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易提着人头来到了沈安面前,冷漠地说道:“该回去了。”
沈安指了指屋内忙碌的四个武者:“等我一下,我还有些东西要带走。”
公良易皱起眉头:“那些破烂带着干什么?”
沈安无语,那些珍贵的天材地宝,在公良易的眼中竟然是破烂?
也不知道公良易是在故意开玩笑,还是因为他们有更好的而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过以公良易的性格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一刻,沈安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贫穷。
约莫过了三刻钟,就在公良易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那四个武者终于将天材地宝都聚集只一块,找了个条床单包裹成一个大包,恭恭敬敬地抬到了沈安面前。
沈安这才满意地提前大包笑道:“公良兄,可以走了。”
公良易盯着沈安手中的大包,摇了摇头,然后与沈安一同朝着宅院外走去。
武者们被吓得又是四处逃窜,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那两个人终于走了......”有武者哭丧着说道,“可是许堂主也死了,帮规不会放过我们的。”
“哪条帮规能处罚我们?”一个武者站出来高声说道,“许堂主和两位长老虽然战死,但是我等没有一人临阵脱逃,齐心拼命死战,才将强敌击退,保住了凌城地盘!依照帮规,应当奖励我们才是!”
其余的武者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纷纷高声说道:
“没错!那两个强敌是被我们击退的!我们一直坚守阵地,该赏不该罚!”
也有武者悲观地小声嘀咕:“这话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
来时的两匹马匹已经跑废了,两人都重新更换了骏马,离开了凌城朝着原路返回。
与来时不同的是,两人都多了些东西。
公良易马鞍上挂的是一颗人头。而沈安一个人骑着马,马鞍上还系着缰绳牵着另外一匹,另一匹马背上绑着一个沉重的大包。
夜风很大,吹得骏马脖颈上的鬃毛胡乱跳动。
两人骑马上了缓坡,顺着道路连夜驰行,点点灯火闪烁的凌城,已经逐渐消失不见。
清晰的打斗声从夜幕之中传来。
随着两人骑马靠近,只见路边不远处几名武者正在围攻一个女子。
那名女子,却正是先一步离开凌城的玉娘。
围攻玉娘的武者都有着通力境的水平,而玉娘随时通力境巅峰,但是却招架不住人多。
双反显然已经缠斗良久,此时的玉娘狼狈不堪,她的嘴角流下一条殷红的鲜血,一头青丝也散乱垂下。
她挥舞着手中长剑拼命抵挡,但是明显已经内力不支。
没一会的功夫,一个武者抓住机会,一刀砍在了玉娘持剑的手臂上。
鲜血瞬间将玉娘白色的衣袖浸红,她手中长剑也在吃痛之下脱落。
“抓住你了!”
一个武者瞅准时机,从背后猛扑上来,掐住玉娘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按在地上。
玉娘拼命挣扎,但是其他的武者也蜂拥而上,按住了她的手脚。
一名武者踏在玉娘的背上,得意笑道:
“玉娘,在凌城里有青龙会罩着你,我们不敢打你的注意。但是今天你偏偏要一个人出城,终于被兄弟们逮住机会!”
这个时候,一声清晰的马嘶在黑夜中响起。
一众武者吃惊地抬起头来,朝着不远处望去。
只见道路上,沈安和公良易正骑马停在那里,冷冷地望着他们。
那武者大声叫道:“哪里来的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赶快给老子滚!”
天上厚重的乌云在这个时候裂开一条缝隙,明月从缝隙中投下一束月光。
幽冷的月光照亮了公良易马鞍上的人头,那张面孔双眼瞪大,死不瞑目,脖颈断口处的血液还未凝结,不断滴落马蹄旁的青草间。
武者似乎认出了那张面孔,颤抖着惊道:“那......那不是飞鹰堂的堂主......许山鼎吗?”
此时这帮武者再蠢也明白过来,敢将许山鼎人头公然挂在马鞍上的这两个人,绝不是他们所惹得起的。
“快跑!”
那几名武者当即扔下玉娘,匆匆朝着凌城的方向逃窜,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浓郁夜色之中。
玉娘这才得以从地上爬起来,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好手臂的伤口,再从附近寻回自己的马匹,最后才骑着马来到两人身边。
方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对玉娘造成影响,她一双美目盯着马鞍上的人头惊疑不定:“你们真的......杀了许山鼎?”
然而两人根本没有兴趣回答她这个问题。
玉娘定了定神,挽好披散的长发,于马背上冲着两人行礼:“之前玉娘多有冒犯得罪,还望二位公子恕罪。今夜又承蒙相救,玉娘不胜感激。还未请教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尽管这一切看起来......超乎想象。
这两个人还这么年轻,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也由不得玉娘不愿相信。
公良易冷哼一声,根本不屑和玉娘多说话。
沈安则望着玉娘笑道:“我叫沈安,他叫公良易,等回去交了差之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了。”
这一次的任务还算顺利,玉娘也没有因为情绪而耍什么花样。
三个人四匹马继续顺着崎岖的道路前行。
天上的乌云越发厚重,很快如同被黑锅倒扣的大地,几乎暗不见光。
只有偶尔一道电光从云层延伸向大地,才使得天地陡然一亮。
“轰隆隆!”
