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御下之道,在乎恩威并施,在于宽严相济。
意思就是,为官之人,想要管好手下,不但要有雷霆手段,能够镇住场子,同时也要有亲切的一面,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关怀。
刚刚立过威的孟辰,此刻就表现得非常亲民。
府衙有伙房,中午管一顿饭。
虽然菜品一般,但胜在量大管饱,油水也足。
对于薪水不高的底层小吏来说,这是一天中很重要的一顿。
不过手中有些权利,可以赚到外快的中层以上人员,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的。
所以,当孟辰出现在这里,并且亲自拿碗筷打了一份饭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吃呀,都看着我干啥。”
孟辰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幅表情。
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化解尴尬。
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亲民,他哪懂这个。
纯粹是因为,他没钱
眼看到了饭点,孟辰才发现,全身上下翻遍,一个铜板都没有。
钥匙倒是有一把,可问题是,他不知道房子在哪呀!
程吏首说他是孤身上任,他现在想问都不知道能找谁。
总不能见人就问:“劳驾,你知不知道我家在哪?”
他可不想被人当做神经病。
飞快地把饭菜扒拉完,孟辰逃一般地回到自己的书房。
总这样混饭不是个事,得先想办法赚点钱,把吃饭问题解决了,还得再租个房子。
唉,本来以为是个天命开局的,没想到要先为这种绿豆大的屁事发愁
此时正值盛夏,午后小憩自是少不了的。
孟辰躺在罗汉床上,本来是拿了本书在看,可翻了没几页就睡着了。
待醒过来,扯掉盖在脸上的书,也不知道这是几点钟。
他起身想要找水,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大人,您醒了。”
一个衙役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嗯,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要酉时了,大人。”
酉时那就是快五点了。擦,居然睡了一下午。
“以后到了申时,我如果还睡着,就叫醒我。”
“是。”
孟辰倒了杯茶,试了试,温度正好,咕咚咚一气喝了个干净。
转过头发现,那衙役还没走,便问道:“还有事吗?”
“大人,季老爷差人来请您赴宴。中午人就来了,见您正在午睡,就一直候着,等到现在了。您看?”
衙役请示道。
“季老爷?什么来头。”
“他是咱们坊里数得着的富商,也是乾泰商会的行首。”
哈,有人来拜码头。这种富商用好了,以后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孟辰想着,便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不大会功夫,衙役带回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那人见面先是行了个礼,又说了些恭喜上任的场面话,这才进入正题:
“本来老爷安排小的早早地跟您下拜帖,只怪小的实在没本事,寻了几天都没寻到大人您下榻何处。”
孟辰心中自嘲:是呀,我自己都没找到。
“眼瞅着大人今日上任,小的没辙了,只好到这里来邀请大人。还望大人勿怪。”
反正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去,而且晚饭也还正没着落,想着去蹭顿饭也是好的,于是孟辰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府衙门口早有马车候着,孟辰被请进去后,马车便平稳的驶入一条巷子。不大会功夫,便到了地方。
看着眼前这座横跨大半条街巷的巨大宅院,孟辰心中感慨:
这房子比我的府衙气派了何止十倍!
等我有钱了,也得整一个这样的。再娶一堆媳妇小妾什么的,天天让她们为我争风吃醋!
他全然忘了,自己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季老爷和其他几个富商早早地候在了门口,见孟辰下了马车,满脸堆笑了迎了上去。
“小人季康成,给大人请安。”
其他几人也纷纷见礼。
孟辰一幅高冷的姿态,点头应了几声,就被请去了正厅。
正厅门外等着的人更多,都是不够资格在门口迎接的一些小商人。
一通闹哄哄的恭贺声之后,终于分宾主落了座,孟辰被让到上首。
他打量了一圈,发现场上基本都是三四十岁以上的人,唯有自己对面坐着的一个人,与自己年龄相仿。
这个人的气质很特别,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谁过来打招呼他都笑脸相迎。可若是仔细观察,他又有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似是察觉到孟辰打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向孟辰虚敬了一杯。
那季康成见状,便为两人引荐道:
“这位是太衍教圣卫军中,圣殿卫队的队长,冯烈,冯司祭。”
“这是升平坊牧守处新上任的都司,孟辰,孟都司。说起来,两位还是同僚呢。”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道了声幸会。
随后晚宴便正式开始,开场先是歌舞表演。
孟辰中午吃的少,此刻面对自己桌上的各种珍馐,不住地咽口水,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只能慢条斯理的简单吃几口。还要应付不时过来请安敬酒的商人,忍得十分痛苦。
乐声渐息,歌姬散去,季康成作为宴会的主办人,开始讲话:
“今日是我们升平坊的大日子,我们的孟大人正式到任。孟大人乃是教会栋梁,年少有为。相信在孟大人的领导下,我们升平坊定然可以保泰持盈,物阜人熙,今日老夫有幸将孟大人请”
在学校听领导讲话就够受的,怎么到了这里还是这一套。
孟辰无趣得想打哈欠。可出于礼貌,还是得摆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毕竟人家花这么大心思讨好你,说的还都是好听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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