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小心翼翼地帮她换药，怕她疼，还用嘴帮她呼呼，一口一口地吹着凉气。可即使这样，程清瑶还是觉得疼，一种没法形容的疼，好像伤口自己会呼吸，一起一伏的发胀萎缩发胀萎缩。
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没什么胃口吃饭，敷衍地对付了两口就说吃饱想睡觉。刚刚躺下不到一分钟，莫离碗筷都没有收好，她的手机又响起，这次不是念念，是莫剑翎的来电。
“你去问问王妈有没有话梅？如果这里没有，你就去我家帮我拿一下。”程清瑶知道，莫剑翎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情想问她。虽然他们已经和好，可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让莫离听，她把莫离支走。
莫离没有抗议，没有偷听，乖乖跑隔壁别墅给她拿话梅。拿到话梅也不着急上去，在餐厅慢慢用午餐。
楼上，莫剑翎问的很直接：“念念说你现在和莫离在一起？关系还很好，你还让莫离听你的电话？”
“是的！”程清瑶没有否认，如实做答，还把小苏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给他说了一遍：“小苏不止咬伤我，还把我咬醒。”
“这句话怎么讲？”
“我一直以为居家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恩爱也好，吵架也好，都是我和莫离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嗯。”
“南幽瑾盯着我们，是希望我和莫离好。小苏盯着我们，却是在嫉妒，嫉妒我这种出身的人为什么能比她过得好？谭夜樱说莫离是我的良人，艾绾绾却在明目张胆的仇视我，说我抢了本该属于她的莫离？”
“嗯。”
“居家过日子，原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还牵扯着方方面面。爱我的人，他们希望我一生幸福。恨我的人，却巴不得我天天倒霉，巴不得我天天和莫离闹。我和莫离闹翻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嗯。”
“爸。”
“哈？你叫我什么？”
“爸，昨天我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艾绾绾再恨我，小苏再算计我，我和莫离不吵不闹，她们又哪来的机会针对我？车祸，流产，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其实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给了她们机会，是我让她们有机可乘。妈讲得也对，莫家的女人就应该顾全大局。大局稳，家业稳。家业稳，小人又怎么做怪？”
“嗯。”这一声嗯，透着莫剑翎哑哑的哽咽和莫大的欣慰。
程清瑶长吸一口气，仰头叹息：“年少轻狂，不懂事，不成熟，走到这一步，错到这一步，够了。这次回来，小苏疯了，小苏的姐姐也疯了吗？艾绾绾呢？她知道我和莫离的过去，会不知道我已经带着念念回国？还有林馨儿，她会善罢甘休？再说难听点，还有妈，她会让我如愿以偿？四周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藏汹涌。爸，我已经输过一次，已经输掉了所有筹码，再让我输，我还能输什么？输念念？输我的命？”
喘了一口气，她接着说：“所以，想清楚这些之后，我就丢掉了那些该死的尊严，丢掉了那些该死的摇摆，丢掉了那些该死的矛盾。我把脸丢在莫离面前，总好过丢在他们面前。”
“就这样，你和莫离尽释前嫌？”莫剑翎破裂的声音极力的稳，还是稳不住哽咽的沙哑与颤抖，他不止是心疼她，还有可怜她。可怜她一个女人，不仅要做好女人的本份，还要做好本该属于男人要做的事情。
相比她的不懂事，莫离简直就是混蛋，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走到今天，她说她有错，那莫离呢？莫离不仅助桀为虐，还亲手斩断了她最后那根清醒的弦！
软禁，婚内强暴……那是一个好男人好老公该做的事情吗？生气！现在想起来，依然生气！
程清瑶却笑了笑：“对啊，我们尽释前嫌。我还跟他道歉，说我错了，说我想回来，说我还和以前一样爱他，想和他继续过下去。”
“他就这么答应了？”
“对啊！”
“他没有说别的？”
“他说他爱我，不喜欢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说夫妻间互相爱着就可以，不用管外面的人和事。言外之意就是，美人的身份让它去见鬼，门不当户不对让它去见鬼，艾绾绾和林馨儿让它们去见鬼，我们只要旁若无要的爱着就可以。也唯有这样爱着，才是打败他们的最好武器。”
“这小子还算有点自觉性，那念念的事情呢？”
“念念的事，我还没有跟他说。”
“为什么不说？”
“我等他先说尧尧的事。他说完尧尧的事，我就告诉他念念的事。反正他现在对念念不差，念念又有本事拿捏他。再说，我做得好，念念就不会有危险，早一天认晚一天认都没什么打紧的影响。”
“这倒也是，不过……”莫剑翎故意顿了顿，才哑着嗓子问：“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程清瑶噗嗤一笑：“叫一声爸，你就这么得意？我可告诉你，我那是占着位置，免得别人捷足先登。不过，爸，丑话我可说到前头，这位置我占了，你可不能再对外卖票，给你多高的价你都不能卖。不然，我这脸可是没地方搁。”
“你这傻丫头，你……”莫剑翎好多年没哭过，这会儿却生生被她弄得老泪纵横，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落，声音哽咽的抽答，说话断断续续：“我就认你那口饭……吃不了她们做的，就好你那一口……”
“说我傻，你才傻呢！”程清瑶被他惹哭，眼泪无声的落下，又用掌心快速的擦掉：“爸，我说你别忙着哭，没事的时候回去看看妈，到底是一家人，她说的话也没错，你还想真跟她离一辈子的婚啊！再说，你那后宫不着火，我这边不也能轻快点？”
莫剑翎崩溃了，情绪完全崩溃，如果可以哇一声哭出来，他肯定会哇一声哭出来，这丫头完全就是他肚里的蛔虫，想什么她都知道。
都说好儿不如好儿媳，确实是这样！
挂断她的电话，再哭着打给莫离：“臭小子，你要再敢对她不好，你看看我会不会大义灭亲，剁了你拿去喂野狗……好好对她，好好照顾她，她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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