惊雷随之而来。
大雨如泼,瞬间落下。
雨水顺着道路汇聚,带着泥土缓缓流淌。
三个人都不惧暴雨,只是在踏上山道的时候,雨水从道路上头不断涌下,使得马匹难以前行。
这让他们不得不下马,紧紧拉着缰绳走上斜坡,才能继续骑马。
经过整夜驰行,秃峰也出现在了远处。
随着电光划破天际,沈安可以看到孤峰上,在那黑褐色的乱石中间,白色的影子依然伫立。
公良易这个时候对沈安说道:“如果它被血腥吸引下来了,我们就把她的双脚弄断,留给它而脱身。”
沈安明白公良易所说的“它”和“她”,难怪之前自己救玉娘的时候公良易并没有说话,原来还是打了这个念头。
不过也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总会招来夜里某些东西的窥视。
要转移那些东西的注意力,还得留下一个同样受了伤流着血的活人。
公良易说这话的时候肆无忌惮,完全不在意玉娘是否听见。
玉娘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还是被吓到。
她如玉般的脸上越发苍白,不动声色地骑马逐渐与两人保持距离。
庆幸的是,直到经过秃峰然后远离,一路都十分顺利。
天也逐渐亮了起来,然而暴雨却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
沈安一直板着脸,他担忧自己获得的那一大包天材地宝。
大包被雨水浸湿,沉甸甸地压在马背上。
其中不少天材地宝都是脱水的,如今淋了一夜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它们的药效造成影响。
快入夜的时候,雨小了一阵,然而随着一阵在天地间呼啸的冷风,暴雨重新以更狂躁的态度降临天地。
在路过了儿归祠之后,经过了被雨水浸泡的田野,他们来到了村庄。
村中忙碌的村民冲着他们直挥手,同时高声叫道:“不要往前了!雨水冲塌了山坡,前面的路已经被完全堵死了!”
三人一勒缰绳,只见暴雨之中,远方的高山一侧葱翠已经消失,变成了一片黄褐色,宛如一道巨大而恶心的伤疤。
隐隐之中,可以看到那道大山的伤疤还在缓缓蠕动,沉闷的轰鸣声也随之而来,使得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来这一夜是没法继续赶路了。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只有等到山体滑坡稳定之后,三人才能继续前行。
沈安冲着村民问道:“今晚我们可以在村里借宿吗?”
村民没好气地回答:
“村里的房子被滚落的山石砸塌了几间,我们都挤不过来了。现在又要救人又要修缮破房,还得修建挡墙防止滚落的山石,谁也顾不上你们!你们就去那边,祠堂那里过夜吧!”
说完之后,村民们扛着锄头铁锹,继续在村中奔走忙碌。
三人只能调转马头原路返回,重新来到了儿归祠。
为了防止马匹在歇息的淋雨生病,他们又不得不砍断周围树枝,搭建了一个简陋的马棚。
等忙完这一切之后,天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狭小的祠堂里屋顶漏雨,使得地面也有道道雨水蜿蜒流淌。
幸好的是,祠堂之中备有不少干柴,三人在祠堂中燃起火堆,倒是驱散了周围的湿寒。
沈安心疼地那大包抱在了火堆边上,检查着里面的天材地宝。
“这些破烂扔了算了,”公良易坐在火堆边说道,“过段日子,我给你更好的。”
沈安没有回应,他不会把这话当真。
公良易继续说道:“我跟你合作很默契,这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如你来帮我。你得到的好处,绝不会比你在星魔海所能获得的少。”
这简直就是当着星魔海帮众的面挖墙脚,玉娘神色有些怪异,但是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沈安却是清楚公良易有这个底气,毕竟是公族世家子弟,其底蕴实力远非凡人帮派能及。
不过沈安也得装作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哈哈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公良易只当沈安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介意,只是说道:
“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可以慢慢考虑,以后你会清楚。”
说完之后,公良易来到了一个较为干燥的角落,靠着墙闭目养神。
玉娘盯着沈安解开的大包,犹豫了一下,开口轻声叫道:“沈公子,可否借我一段......奇露蔓?”
沈安回过头来,只见玉娘手臂包扎的布条已经解开。
手臂上的伤口经过长时间雨水的浸泡,已经变得惨白一片。甚至伤口被砍开皮肉已经向外翻卷,露出里面同样被泡得发白的肉。
“治伤的?”沈安问道。
玉娘点了点头。
沈安起身走开,指着打开的大包说道:“我也不懂你需要的奇露蔓是哪一种,如果你认识的话,就自己过来取好了。”
“多谢公子!”玉娘说着,就来到了大包前,附身去取自己需要的药材。
取好所需的药材之后,玉娘重新回到火堆边做好,将药材在嘴里嚼烂,然后均匀地敷在了伤口,最后才用一条烘干的布条包好。
暴雨还在祠堂外噼啪下个不停,短时间内是不会停歇了。
沈安来到供桌牌位前上了三炷香,然后又给火堆添了点干柴。
最后来到墙边坐好,与其余两人一样在墙上闭目养神。
她骤然放松下来,沉沉的睡意瞬间袭遍全身,眼皮如同有千钧之重。
......
祠堂外的雨夜之中,忽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响动。
沈安猛地睁开眼睛,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
他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了其余的两人,他们睁着眼睛,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沈安松了口气,无论是公良易还是玉娘,沈安都不信任他们。
他暗自警惕,在当下这种不安全的环境之中熟睡,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祠堂外的声音越来越靠近,隐隐之中可以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呼喊救命。
公良易依然靠着墙角,而玉娘已经坐起身来,抓过了身边利剑。
雨夜之中,有女人呼救,并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救命......救救我......”
声音充满了虚弱和恐惧,一点一点朝着祠堂而来。
祠堂中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沈安拾起一根木枝挑动了几下,使得火焰旺盛一些。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已经了祠堂外,更着祠堂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夜风夹杂着冷雨涌入门内,一个身影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浑身布满泥浆和草屑的年轻女子,她的肚子高高隆起,似有身孕。
女子缓缓抬起脸来,被黄泥弄污的脸上一双眼睛透露着强烈的求生欲:“救我!救救我!”
她朝着三人伸出一只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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