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莫离真的是豁出一切,他满怀雄心壮志的飞往英国,想着她怎么对他都认了,打他骂他剐他的肉都受了……只要能结束这一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她的。
一路上,他又忐忑又兴奋,见面的说词在腹中默默地过了无数遍。可是,一踩上英国的土地他就萎了,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一样,颓废无力。
对不起她的,是他!
决定不干扰她,要给她新生的,是他!
现在他过得不好,仅仅是他过得不好,不代表她也过得不好。她过得好,她又凭什么回到他的身边?她过得好,他又凭什么去扰乱她的好?
说好的放手呢?说好的等待呢?说好的爱呢?那一天,他在机场坐了整整一夜,想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颓废的拎着行李重新回国,继续在人间的地狱煎熬。
在他们的眼里,他冷酷风流。
在他们的眼里,他心狠手辣。
在他们的眼里,他视女人如衣服,视感情如儿戏,还有一身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早就出窍,现在有的不过是一身躯壳,生不如死……
换句话说,他在等时光飞逝,在等她回来,也在等死!
直至有一天,他的扣扣忽然跳出她上线的消息。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心在跳跃,为她突突的跳跃。
她这是要回来吗?
她这是要回来接他走吗?
各种想法兴奋又激动的充斥心灵,他忐忑不安,莫名紧张……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消息发过来,没有,没有,一直都没有……不安的情绪又将他笼罩,刚刚冒起的希望又一次受到重重的打压,可是她上线不找他,又会找谁?
找谭夜樱吗?
谭夜樱是她国内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找他,肯定会去找她。找她,她们会聊什么?会不会聊他?会不会和谭夜樱商量,要怎么把他带走?
起身的时候腿有些软,又怕被他们发现异样,他随手抓了一份文件走出去。在他们的眼里,他和平时一样冷冽没有表情,而他已经乱成了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他稳着,用强大的毅力稳着,告诉自己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如果被他们看出端倪,他们就会很关心地问他:“莫总,您怎么了?是不是头疼?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想起,他要将失忆装到她回来的时候,走到谭夜樱的身后,她们果然在聊扣扣,还已经聊了一会儿,上面的信息他看不见,只看见最后几句。
她说:“我怀孕了!”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只有心在无声的拧痛撕裂破碎……她说,她怀孕了……她在英国怀孕了……怀着南幽瑾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怀孕?严医生说她不能再孕,即使中大奖的怀上也是极危险的,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所以要想保命,不要怀孕不要生,不要拿生命去买冒险。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不能有半点情绪的流露,只狠狠地逼自己稳住稳住。强大的毅力全部汇集双手,左手握得嘎嘎作响,右手的文件被他巨大的力气捏皱捏坏。
还有稳着脚步,从容自如的走回去!
那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满脑子一会儿这样的想法一会儿那样的想法,还要处理公事,还要淡定自如的接待各部门的员工、高层,客户,还要应酬事先安排好的各种行程。
那种稳定,他自己都佩服!
也在事后摊倒地上如一摊烂泥,但是他很快就下定决心飞往英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死在生孩子这种事情上。
他飞往英国,劝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揍南幽瑾。到达英国,他问故意给汪御衡打了电话,说来英国办事,顺便看看南幽瑾,谈个地皮生意。
就这样,他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医院,拿地皮给他换一个可靠的妇产医生。他知道南幽瑾不会同意,也需要南幽瑾不同意,否则他下次就没有借口再过来。
“我很想看看你,哪怕一眼就好,可南幽瑾不同意,死活都不同意。说你受不得刺激,说你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大意,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那个时候,南幽瑾的神情很憔悴,有当年我被你折磨出来的那种憔悴,我很吃醋,心想你怎么可以用对我的方法去对待南幽瑾?我不服,和南幽瑾较了一番劲,把他气得够呛。他走后,我冷静了冷静,也在那里一直坐着。等到晚上,等到夜深人静都进入深睡眠的时候,我才敢上去,才敢隔着病房看你。”
程清瑶不知道他去英国,不知道他找南幽瑾谈过地皮,更不知道救她性命的耿医生是他给的。但是,她知道半夜渴醒的时候,真真切切有看到他。
想转身,依旧转不了,只能看着茫茫的夜空,泪水涟涟地问他:“按你的意思,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人就是你?而不是什么幻觉?”
“对!就是我!”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唯有抱住她才有力气把四年的故事讲完:“就是我,看到你和南幽瑾睡在一起,我好生气好生气哦!我还在等你,我还在守身如玉,你怎么可以跟他睡在一起?”
程清瑶哭得喘不上气,她摘掉已经泪湿的口罩,似回答他的话又似喃喃自语:“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不是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气场?好生气哦,生气的样子跟我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有出去找你,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好想见你,还偷偷的想过,等生完孩子就回去找你,你的女儿……”
莫离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看见你起床,我就赶紧躲,怕会伤到你。我不想你和孩子出事,哪怕当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想孩子出事。这是你最后做母亲的机会,我不能再剥夺你最后的机会。我躲在安全通道的门后面,以为那里是安全的,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那里。我靠着墙,一动不敢动,手扣着墙壁逼自己稳住,稳住。”
其实,那个时候莫离就应该要明白,程清瑶的心里还有他,一直有他,不然没可能寻着感觉找到那里。
好在他吃醋归吃醋,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很理智的把耿医生强行调过来给她用。这世上,最好的妇科大夫他只信任耿医生。不顾端木韵的叫嚣,他把耿医生转过来。
至于,林馨儿那边好歹是清涟的儿子,他也不敢大意。就这样,他进入了新的折磨期,头痛的病与日俱增,药物已经没法控制他。
他开始用酒服药!
开始,自己给自己偷偷注射!
林馨儿摔了一跤,比预产期早了几天。那一跤他觉得林馨儿是故意摔的,想逼他过去看她,因为他很久没有过去看她们一眼。
结果没有把握好力度,把自己摔得提前生产。生产的那天他特别的忙,端木韵一直给他打电话,他也赶不过去。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尧尧已经出生。
“唉!”莫离长叹一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到底没有感情,看到尧尧的第一眼不是想抱,不是高兴,而是想躲。想远远的躲开,像躲避怪兽那样。”
因为这样,尧尧他没有接回去,在端木韵那里养了一段时间。结果,端木韵变本加厉,非要逼他公布林馨儿的身份,非要说她是他莫离的合法妻子。
莫离不干,跟林馨儿摊牌:“你是我弟弟的代孕,尧尧也需要一个母亲照顾,你如果愿意留在莫离,可以做我弟弟的妻子,同样是莫家的少奶奶,同样可以享受莫家至尊无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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