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果然是从不听劝的,他们也最爱和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哥哥姐姐玩在一起,显得自己也是长大了的孩子。
这天同样时候,大哥哥大姐姐们还带来一个同伴,那是个有些别扭的男孩儿,显得并不情愿与他们来往,为首的大哥哥把他拉住说:“天天看书把脑子看坏了,出来玩玩不好吗?”
男孩儿带着怨气的说:“和小不点玩?你们越活越回去了,我要回去做功课了,马上都要毕业考了,你们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
大姐姐说道:“作业早就写完了,也不能总写作业看书吧,老师说心态最重要,要保持良好的心态面对考试。”
哥哥姐姐们把毕业考说的很具体,莫非已经渐渐觉得这里的不自然,如今毕业考都是过样子的形式,正要往好学校去的都是单独去学校里面试,可这些大哥哥大姐姐的说法,好像只有毕业考这一条而已,况且在看见今天新加入的这个大哥哥之后,莫非立刻就回忆起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亲人。
他的父亲,他与贤乐的父亲。
莫非自懂事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据说是因为他们姐弟的古怪模样,收到非议,他们的父亲就抛弃了母亲远去了。
莫非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有几张母亲保存的相片,其中都是父亲成年之后的模样,莫非其实偷看过贤乐的父亲,果然就和那几张照片里的男人一模一样,此刻他再看眼前这个别扭的少年,眉眼间的那一份孤冷自傲,居然也是如出一撤。
他不禁想到这个地方,这片奇怪的空地,居然那么多年没有人收拾,为何会是如此,这几个突然出现的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他们穿的校服未必太古早了一些,就是现在的六年级也没有穿这种样式的了。
莫非猜测道:“难道他们并不是现在的人,而是我们的……”
“你们的父母……”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出现在莫非耳边,只有莫非听清了他说的话,李梦等人也察觉到有个人出现,皆去看他,竟然是班上的班长雷音寺。
雷音寺笑道:“你们每天下午一放学就组队开溜,我就觉得太奇怪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搞秘密组织?”
李梦说:“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我们在这里写功课也不妨碍谁。”
雷音寺并不真的在追究,他只是看向那些大孩子,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转向莫非,莫非也看着他,他们此刻的静止,各自的灵魂仿佛已经交谈了数个世纪,他们都是孩童身躯里的非凡意志,只是一个无拘无束,一个被困于此。
莫非悄悄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讲到自己的父母,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雷音寺看着是否说:“发生在他身边的事还需要感到奇怪吗?他是宇宙波动的核心,而你以为可以通过器官的转移占据他的身体,却被他的灵魂和意志强行带到了另一个宇宙中,你们所看见的那些大孩子,的确是你们的父母,可他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你们的父母,而是某个不知道的世界中的他们,其实都是是否意识的溢出而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莫非摇头,雷音寺说:“意味着他已经渐渐不能控制他意识外延,他可能会记起自己是如何从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了意识的起源。”
莫非接着就说:“他会死?”
雷音寺低声笑道:“意识会死亡吗?是否早就超脱直白的生死了,他的身体只是意识蒙蔽大脑的光学现象而已,就连我们能够触摸到他的感觉,也是虚假的。”
莫非似懂非懂的说:“他不存在?”
雷音寺点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们的意识永远不会令你们真的感知到他的不存在。”
莫非看着那个并非自己父亲的父亲,心中忽然涌出许多愤怒与悲伤,他是没有感受过父爱的可怜孩子,他因为背着连体的姐姐,被人嘲笑的活着,他渐渐忘记自己应该有个父亲的事实,以至于他对亲人这个概念的模糊,他对自己姐姐的唯一的爱也由此而来。
莫非忽然失去控制的冲向还只是孩子的那个父亲,声泪俱下的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不完美的东西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唯有雷音寺明白其中的原由,大哥哥大姐姐们纳闷的说:“你认得他?”
莫非说:“我才不认得他这种人,我跟他这种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莫非又回头看向是否,也是一脸的怨恨的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这种东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众人都吓傻了,以为莫非是中了邪,此时天上飘来乌云,远处还有雷声,大雨瞬间而下,莫非在风雨里看着是否的形象模糊,那模糊在雨水里的是否,竟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是否用奇幻的声音传到莫非耳中:“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是意识的王,你们之所以会看到他们,只是因为你们想看到他们而已。”
倾盆的雨就像天然的玩笑,竟然只下了不足三十秒就停了,他们都没见过如此诡异的雨,大孩子们说害怕还会有雨,就说着赶紧各自回家,李梦等人也觉得莫非方才显得有些奇怪,而且今天新加入的大哥哥实在有些不合群,都没心情和他们玩耍。
大孩子们与是否等人是从同一个高墙翻过来的,大孩子们先翻了过去,是否等人后面跟着翻下,是否原本还想问他们住在那里,以后可以一起玩儿,没想到他们才翻下墙,大孩子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
李梦埋怨道:“跑那么快干什么?”
雷音寺走在最后,对莫非说:“你果然是个急性子,完全不听人说话的。”
莫非只是看着贤乐,他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姐姐,他背负着姐姐的沉重所生活的那一切苦难,全都是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这让他如何忍耐。
贤乐走在一旁,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才回到家就立刻去翻找前几天收拾东西时看见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本相册,里面有一些他父亲小时候的照片,贤乐在收拾打包的时候看过,当时只觉得好玩,可今天看见那个少年,贤乐其实当时就觉得眼熟了,如今再看照片确认后就更加确定,他们今天看见的那个少年,就是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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