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皖颍实在是困乏得厉害,只想赶紧让宸贵妃出了气走人。
宸贵妃见沐皖颍这幅行朽将木的样子,心里愈发得意,只当沐皖颍是怕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沐皖颍只是懒的和她这种没脑子的人吵而已。
宸贵妃言语磋磨几句,沐皖颍跟着顺从,如此倒取悦了宸贵妃,心满意足的回了翊坤宫。
沐皖颍不在乎宸贵妃这些小打小闹的,无非是被她占些口头上的便宜而已。
要怎么和君明颢和好才是自己应该思考的头等大事。
想起这个,沐皖颍就太阳穴突突的疼。
不管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为在后宫健康存活五十年!
这要熬死了所有人,自己不还是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里,沐皖颍就心满意足的又睡了过去。
沐皖颍躺大字睡觉,君明颢这边案牍劳形,心神却在持久拉锯着。
“皇上,奴婢清竹,请求进谏。”
君明颢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神色迷茫。半响才反应过来清竹是悦嫔的大宫女,眼中才有了些神光。
“你来做什么。”
君明颢的嗓子沙哑的就像破铜锣一样。
清竹这次来就没抱着能平安回去的想法,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跟着悦嫔鸡犬升天,自己的弟弟就不用再被商人之子的身份困扰,能够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若是输了,也不过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悦嫔娘娘待自己不薄,所以这一切都值得。
清竹停了几秒,用尽全身力气,鼓足了勇气才开口。
“奴婢清竹,斗胆浪费皇上几分钟时间。
从奴婢跟着娘娘以来,娘娘一直恪守宫规,忠君爱国,此为忠。
奴婢跟着娘娘的时日久,知道娘娘家境不好,继母还总是苛待娘娘,可娘娘从来没有过半分埋怨,一直奉养双亲,此为孝。
娘娘待下人极好,从未因着宫里奴婢出生低贱就随意苛待,打罚他们,此为仁。
娘娘虽然身处后宫,可从未想过加害他人,当初乐妃娘娘怀孕出事,悦嫔娘娘还舍命救她,此为义。
清竹不敢妄言,可悦嫔娘娘忠孝仁义俱全,奴婢斗胆说一句,这世间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悦嫔娘娘这般?”
见君明颢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同,清竹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继续说了下去。
“悦嫔娘娘刚入宫时,不过一个小小答应,皇室是万民的表率,娘娘不想给皇上添麻烦,这才自己绣绣品补贴家用,拳拳爱君之心,谆谆仁孝之心天地可鉴。
自从皇上和悦嫔娘娘吵架之后,娘娘终日以泪洗面,可娘娘明白,皇上是天下的皇上,不想皇上因为儿女私情困扰,而将江山社稷置于脑后。
那日冬至宴后,娘娘还特意亲手包了羊肉饺子,想与皇上一同品尝。即便是月雅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娘娘依旧念着情分,从不苛责于她。
而娘娘却因着风寒高烧三日,若不是太医医术高超,恐怕奴婢已经见不到娘娘了。”
清竹说着就泣不成声
“就算在病中,娘娘还要应付月雅和宸贵妃娘娘的挑衅,自己硬抗,不让皇上因为这些小事分忧。
皇上,如果今日不是奴婢偷偷跑出来,娘娘还不知要硬撑着到什么时候,求求皇上可怜可怜悦嫔娘娘这番爱君之心吧。”
君明颢的脑袋已经要爆炸了,原来她这样好,原来她不是和自己怄气,原来她居然病的如此重,自己却不知晓。
懊恼和悔恨扑面而来,快要压垮了君明颢。心里面的纠结和枷锁却仿佛突然消失。
可越是这样,君明颢越发不敢去见沐皖颍,怕自己再次伤害到她,纠结了半天才开口。
“江帆,将朕私库里的那把大月氏使者进贡的象牙篦梳拿来。”
君明颢将这把篦梳郑重其事的交代给了清竹。
“清竹,你将这个带给悦嫔,这是朕的心意,悦嫔会懂的,朕晚些收拾一番再去见她。”
清竹回来的时候,沐皖颍还是一身白色里衣,斜卧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前朝史料。
虽然沐皖颍看上去还有些精神不济,可清竹是真正的心悦诚服,她知道自己的娘娘是有大智慧的人。
见清竹回来,沐皖颍便屏退了所有人。
“娘娘,奴婢幸不辱使命。”
清竹和沐皖颍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君明颢还静静的躺在床上休息。
江帆看着君明颢熟睡的样子,满是褶子的脸上泛起了欣慰的姨母笑。
皇上睡着的样子多好,如果醒来不再拼命工作就更好了。
就在江帆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君明颢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
江帆立马把旁边一直温着的莲子羹端了上来。
“江帆,这是什么时辰了,朕睡了多久?”
君明颢刚刚睡醒,嗓音还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
“回皇上的话,现在不过寅时,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您要不再休息会儿。”
说着,江帆忙不迭的将莲子粥递过去。
“皇上您已经三个时辰没用东西了,奴才让小厨房准备了莲子羹,您稍微用些先暖暖胃。”
听江帆这么一说,君明颢真觉得有些饿了,接过莲子羹抿了一口。
莲子羹软软糯糯的,君明颢吃了些,感觉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不睡了,昨日吏部呈上来的官员调动文书,朕还没有批阅,这调动文书得赶在年节前发到,好让官员即使上任。”
洗漱穿戴好后,君明颢翻阅奏折的手稍微顿了顿。
“悦嫔那边,可有派人说些什么?”
“悦嫔说今晚亲自做了饭菜,请皇上过去用晚膳。”
听到这里,君明颢皱着的眉头才彻底舒展开,这场冷战总算是揭过去了。
一时间书房里就只剩下翻阅奏折的沙沙声。突然间,啪的一声打破了尚书房的寂静。
“哼,左丞真是愈发嚣张了,这实缺补上来的都是他的党羽,这天下是君家的天下,还是他慕容家的天下!”
江帆不敢吱声。
“原来的吏部侍郎呢?朕上次见他还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完全不似六十岁的老人。怎么好端端突然就暴毙了?”
江帆心里不由得嘀咕,您也知道吏部侍郎六十多了啊,这段时日跟着您不眠不休的,别说他了,就是御前侍卫,那壮的跟牛似的小伙子都倒了好几个,吏部侍郎
一把老骨头哪儿能撑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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