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爵走之后,顾鸾清跟向鹿星待在家里,而突然天晴的天气又临时变了卦,突然间下起了雨。
顾鸾清站在阳台门口,风将她的裙摆吹起,裙子鼓起来,她迎着风,看着窗外风雨大作,神情凝重。
“妈妈,外面风大,快进来吧。”向鹿星懂事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他小小的身体像是要被风刮起来。
顾鸾清回头望了他一眼,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你看,天气也不总是只有晴天,人生亦是如此。”
她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就像一把利刃朝着她飞过来,对准了她的心脏。
将阳台的门关上,顾鸾清抱着向鹿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耐心地给他喂一颗颗的樱桃。
突然,门铃响了。
顾鸾清马上提高警惕,她下意识往座机的位置瞄了一眼,发现上次拔掉的电话线还没有被接上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守在门外的人的手脚还没有被砍断,在此之前,她都不得不面对现实。
门铃响个不停,门外的人越来越嚣张,对着里头喊,“顾鸾清小姐,请你出来一下!听说你成功将向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向德丰给气得病重入院是真的吗?请你给个说法可以吗?”
“顾鸾清!你可以说一下为了得到向朝爵,你还想做到什么地步吗?大家都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你就不用再伪装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人真的是记者吗?顾鸾清腹诽,她严重怀疑外头的人当中混进了不少宋雯的粉丝。
向鹿星对那如同连环炮似的门铃声只觉得心烦,他嘟着嘴问顾鸾清,“妈妈,我们能不能拆了门铃?”
“可以啊,不过也得等那些臭记者走了再说。”顾鸾清抱着他,轻拍他的背部安抚他。
她没想到记者会那么快回来,想必外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让这些喜欢挖人隐私,对外说是发现人性的阴暗面实际是在发掘自己的阴暗面的记者又再次沸腾起来。
这么想着,顾鸾清的目光落在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以及就在她眼前,能够将他们的身影完全映衬在屏幕上的液晶电视。
也许,她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根据知情人爆料,我们来到了向德丰所在的医院,但是由于某些私人原因,向德丰的管家表示不愿意接见我们也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难道真是如知情人所说,向德丰是受了顾鸾清的刺激才病重入院的吗?”
“那么,顾鸾清就是向家的敌人。”
胡说八道,换台。
电视上赫然出现晏霜娆的身影,她身着华服,烫得卷曲的长发让她看上去可爱又调皮,在天使的外表下,她的眼中却是带着猛兽般的锐利眼神。
晏霜娆大言不惭地说道,“就我所知,顾鸾清是存心想让向德丰气死,好铲除她进向家的最后一个障碍。”
“这么说,您知道向德丰不喜欢顾鸾清这个未来儿媳妇?”记者问她。
晏霜娆还在睁眼说瞎话,“那是当然,像那种一身黑历史又丑心眼又坏的女人谁会喜欢,向朝爵是被她蒙蔽了双眼,我哥跟她结婚之后,事业也是不停下滑,说白了,她就是煞星。”
顾鸾清差点没把电视机给砸了,她冷冷地盯着电视屏幕,像是要将屏幕盯穿,而晏霜娆此时此刻也在看着镜头,她们四目相对,跨越了空间限制,进行了一场眼神间的殊死较量。
蓦地,晏霜娆对着镜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那狰狞的眼神与她天使般的外貌让她判若两人。
可是,这就是晏霜娆,一个性格残暴又不择手段的女人。
顾鸾清怔怔的,一直没反应过来,直到向鹿星将电视关了,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他。
向鹿星抬眸,“妈妈,你不要听那个丑女人胡说八道。”
“我知道。”
不出顾鸾清所料,她再一次被人陷害,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跟她有关,而好的事情,说不定永远也不会降临。
顾鸾清做好了精神会受到刺激的心理准备,才敢去看网页版新闻底下的那些评论。
果不其然,清一色都在骂她,连之前还站在她这边的人都开始倒戈,纷纷表示她就是个绿茶婊。
顾鸾清咬牙,心想她是不是绿茶婊她自己清楚,难道他们比她还了解她吗?如果不了解,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盖棺定论?!
