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过去,春天萌发出的新生味道感染着温叶,她不再敏感焦虑,开始与晚照一起为肚中的孩子准备衣袜。晓春手巧做了好几件小孩衣裳,程暖鑫也弄来上好的木材,与墨彦一起做了个小摇床。
“不错,打磨得很精细。”
墨彦摸着小摇床的纹理很是满意,虽然活儿基本上都是程暖鑫干的,不过他还是很有成就感。
“还是要刷层松油,下次我带些来。”
程暖鑫拂袖拭去脸上的汗水,虽外穿外衫还是出了一头的汗,晓春端着茶盏进来,见小摇床已做好十分惊讶。
“程公子真是手巧,喝盏茶歇歇吧!”
程暖鑫笑着接过茶盏,被她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都是他毫不谦虚地自夸的,如今耳根通红不敢抬头。
晓春抿嘴偷笑,走上前细细打量着小摇床,精巧结实,没个十几年的手艺做不出来这个。
“真厉害,想不到程公子一个读书人还会做木工活儿。”
程暖鑫嘿嘿一笑,他从小就爱鼓弄木头,父亲还总骂他不务正业,没想到今日还派上用场了。
“程兄会的东西可多了,就是没一样正经的。”
墨彦嘴角一弯,眉毛上扬,他今日心情甚好,不自觉地调侃起程暖鑫来。
“知道你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朋友吗?”
程暖鑫磨着后槽牙红着脸说道,晓春还在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而且这分明是对他赤裸裸的诋毁,他现在可是很正经地在大理寺做事,不求升官只愿为百姓做些实事。
“因为我挑剔。”
墨彦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摩挲着食指戴着的玉扳指,除了温叶也就程暖鑫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挑逗,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真是有趣。
“这话倒是不假!”
程暖鑫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显然墨彦这话对他来说很是受用,但他在晓春前面失了面子还不想就这么算了。
“墨兄都是当爹的人了,嘴巴不要这么毒的好。”
墨彦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一时间来了兴致,当即冷下脸来。
“不爱听就别来,没人求你。”
“墨子成你卸磨杀驴!”
程暖鑫气得直跳脚,墨彦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激怒,扯了扯嘴角差点笑出声了。
“哦,原来程兄是头驴子。”
“你,你,你......我好歹也是大理寺的人,你已无官职不得放肆。”
程暖鑫说不过他,只能拿官威压人,他起码是个六品的大理寺正,怎么也是个朝廷命官。
“谁是驴子啊?”
温叶笑着走了进来,晚照立在门外没有进来,方才程暖鑫的话众人都已听见,看来小侯爷请辞的事是瞒不住了,屋内既然这么热闹她就不去掺和了。
“新正今日辛苦了。”
墨彦迎过去扶她坐在榻上,又找了几个软垫来靠尽量让她舒服些。程暖鑫立在原地有些尴尬,挤出个微笑拱手行礼,抬眸一眼看见桌上放着的孩童小衣,这细细的针脚与晓春送他的香囊颇为相似。
“嫂子见外了,这是?”
“晓春为孩子做的小衣,我拿过来让子成看看,甚是可爱。”
温叶将衣裳摊开让两人细看,她之所以带过来是有私心的,晓春心里清楚羞得脸颊泛红。
“晓春姑娘的手真巧,那衣衫上绣的仙鹤真是栩栩如生。这衣裳更像是给晴空家娃娃做的,正所谓: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晓春抿嘴偷笑,他这是唱哪一出啊,分明是在故意逗乐意。
“新正说得有些道理,要不给晚照留着?”
温叶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看向门口的晚照。晚照没想到还是躲不掉屋内的是非,索性进了屋不藏了。
“程公子,你少给我造谣,我们暂时还用不上!”
晚照说得直白也不嫌害臊,倒是程暖鑫有些难为情了,温叶敛了笑看向身旁的墨彦。
“你辞了提刑官?”
“嗯。”
墨彦知道躲不掉索性承认了,随即瞪了程暖鑫一眼,若不是看在两人多年交情他方才就翻脸了。
“诸位,我突然想起件事,先走了!”
程暖鑫拱手拜别准备开溜,出门前还不忘对晓春眨眨眼,出了门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温叶见晓春没有动作,耐不住性子对她说道:“去吧,多挑些布料回来,碧霄的嫁衣也该做了。”
“好。”
晓春答应着出了门往后院去,一般程暖鑫都会在前门出去在后门等她,现在过去马车应该是到了。
晚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可是憋坏了,哪里是碧霄的嫁衣啊,分明是晓春自己的。
“主子,你真坏!”
温叶抿嘴一笑,若不推着两人走何时才能修成正果,二哥说得对,她就是爱操心的命,闲不下来。
“晚照,你来!”
