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会儿下了下午的两节课，老师们都回了办公室。见罗老师和毕老师批卷子，都围了过去跟着瞧。
只有汪老师坐在自己位置上，假装在写教案。
批卷也就五分钟，语文去掉作文，分值六十，江渔拿了三十八分，数学就差了，百分卷只得了三十分。
可却并不很糟糕，算上英语，三科成绩，在三班绝不会是垫底的。
最差班的倒数生，自学能成这样，到好班里再督促一下，到时一个中专还是可以期望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英语好苗子，对三个班都有帮助。而学校里还是理科能出成绩的多些。
从学校的角度，她到理科班更好些，可到文科班才对江渔合适。
有些心虚的，罗老师还是问了，“江同学，你想好了就是要去三班？不考虑理科班吗？”
忙活半天的毕老师哪肯让别的班摘果子，虽然不是特别优秀，可总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于是看着江渔带了些殷切，“江同学，你英语这么好，语文也有潜力可挖，学文科优势明显，也更容易出成绩。女孩子嘛，文文静静多好，我们三班欢迎你加入。”
毕老师这会儿很高兴一二班班主任一个是物理老师，跟他们不在一个办公室，另一个今天家里有事请假没来。
江渔本来就没实力考虑理科，坚持要去三班。
见她选三班，罗老师终做不到坏人前程，没再说什么。
谁都忘了跟汪老师说，罗老师点头，毕老师就领着江渔先去八班收拾书包拿着去了二班。
至于汪老师有多生气，八班的学生有多震惊，谁还在意！
周六下午，高二要上两节课后才能放学。
这会儿二班班级里已经没人了，毕老师带江渔过来也是给她先熟悉下环境安排个座位。
就剩最后排的靠墙的座位，和她在八班的位置一样。
毕老师就跟她说，“江渔，你只能先坐这里，等下次测试你成绩摆出来，成绩好了，再往前调才顺理成章。”
江渔就爱窝在角落没人理才好，周围都是人，她才要坐不住的。
“毕老师，不用调，我坐这里不影响的，还清静。”
这么省心刻苦的学生，毕老师对她又多了好感。
给她拿了各科的两套卷子，让她有什么困难和需求，都跟她提。
告别了毕老师，江渔背着书包慢吞吞的往校外公交站点走。
做了三套卷子，又来回走路，那点午饭算是都消耗了，到站点时江渔晕眩了几息才算站稳。
换班级的事可了，昏昏中她忧愁着什么时候才能不饿肚子。本以为可以挨到上大学，可这么下去，她觉着自己离香消玉殒真不远了。
饿死了，她会成为穿越之耻吧？
刚好公交进站，江渔摇晃着上了车。车上意外的没什么人，她在后排一张单独的位置坐好。
机械厂是终点站，不怕错过，她闭着眼抱着书包缓着气虚。
二十分钟后，终点停车，江渔机械的跟在人后下了车。
习惯的抬头要往右走时，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机械厂站点。
意识到自己这是上错了线路，她回到站牌那里一瞧竟是“明州大学南门”站点。
望着对面的昔日大学，母校南门。树木掩映中，围墙那边隐约能望到的辉宏的主体建筑的顶端，心底的酸楚郁涩再也压制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滑出，看在路人的眼里，十足的小可怜苦菜花。
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又丑成这样，江渔早都没了形像包袱。
抽抽噎噎还打着嗝，她还得在站台上看公交线路牌，找有没有回机械厂的公交路线。
还是有明大的学生看她可怜，主动问她要去哪里，给她指了对面的站点，说在那里倒一趟9线，两站地，就有到机械厂的108线。
这刚好是机械厂那边的唯二的另一条线路，江渔谢过后就往对面站点走去。
对面的站点等车的人还不少，江渔刚踏上站台，一辆公交进站，看到不是自己要搭的线路，江渔退到了稍远的地方。
无意识的扫过人群，她眼瞬间瞪圆。
眼看着那人就要跟着人流上车，本来腿软晕眩的江渔，突生急力，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下死力拖着他就往外拽。
没想到那人身手灵敏的很，错身踱步间，就甩脱了她，看到是不认识的人，公交司机又催问，就剩他一人了，没再理会，往前迈步就要上车。
急怒之下，刚才那一下也用尽了力气，江渔眼看再拦不住，带着哭腔喊道，“那个谁！你滚过来，2021你凭什么忘了！”
可惜车门已关上，公交车已驶离站点。站点就剩了她孤零零一个人，委屈和愤怒中，她直接坐到地上，哭的是肝肠寸断。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驶出十几米的公交忽然停了下来，那人下车小跑着朝她这里奔来。
蹲到她面前，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试探问着，“你是江渔？”
江渔抬袖抹了把脸，瓮声瓮气的，“我是！你知道我名字？”
看着眼前难民一样的干枯的风吹就要倒的小可怜，程堰简直不敢相信。
他实在不能把眼前又丑又脏的女孩和明大男生心中的神仙姐姐江渔联系到一起。
不由自主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江渔？……就明大20级哲学系的江渔？”
见到仇人让她都没了社交障碍，把脸凑近他，牢牢的和他对视，幽幽的带着无限怨念的，“不然呢？还是你想赖账？”
程堰抹了把脸，跟着也坐到地面上，尽量委婉的，“对不起，就是你变化太大，我怕认错人了。你过的很不好吗？”
这一句刚好更激起了江渔的痛恨，从没口出过恶言的人，很有些恶狠狠的，“你眼瞎吗？我这何止是不好，我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看人脸色，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的，还有比我更苦逼的吗？”话落眼泪又跟着连串滴落。
程堰只觉心里发紧发疼，手忙脚乱的上手就给她抹着泪，被江渔一掌拍开，“不用你假好心，你这个罪魁祸首，你太不道德了，你要死干嘛拉上我呀！”
脚步声渐近，有人往站台这里来，看两人就坐在地上，都好奇的往过打量。
两人的事太离奇，可不敢让人听到。想起包里有手纸，感紧掏出来不容她拒绝的给她把脸擦净。
拉起她往站点外的明大围墙那边走，江渔已没有一丝余力反抗，由他拉着就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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