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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比弘光皇帝从容多了,微微躬身,道:
“皇上莫急,左良玉虽然坐拥八十万兵力,但这是算上了辎重、伙夫等后勤人马,此外,作战部队中,只有前五营是他的亲兵,后五营仅仅是投降过来的士兵。
自从朱仙镇一战失败以后,楚镇最精锐的兵力差不多全部丧失,现在的前五营战力很是低迷,至于后来归附他的大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尽是有奶便是娘的败类,左良玉根本不能很好地驾驭他们。
所以,楚镇虽然总体上的军容看起来壮观,但战力极其有限。”
弘光还是不放心,“即便如此,那也是80万人。”
“80万人,看上去是左营的锋芒,实则是朝廷的大益。”马士英微笑,“他左良玉可没有能耐拿出足够的粮草和饷银,供养这么多人。”
“马先生的意思是?”
“朝廷只要抽调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三镇西去挡住楚镇一两个月,楚镇自乱!”
见马士英说的肯定,弘光放下心来,“那就速传三镇兵马西去设防。”
马士英口称遵旨,又道:“还请陛下令高杰备战,严守凤阳府防线,调史可法,督师扬州和淮安,以此防备北兵南下。”
弘光信服的点头,“还是马先生考虑的周全!”
……
九江,江面战舰。
袁继贤将左良玉手中的圣旨扔在一边,大骂道:“你个匹夫竟敢狡诏!你当我傻?”
左良玉也不生气,他深知袁继贤的才能和人脉,恭敬的说道:“南京本就不是正统,崇祯帝依旧坐镇京师,甚至击败了闯贼和建虏,南京早晚不保!
本帅此去,正是顺天应人,为皇上分忧呢!”
袁继贤冷哼:“去年三月你不去勤王,现在趁着崇祯帝生死未知,你抛却闯贼、献贼,出击南京,你这就是心怀叵测,大逆不道!”
左良玉本就年老体弱,近日奔波更是受了风寒,咳嗽不止,经常喘不上气来,听袁继贤如此说,一时语噎,咳了好一阵。
“袁大人,老夫从未对不起南京小福王,是他登基之后,宠信马士英、阮大铖,让他们掌了实权。
他们知道老夫做官曾得力于东林人侯恂的推荐,担心东林人依靠老夫跟南京朝廷叫板,特地修筑了板机城作为向西防御的屏障。”
左良玉叹着气,忍住咳嗽,继续道:“如今西面有什么好防的,不就是防我吗!”
“你当日若不是故作高冷,不肯受弘光皇帝登基诏书,又怎会被朝廷防备?”袁继贤转过身去,“你杀了我吧!”
“袁大人,现在我麾下36员大将齐心协力,一定能拿下南京,可为你、我,保永世富贵!”左良玉开始利诱。
袁继贤冷哼,不应答。
左良玉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足以说动袁继贤,不愿继续白费口舌,更因为他这一会头晕眼花,喘不上气来,只得挥手让人带他下去。
当夜,王世忠、金声桓等人相聚一处,谈及袁继贤软硬不吃都是气愤。
“你我不如效仿水浒里的宋江,派人假扮袁继贤火烧九江,一可以逼迫他就范,二可以趁机劫掠,补充军需!”王世忠恶狠狠的道。
“这事要不要先请示左帅?”金声桓犹豫。
“请示左帅,功劳在我们,物资可就分下去了……”王世忠悄声道。
是夜,九江城陷入火海,守城士卒四下奔逃,城中百姓遭到屠戮,一夜之间,繁华的九江化为灰烬。
袁继贤在船上见到九江大火,气的大骂。
左良玉也被惊的跳了起来,咳了好一阵,才出了船舱,看着火海担心不已。
他听到袁继贤的骂声,将自己的八辈祖宗骂了个便,自己的女性祖辈也惨遭侮辱,气的哆嗦,又咳了一阵,喝了杯茶后,大声下令,堵住袁继贤的嘴,又派人上岸去救火救人,顺道抢粮抢钱。
三个时辰后,王世忠、金声桓前来报喜,“大帅,我二人假冒袁大人,放火烧了九江,还为大军抢来了两个月的吃食,哈哈哈……”
左良玉闻着他们身上的烟熏味,鼻子刺痛,眼睛发黑,心道,他这是养了些什么玩意。
烧城抢粮虽然不是大事,但是不请示自己就擅自出击,一想便知是要独吞钱粮,倘若今后营中将领个个如此,早晚要成祸患。
必须杀杀这股不正之风了!
尤其是这个王世忠,原本是辽东海西女真人,先祖为大明册封,分守南朝关,九岁那年,南朝关被建虏所占,王世忠跟随家人逃入内地,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官职,但崇祯九年,因为贪墨钱粮,被朝廷罢黜,一度潦倒。但也是他命不该绝,崇祯十一年的时候,左良玉见他勇猛,将之收入军中,并让左梦庚娶了王家之女,成为自己亲家。
这个时候,正好用来杀牛儆猴。
“来人,拿下王世忠、金声桓,就地正法,为九江百姓报仇!也给天下一个交代!”左良玉大吼。
“大帅,为何如此,我们都是为了您好啊,伪装袁继贤,是迫使让他为您所用,此外,烧杀抢掠本就是我们活下去的根本,我们左营做过数十上百次,今日怎么要怪罪我二人!”王世忠大惊。
金声桓也大惊失措,“左帅,末将无罪,为何要杀我?”
“不经本帅将令,私自出兵抢掠,还说无罪?”左良玉很是冷漠。
左梦庚跪下:“父帅,王将军是儿子岳父,还请父帅饶他一命!”
左良玉看着这个没远见的儿子就生气,若不是自己全家老小都被杀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他早就放弃这个蠢蛋了。
王世忠见女婿给自己求情,连忙助攻,他跪着上前,抱住左良玉的大腿哀求,“大帅,卑职一心为了大帅,求大帅饶命啊!”
左良玉才不理会所谓的亲家,这个时候,他必须拿亲家开刀,确立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忍住咳嗽,抬腿猛踢,不想王世忠抱的紧紧的,死不撒手,身上的烟熏味直冲左良玉鼻腔。
左良玉刚欲令人将王世忠拖下去,就被呛的猛咳不止,足足咳了一刻钟也不见好。
左梦庚连忙令人上茶,不想茶水还没到,左良玉就咳得昏死过去。
“父帅!”左梦庚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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