晚照眨眨眼,看着温叶慈母般的微笑心里发虚,犹豫再三只迈了一小步。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温叶拿起桌上的孩童衣裳递了过来。
“这衣裳给你,你晚上拿给晴空看看,若是喜欢让晓春多做几件。”
晚照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淡定喝茶的墨小侯爷,这逼婚催生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一番,他早已习以为常。晚照今日是第一次中招,顿时开始同情起晓春来,不过好再她脸皮厚反应快,转身溜出房门。
“主子,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没?听说今日有一道鲥鱼做的落雨观花,醉仙楼都没有的菜品!”
晚照话音未落已出了院子,温叶轻抚微圆的肚子,开始了母子间的平日交流。
“看到了吗?你晚照姨母比我还馋,等你出来跟她抢着吃,你爹又有事瞒我,等你出来可别学他!”
墨彦最受不得她如此,白天谈心也就算了,连半夜醒了都要说上几句,有时间连做梦都会说个不停,真怕哪天她因为孩子魔障了。
“婷儿,辞官的事是我不对,你别……”
温叶打断了墨彦的解释,今日她本就想让他摊牌,赶上程暖鑫说出来正好。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你不用那么紧张。今日圣上接到密报,四州驻军皆发生兵变,连凉州戍边军营也出现了骚乱,怕是秦嬴安耐不住了。”
墨彦眉头紧锁,看来不抓住秦赢他们日后是过不安生的,也不知秦赢为何如此执着,下次遇到晴空定要问个清楚。
“父亲那边有没有事?”
温叶握住墨彦的手以示安慰,她也是才接到现报,这场骚乱几乎同时发生没有一点预兆,可见是蓄谋已久。
“放心,戍边军那边已平息,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想让墨郎去一趟。”
“让晴空去就好,他昨日回京了。”
墨彦笑着摇头,反手将她双手握紧,他说过会一直陪她到临盆的。温叶也舍不得他走,可这件事关系到墨侯爷,她知道墨彦嘴上不说心里一定着急。
“晴空要去幽州,碧霄去沧州,连坤护卫都要去琼州,半山亭实在是人手不足,麻烦墨郎跑一趟了。”
“可是我答应不离开你的。”
墨彦才不信半山亭会没人,茗护卫和影护卫都能带手下去一趟,她就是找借口想迁就自己。
“我真的没事,有晚照和晓春在,二哥每日都来看诊,我答应你在不出府就是了。”
温叶嘟起嘴巴撒娇,大眼睛眨巴着,委屈地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四日,我必回来。”
墨彦捧着她的脸亲个不停,他有多爱她此时就有多么的不舍,他理解她的坚持,同样也尊重她的选择。
三年前温叶痛失双亲和兄长,所以她更加看重在世的亲人,甚至不惜压抑自己的悲痛的情感辅助衍帝。她同时也非常渴望那份失去的亲情,这也是她对温家三兄弟视如家人的原因。
次日一早,众人踏上征途,凉州两国交界形势复杂,温叶执意让影护卫暗中保护墨彦,这让留下的茗护卫很不开心,不过他向来服从安排,只半天时间就忘了此事。
“主子起得早,去床上补个觉吧。”
晚照扶温叶进了屋,心里七上八下地担心起来,主子今日非要送小侯爷出城,眼下这身子怕是吃不消了。
“我想在榻上看会儿书,你去忙,我有事喊晓春就行。”
温叶不是不累,可是她真是睡不着,原本日日黏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剩她一个,屋子里满是他痕迹不想都难
“好。”
晚照迟疑了下还是答应下来,碧霄和晴空都出了门,“半山亭”确实有些事要及时处理,眼下茗儿回来也可替她护主子安全。
“晚饭前我一定回来。”
晚照刚走不久,温叶看着书本上的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半依着被褥还算舒服,直到拄着头的胳膊麻得不行她才醒了过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晓春……”
温叶嗓子燥热,想叫来晓春端口水喝,一人推门而入,温叶抬眸一看是茗护卫。
“小姐要什么?晓春姐去备午膳了。”
“想喝水。”
茗护卫端了水过去,温叶喝了半碗算是缓了过来。
“小姐,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茗护卫好奇地指了指她那隆起的肚子,温叶笑着摸了摸,她希望是女孩,生下来一定跟墨彦一样好看,不过温言为她诊脉说是男孩,她倒是释然了,觉得平平安安就好。
“我觉得是女孩,都说怀男孩娘会变得丑,小姐是一点也没变。”
茗护卫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前段时间去沧州历练,听晚照说还去了海上,这几日回来不再是那稚嫩的白净少年了。
“茗儿出趟门是学坏了,当心让他听见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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