻找过河的途径。
李昂不打算让迦图人产生强行渡河的念头,他站起身来,站在迦图军阀身后开始张弓搭箭。
十五度仰射。
拉弦至颊,吐气,屏住呼吸……
松手。
弓身稳定的回弹,带动弓弦发出轻轻的嗡鸣。
箭矢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然后从空中俯冲而下,像只穿破长空的鹰隼一般,落到了最远处一个正在河岸游曳的迦图骑兵头顶。
锋锐的锥头刺破了游牧盔,深深的扎进了骑兵的后脑。
骑兵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扎比亚!比斯帕!”
那名骑兵身旁的迦图人惊惧的大喊着,分散开来,离开了河岸,往更远的地方退去。
只有他的马,仍然在他倒下的地方踱着步,一边哀鸣,一边嗅着主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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