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去我屋里睡吧。”将乔燕玲的一部分行李放在楚沫房间,又收拾收拾了床铺,楚国安对邱星安说道。
邱星安正在一旁帮忙,闻言,看向了楚国安,她抿了抿嘴唇:“我可以跟乔阿姨睡吗?”接着,不待楚国安回答,又道,“乔阿姨需要人陪。”
楚国安看了一眼邱星安,没有说什么,直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邱星安有些惊讶,她以为楚伯父会拒绝,没想到直接同意了,邱星安看向楚国安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探究。
楚国安直接忽视邱星安的眼神,转身出了方面:“我再去拿床被子。”
“嗯,好。”坐在两人宽的床上,邱星安微微点头。
见楚国安离开,邱星安愣了一会儿,觉得楚伯父的反应有些奇怪,也说不上来,余光突然扫到挂在墙上的书包,楚沫起身,从其中拿出了一本书册,仔仔细细地看着。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上这个助援任务,但是邱星安却感到由衷的庆幸,庆幸自己再一次见到了妈妈,而且还能帮助妈妈,呵呵,有谁比自己更幸运呢?邱星安眉眼弯弯。只是当看到手册上的遭遇说明时,神色又猛地冷了下来,她不明白,妈妈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有这样不幸的遭遇:丈夫偷情,娘家嫌弃,邻居唾弃,女儿死亡,房东驱赶,钱财被偷,工作被辞。
妈妈,我会还你一个幸福的未来的,只是那个未来可能没有我的参与……
她会在楚沫的身体里待多久呢?真正的楚沫又在哪里呢?她不能代替楚沫生活,也不能剥夺楚沫生存的权利,更何况,楚沫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只能尽快帮助妈妈获得幸福,尽快归还楚沫的身体,除此之外,她也只能好好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邱星安低头敛眸,手指轻轻抚着那个名字,妈妈,你想要什么呢?
“咔嚓”楚国安抱着被子,腾出一只手打开了门,走了进来,见邱星安拿着英语单词书,神情恍惚,他随手关了门,把被子放到床上,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邱星安迅速合上书册,否认道。
“嗯。”楚国安也没在意,他铺好了被子,坐在了邱星安旁边,欲言又止。
邱星安看着他:“爸,怎么了?”
楚国安看着邱星安,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想到今天的楚沫的种种表现,楚国安心里有许多疑问,他想问她为什么突然和乔燕玲这么亲密,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为什么会举止奇怪,又为什么会性格大变,他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儿不是自己原来的女儿,即便以前自己跟女儿并不亲密,但是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父女,楚国安还是很熟悉女儿的,可是眼前的这位,让他很陌生。
邱星安看出了他眼里的探究,苦涩一笑,果然自己还是露馅了,毕竟她只和楚沫见过两三面,也不是多么了解她,被楚伯父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邱星安凝视着楚国安的眼睛,那里尽是对自己女儿的担忧不安,邱星安微微一笑:“楚伯父,您别担心,楚沫她会回来的,我保证。”
楚国安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骤缩,嘴唇微颤:“你,你是小安?”
邱星安点点头,赞道:“楚伯父,您真聪明。”
楚国安不可置信:“那,那小沫呢?”
邱星安笑容一僵:“小沫……还在这个身体里面。”她不能告诉楚伯父她也不知道楚沫哪里去了,否则,依楚伯父的性子,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她只能先说假话,等妈妈幸福以后,她一定不会再占着楚沫的身体,那时候,她走了以后,楚沫应该就会回来的,思及至此,她坚定地看着楚国安的眼睛,“楚沫一定会回来的!”
楚国安看着邱星安坚定的眸子,感觉身心疲惫,本来以为自己女儿是得了人格分裂症,结果更惊悚的事实告诉他,自己的女儿被鬼占了身体,这个鬼还是小安,楚国安脸色苦楚:“那你……什么时候走?”不是他想赶小安走,只是这鬼上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女儿带来一些问题,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为什么……小安不占别人的身体,非要占小沫的……
不,也许他该感谢小安的……
邱星安看着神色凄凉的楚伯父,有些不知所措:“楚伯父,您,您别难过,我会走的,小沫也会回来的,只要妈妈快快乐乐的,幸幸福福的,我就会离开的,您别伤心。”
楚国安闻言,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占了小沫的身体,那就好好完成你的心愿吧。”说完,他起身,“我先回房了。”
“咔嚓——”楚国安打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整个人一顿:“燕玲?”
邱星安瞪大了眼睛,她看见门外的妈妈满脸泪水,无声地哭泣,显然是听到他俩的谈话了。
楚国安无奈,退了退身体,让乔燕玲进来,见她进来后,楚国安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并细心地关上了门:“你们母女俩聊聊吧。”
乔燕玲站着,邱星安坐着,两个人对视着,那一刻,时间似乎都被停止了。
楚国安坐在沙发上,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吐出一口烟圈,模糊了视线,从接到赵冉老师的电话,匆忙感到保健室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小沫这个孩子内向,不太喜欢说话,但是绝对是没有那么强的心理疾病的,可是保健室的医生对他说,小沫这孩子小的时候应该是受到了很强烈的打击,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隐疾,这种心理隐疾一旦种下,就很难祛除,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从小到大,只发作了一次。当时的他满心都是对小沫的愧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小沫,也就没有细想,现在看来,有心理隐疾的根本不是小沫,是小安。到后来,小沫突然问起了什么书册,神情紧张,小沫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向来不会对一本书看的那么重视,只有小安,一直住在医院,不能上学的小安,才会如此重视一本英语单词书册。
楚国安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口眼雾,继续深思,再后来,小沫突然问起了乔燕玲,还叫错了称呼;之后带她回来,她在小区里转悠了几圈,眼里满是陌生;还有,在看到乔燕玲的时候,她是直接扑上去抱住了乔燕玲……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现在的小沫不是小沫,是小安。
楚国安看着手中不断燃烧的烟头,发着呆,在知道眼前的小沫是小安后,他之所以没有歇斯底里,要求小安离开自己女儿的身体,是因为他清楚小安是怎样一个人,因为常年待在医院里,除了医生护士,就是病人家属,她从来没有机会去跟别人一起游戏,她整个人都是纯白的,所以是不会抢夺小沫的身体的,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坚信,自然是他在小安跟他说小沫一定会回来时看出来的,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有着多年看人经历的楚国安表示对自己很自信,再者说,就算他发疯,小安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啊!小沫还是回不来啊!而小安的整个牵挂就是她的妈妈,只要小安完成了她的遗愿,总会离开的,那之后,小沫就会回来了,掐灭了烟头,楚国安如是想。
更何况,……燕玲也不是其他人……楚国安不知想到什么,眼里一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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