她气愤,不只是因为舆论对她的伤害,也只是因为她的无能。
现在她连出去的勇气都没有,记者已经把门口都堵死了,她这时候出去就是在自取其辱。
她应该怎么做?
尽管关掉了网页,顾鸾清脑海里还是充斥着谩骂她的声音,那些声音一直侵入她的脑海中,用宋雯跟晏霜娆讨人厌的音色反复地说着,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不可避免地,顾鸾清陷入了死循环中。
在这种时候,能够拉她一把的人,只有向鹿星。
他呼唤着她,“妈妈!”
反复而坚持不懈的呼唤,终于将顾鸾清从梦魇中回到现实,她空洞的眼神一下被不知名的感情盈满了。
“鹿星。”顾鸾清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呜咽了。
说来丢人,身为大人的她还不比一个孩子要坚强。
可是若能在这时候放心地大哭,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向鹿星伸手搂住她的脖颈,他的怀抱太小了,根本容不下她的肩膀,抱着她的时候像是她在抱他,但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哦,就算你被千夫所指,不对,就算你被万夫所指,我也绝对会站在你这边,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向鹿星贴在她耳边安慰她。
顾鸾清不说话,只是点头,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被抖落,滚下脸颊。
只要她不觉得反感,向鹿星就会一直说下去,“妈妈,你真的很好,千万不要去听,也不要去看那些新闻跟评论,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你就胡说八道,他们听风就是雨,你不要去理会,你只要相信我跟爸爸说的话,我们眼中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妈妈,我会永远爱你。”
“妈妈……”
门外的门铃声带着焦躁的情绪,然而室内的人却渐渐地安定下来。
……
向朝爵到了医院,还没上楼就被一群记者给堵在了大厅门口。
记者问了一大堆奇怪的问题,他一个也听不懂,或者说他根本无心去听。
所有他不想去理解的事,都会被他抛之脑后。
因为人太多而让医院大厅水泄不通,严重影响了医院的正常工作,院方不得不出面让保安来强制将记者跟摄影师给带走,向朝爵因此得救了。
他拍了拍身上,露出嫌恶的神情,“一群无礼之人没有资格当记者。”
“不好意思让您受苦了,请跟我到这边来,我来引导您上去。”院长亲自出面跟向朝爵道歉,这才让他神色好转。
“麻烦了。”
病房外,管家还在外头等候,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向朝爵,立即站起身来问好,“老爷子要是知道您这么有心,一定会很高兴。”
“你就别取笑我了。”向朝爵微微一笑,将保温瓶递给他,“虽然鸾清让我不要跟你说,但我还是告诉你吧,这是她熬的汤,说给爷爷补身体,要是他没醒来的话,给你喝了也不吃亏。”
“那真是太感谢她了。”管家接过保温瓶,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向德丰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他全身都插满了管子,戴着氧气罩呼吸都很难受。
向朝爵注视着向德丰垂垂老矣的脸,问道,“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当然可以。”管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向德丰沉重的呼吸声,门窗都关着,因此室内一点风都没有,不过并不会很闷。
他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平静的脸上神情柔和。
当了那么多年的敌人,现在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惜向德丰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向朝爵注视着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心电图,正常的心率让他安心下来。
“爷爷,如果醒着的话,就睁开眼看我一下吧,好让我知道您醒着。”
好让他知道,他还没有失去最后一个至亲。
向德丰醒着,他真的睁开了眼,虽然只是撑起一条细缝,但那锐利的眼神依旧不变。
向朝爵笑了,心情不再是那么沉重,“您突然倒下,真是吓了我一跳。”
向德丰说不出话来,只是动了动食指,向朝爵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向德丰想说的一定是这句话。
都是因为他为了顾鸾清处处跟他作对,才会害他发生这种不测。
向朝爵垂眸,伸手抚了一下向德丰已经是皱巴巴的手背,绷紧的皮下已经没有一点点肉感,难以想象他已经如此苍老。
“爷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跟您对抗,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向德丰听及此,他闭上了眼睛。
“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我就不说那些话了,免得又惹您生气。”向朝爵及时掐断了他想说的话。
“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探望您,等你可以喝得下鸡汤的时候,我会带两份过来。”
说罢,他起身离开。
向朝爵离开后,向德丰又再次睁开眼,他看着天花板,锋利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如此空洞,整个人都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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