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张献忠眼光如刀，“夺位的战机？”
刘文秀闻言，不敢说话。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解释的话，能引起张献忠的猜忌。
不过，众将齐聚西乡城过年，单单李定国未到，紧接着就遭到阿济格突然突袭围城，大西政权相当一部分高层都困在了城中。
在阿济格10天的猛攻下，多有损伤。
而汉中唯一的援军，李定国部，却迟迟按兵不动。
难免让人误会。
“陛下，二哥不是不忠的人！”
“朕自然知道他的忠心，可忠心于谁呢？你说，一个月前，老二要我同明军合作，是真心为了朕好，还是想要投降，或者，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
刘文秀躬身，“二哥自然是为了陛下！”
“哼！”张献忠冷哼，他知道，刘文秀与李定国的关系最是要好，这个时候自然是向着李定国说话。
倘若李定国叛变，刘文秀也难说会站在哪一边。
想到这，张献忠如刀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刘文秀。
刘文秀被盯得不敢说话，只好呆呆站在一旁。
他望向南方，看着镇巴城的方向，心道：二哥，快来啊，西乡弹尽粮绝了。
刘文秀、孙可望、李定国和艾能奇等人都是张献忠的义子，自小就跟着八大王征战，目前，他们还没有恢复本姓，对外称为张文秀、张可望、张定国。
虽然他们是张献忠最出名的义子，但不是张献忠唯四的义子。
张献忠的义子无数，少部分被明廷杀了，大部分被张献忠杀了。
四个月前，艾能奇和其他几人死在建虏手中后，张献忠身边就剩下他们三个义子了。
现在孙可望镇守四川，刘文秀和李定国跟着父亲到了汉中，与阿济格僵持了小半年。
年前，张献忠趁着过年，将附近的将领都邀到西乡，准备过个热闹的新年，不想被阿济格的大军突袭，围在城中。
也幸亏李定国因事耽搁，来晚了几日，阿济格探得有大西军队游弋在附近，故而不敢总攻，否则，张献忠真的有可能被困杀在此。
此时，李定国站在20里外的一座山巅，遥望西乡。
“二将军，我们已经在这里驻扎八天了，还不去救西乡吗？”李定国的副将姚锦春在其身后问道。
“还不到时候，阿济格的主力几乎没动！”
姚锦春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些，“虽然如此，但是如此按兵不动，恐怕陛下会怪罪于将军啊！”
“再等等！”李定国眼神坚定。
李定国怎能不知道自己义父多疑的毛病，但他明确的知道，阿济格的大军实力犹在，远不到疲惫之师的状态，现在去援救，非但不能解围，反而有可能折在那里。
……
西乡城外。
阿济格的大军已经将西乡围的水泄不通。
“让那些奴隶接着攻！否则，本王继续杀他们的家人！”
阿济格看着小小的土城，看着随时会倒下的杏黄大旗，信心满满。
从现在的情况看，近两天就能拿下此城，一统汉中了。
由汉人奴隶组成的步兵方阵，踏着滚滚黄尘，紧握着盾牌和攻城梯，再一次向西乡冲去。
他们都是关中和汉中的百姓，现在都被阿济格抓到，做了辫子兵。他们的家人都在大军后侧，随时会因为自己临阵脱逃和投降而遭到屠杀。
故此，奴隶们冒着如雨的箭矢，向着土城冲去。
这个时候，阿济格军中的小型火炮也开始轰击。压制城头的守军，妄图在不耗费太多虏兵和蒙古兵的情况下攻下此城，团灭张献忠集团。
阿济格站在中军，远望攻城战。
他本以为，仅凭汉人奴隶，就能很快攻下这座低矮的土墙，没成想，城内的大西兵马很有战力，竟然生生硬抗了10天猛攻。
城下汉人奴隶的尸体，早已经突破3万。
若不是在冬天，这里一定臭不可闻了。
按理说，阿济格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但是汉中的大西和大顺两个势力合并起来了，而且时而偷袭自己出去打草谷的队伍。
甚至，那个叫做李定国的年轻将领，差点伏杀了固山额真阿山，更有一次重伤了孔有德，到现在，孔有德还躺在军帐，难以下地。
实在太可恶了！他一定要屠尽汉中的大西军队，报仇雪恨。
十三天前，建虏探马侦查到，大西各处的将领异常出行，都赶往西乡这个小城。
在探知没有大部队移动的前提下，阿济格当机立断，在三天内急行军200多里，直接包围了西乡县城，立即开始了四面围攻战。
第一天的进攻，没有任何初期试探，没有什么围三缺一，数万人轮番攻了整整一天。
直接就将城中的人吓破了胆，派人出城投降。
阿济格也很大度，给了张献忠一天的准备时间，约定第二天投降。
可是张献忠非但没有出城，还利用宝贵的时间，加强了城头防御工事。
这个反复投降明廷的八大王，耍了阿济格一把。
阿济格盛怒之下，下令日夜不休的猛攻，誓要将城中汉人杀个精光，把所有人的头颅都挂在城头。
到现在，已经持续进攻了十天了。他从城固和洋县带来的奴隶死了大半，又在西乡附近抓来数万汉人，接着攻。
这几日，阿济格眼见大西援军不敢来解围，更是大胆的进攻。
今日，更是派出相当一部分青壮年的汉人妇女，随着奴隶一起向前，充当肉盾，消耗敌军的箭矢。
战到这时，西乡城外的壕沟都被填平了，城墙下的地面也升高了一米多。
即便今日拿不下来，明日也能攻下。
“上，再上！把那些孩子带上来，那些女奴隶要是跑的慢了，就杀他们孩子！”
汉人的命不是命，都死了阿济格也不心疼。
终于，有些奴隶爬到了城头，这说明守军坚持不住了！
“让蒙八旗上！总攻！全部上！”阿济格大吼。
“呼呵……”
蒙古人这些天养精蓄锐，体力充沛，很快便冲到城下，顺着攻城梯就冲了上去。
张献忠得到蒙古兵总攻的消息，立刻登上城头，亲自指挥。
双方人马在城墙上反复争夺。
好在城里的大西军是张献忠的亲卫，甲胄精良，武器也是上等，在这种有地利的肉搏战中，根本不惧建虏。
阿济格很快看到了城头的大西将领，从他那身行头上，就能猜到，这绝对是一个大将，甚至，这就是张献忠本人。
“拿弓来！”阿济格大喝。
阿济格接过士卒呈上的硬弓，带着大军纵马上前，压到城墙不远处，死死盯着站在城头指挥的张献忠。
只见阿济格捻起利箭，搭在弓上，全神贯注的瞄了过去。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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