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跪在慈宁宫，粗气都不敢喘一下。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是不是真以为你自己那些手段，哀家和皇上看不出来？”
太后狠厉出声。
“要不是哀家把你带出来，你以为你能脱身？混账东西。”
太后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眼瞅着太后快要上不来气，姑苏赶紧过来拍着太后的背，帮她把气理顺。
宸贵妃顺从的爬在地上，瑟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哀家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个孩子对于皇上的重要性？嫁进来十年，连个屁都生不出，还想什么？慕容家的荣耀，迟早要被你们这样的败类给葬送！”
太后越说越激动，居然抽搐起来，姑苏见事情不好，连忙让小丫鬟去叫太医，却见太后艰难的出声，示意她不要。
姑苏心里一阵酸楚袭来，太后这般不都是为了慕容家，可偏偏宸贵妃和左丞还这般不领情。
宸贵妃蜷缩在底下，叫人看不清神色。
好一会儿，太后才挣扎着缓了过来。
刚才自己发病那么厉害，宸贵妃连一点关心都没有，真是养不大的白眼狼，自己就算全心全意的相帮，也讨不到半天好。
太后摇摇头。
她这个侄女终有一天会自己断送自己的前程。
太后对姑苏使了个眼色。
姑苏心领神会，走到宸贵妃旁边好声劝慰。
“静宁小姐，你先回宫吧。太后娘娘也是因着乐嫔没了孩子，情绪太过激动才如此，静宁小姐莫要心生怨气。”
宸贵妃也没做声，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
默然半晌，太后才开口道：“哀家记得，耿氏是不是也有一个女儿？”
左丞早些年，娶了承恩公的嫡女柳玉涵。
这柳氏听着名字温温柔柔，可是一把管家的好手。
这些年，左丞被管得服服帖帖，唯一的小妾还是当年先帝所赐。
只可惜这左丞家女人的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左丞府里也只有两个女儿。
左丞这些年早就不满，可碍于承恩公的在前，也不敢把柳玉涵怎么样，只是私底下可没少偷腥。
想起左丞府里这些子破事，太后就一阵来气。
宸贵妃在家里就是被柳氏宠过了头，没有学到柳氏半分的手段，可这不争气的肚子和善妒的脾气倒像了个十成。
姑苏知道，太后八成儿是要放弃静宁小姐了，心里叹了口气，要怪也只能怪静宁小姐自己太能作。
“娘娘，静淑小姐明年六月及笄，正好赶得上九月的大选。”
太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姑苏，扶哀家去书房，哀家要给大哥写信。”
一番功夫，太后将信交给姑苏，沉吟了片刻。
“这样，把陈嬷嬷也派去，务必要把静淑在明年大选前调教出个样子来。”
太后不放心，让姑苏亲自带着信和陈嬷嬷去了左丞府。
安排好一切后，太后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片刻。
心里盘算着，这孩子没了，只能在明年大选时挑些好生养的进宫。
不过悦嫔到是个好的，居然伤了自己也要保全皇上的子嗣。
也不知白仓那边的探子什么时候能传来消息，事情过去了好几十年，又牵扯到前朝遗孤，查起来真是难上加难。
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悦嫔真是敏敏的女儿该多好。
这边的左丞府书房内，姑苏带着陈嬷嬷立在一旁，左丞面无表情的翻看着自家小妹寄来的信件。
“姑苏，荣秀的意思我懂，只是静宁毕竟还是我的嫡长女，自幼就是以皇后的标准在教养。”
荣秀是太后的闺名，姑苏是太后从家里带去宫里的丫鬟，陈嬷嬷是太后的心腹，书房里没有外人，左丞说话也就没有顾忌那么多。
“左丞，娘娘也都是为了慕容家好。静宁小姐这些年行事确实越发不着调，此次更是动手害死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虽说皇上没有明着处罚，可心里总归记得清
楚。”
姑苏见左丞神情开始有些动摇，继续说。
“静淑小姐也是左丞相的女儿，生了孩子，流着的也是慕容家的血脉。静宁小姐子嗣方面确实有些艰难，不然也不会十多年无子。
若静淑小姐的孩子当了皇帝，慕容家的荣光就又可以延续百年。”
左丞被这番说辞打动了，左不过都是自己的女儿，谁生孩子不一样？
只是想起自己的夫人，神色有些犯难。
“姑苏，太后也知道的，静宁就是柳氏这些年全部的心血，她怕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左丞放心，娘娘料到夫人不会同意，早已想好的了对策，劳烦左丞把陈嬷嬷带给静淑小姐，夫人那边就由奴婢去搞定。”
虽然姑苏这么说，可左丞还是不相信她能轻易说服柳氏，抱着一丝希望，派小丫鬟带着姑苏去了柳氏的住处。
“这不是姑苏，今儿不在太后跟前侍奉，怎么到左丞府里来了？”
柳玉涵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这小姑子从没嫁出去之前就和自己不对付，这些年，因着子嗣的问题，明里暗里没少挖苦自己，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好命当了太后。
今天派自己的贴身丫鬟前来，不知打得是什么算盘。
“夫人，静宁小姐害死了皇上的第一个子嗣，您应该也知道这个子嗣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皇上已经二十五岁了。”
姑苏直勾勾的盯着柳玉涵的眼睛，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说。
柳玉涵当下有些慌了神，毕竟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在宫里，出了事也是鞭长莫及，还得仰仗宫里当太后的小姑子。
“那她派你来什么意思，都是她慕容家的女儿，丑事抖出来，她的面子就好看了吗？”
柳玉涵有些焦躁，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了解？前阵子乐嫔才怀孕，虽然近日里没有听到风声，可她派人来这么说，想必肯定确有其事。
因着担忧自己女儿，柳玉涵一时间如坐针毡。
“夫人放宽心，静宁小姐到底是慕容家的女儿，太后不会不管，只是这这些年都没有身孕”
姑苏话还没有说完，柳玉涵就明白了太后今日派人的来意，当下声音就高了八度。
“想让耿氏那个贱婢的女儿进宫，门都没有！”
“夫人慎言，耿氏是先帝赐给左丞的女人，也是堂堂礼部侍郎家的女儿，可不是夫人口中的贱婢，何况若不是静宁小姐的肚子随了夫人，也没有今日这些烦恼。”
柳玉涵见姑苏，这么明目张胆地戳自己的痛处，伸手就想打姑苏的脸，却被姑苏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夫人这是何必，奴婢不过也是陈述事实罢了。何况静淑小姐进了宫，生下孩子到底还是慕容家的血脉，和静宁小姐也亲近些。”
姑苏这番话意味深长的话可是让柳玉涵多了些想法。
耿氏的肚子是个争气的，若不是当年自己耍手段，让她小产了好几次，怕是左丞府里早就没了自己说话的地方。这静淑要是随了耿氏，进宫生了孩子，静宁抱养
也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再去母留子
何况静宁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若没有太后帮衬，情况怕是危险。
想到这里，柳玉涵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还是太后考虑的周到，静淑这个孩子也是极好的，进宫和静宁效仿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
“那静淑小姐就还请夫人多多照看，太后娘娘可不希望静淑小姐在明年大选之前出什么意外。”
“那是自然。”柳氏神色从容的应了下来。
姑苏自然知道这柳氏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面上不显，两个人居然诡异的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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