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横波在哪儿?”虹以歌手中剑在薛振衣脖颈处划出一道血口,声音凛冽。
薛振衣自地上站起,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虹以歌,你真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当我真会将青绿蚁的解药,就这样给你么?哈哈哈哈!”
虹以歌歪歪头,不以为意道:“无所谓,我无能就该死,能拉上你垫背也不错,你现在就去死好了。”
话罢,冰魄当空劈下,凛然威光,近在咫尺!
薛振衣收敛了放肆的笑容,堪堪避开了那剑光,他胸前却也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怎?连死都不敢?我听闻圣山教教主,也就是你父亲,也称得上是一代枭雄,怎么偏生了你这样一个懦夫?只敢躲在女人身后,苟且偷生。连与仇人一掷生死的胆量都没有。”虹以歌脸上挂着十足十的嘲讽的表情,大声骂道,“我还想着幕后之人是何等的手腕,不过一个胆小鬼。”
薛振衣脸色不善,他的那双凤目里,终于可以看到一丝情绪波动了:“呵呵……我谋划数年,只为今朝。你说我是懦夫,那么,小虹宫主这样,终日躲在玉蟾宫,避世不出,对父母惨死视而不见,又算什么?”
虹以歌觉得这人没劲得很,直接说道:“我父亲教我‘以德报怨’‘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自然当听家训。何况我心里有数,我都能被愚蠢的你骗,哪还能够在江湖上掀出风浪?我刚才还在想,你有什么退路,原来不过是靠着青绿蚁的解药。这种东西,神医也迟早会研究出来的,算不得什么筹码,却被你当做救命稻草,可笑!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想着复仇。”
薛振衣双手握成拳,体内真气缓缓运转,在虹以歌回神刹那,一掌袭击而去。
虹以歌想到逗逗说这人浑身是毒,不敢硬接他的掌法,本能往后跳去,躲开薛振衣的偷袭。
果然,薛振衣掌风所至之地,草木皆枯。
虹以歌暗道好险,离他七尺。她暗中握住剑柄,预备冲上去。
哪知虹以歌到了距离薛振衣三尺前,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似的,几乎要将她的心脏碾碎。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虹以歌止住了脚步。她剑尖戳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便是噬心蛊。”薛振衣背着手,踱到虹以歌跟前,略微弯腰,与之四目相对,“这个蛊,并不致命。不过呢,如果没有按时服下解药,你的心跳动一下,便疼一下。而且,疼痛感,与日俱增。小虹宫主,苗疆蛊虫的滋味可好受?”
虹以歌还未作答,忽有一个声音闯入二人之间:“薛振衣,你若想小虹死,直接给她一刀就好,何故这样折磨她?”
虹以歌忍痛站起,拼着全身的力气站到了顾横波身前,笑容苍白:“顾姐姐别怕,我能带你走。”
“你不能。”顾横波实话实说。
“……”
顾横波拆自家人台很有一手。
“老板娘,这是我与虹以歌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到了此时此刻,薛振衣对顾横波还能笑脸相迎。
这个时候,虹以歌才注意到,顾横波并未受到惊吓,甚至还能自由活动。
“顾姐姐这人就是策划岳阳瘟疫的幕后主使,他是圣山教的少主。”虹以歌拉着顾横波的衣袖,给她解释道,“你不要相信他。”
薛振衣上前一步,冲着顾横波伸出手,诚恳道:“老板娘,我从未想过害你,你可以信我。”
顾横波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青绿蚁是你下在笑春风里的?”
薛振衣瞳孔收缩了一下,伸出的手也垂了下来,他承认道:“是。”
顾横波愣了半瞬,不是震惊于这个答案,而是不知为何,在她的心底,有另一种情绪远胜愤怒之上。她看着身边疼到无法直起背的虹以歌,又看看紫色衣袍面若桃花的薛振衣,她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居然难得地犹豫了起来。
最终,顾横波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坏我快活山庄名声,你还是去死吧。”
薛振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重复道:“老板娘,我从未想过害你。”
尽管薛振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这句话,还是叫人听出几分凄凉意。
“岳阳死者逾百,你只有一条命,你准备拿什么还?”顾横波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
薛振衣知道,顾横波没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虹以歌插话道:“顾姐姐,此人死有余辜!咱们一起对付他!”
顾横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虹以歌,反手敲在虹以歌的后颈处,将她敲晕在地。
薛振衣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由一挑眉:“老板娘,这……”
顾横波立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你把解药给我吧,然后离开,死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
紫衣青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老板娘,只有这一点,我做不到。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交出解药。”
顾横波心头有种叫“失望”的情绪蔓延了起来,她拿出虹以歌腰间的信号弹,扯掉引线,弹药冲上天空,绽放出一朵礼花。
“神医他们赶到之前,你快走吧。”顾横波让开一条路。
薛振衣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过身来抓住顾横波的手,说道:“咱们一起走可好?”
顾横波不太能理解,薛振衣这是在做什么,便说道:“我不走。”
“老板娘,求你了,咱们一起走吧。”薛振衣恳求道。
“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打死你。”顾横波将手抽出来,对薛振衣怒目而视。
“你根本就没有内力!能耐我何?!”薛振衣怒吼。
顾横波没有说话,只是,忽有雪白花瓣簌簌而下,花香冲天。
薛振衣抬头,发现刚才还是干枯状态的梨花树,忽然恢复了生机,一同绽开极为盛大的花朵。
也是这个时候,神医逗逗和唐无缺的脚步越来越近,薛振衣已经可以听到了。
薛振衣不再犹豫,最后再看了眼顾横波,眼中神采褪了大半,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顾横波将虹以歌摇醒。
虹以歌脑袋很疼,她揉着后颈,不住喊疼:“那薛振衣下手也太黑了吧?”
顾横波说:“不是,是我把你敲晕的,薛振衣跑了。”
虹以歌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姐姐,你把这人放跑了做啥?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很想他死。”顾横波直言不讳。
虹以歌眼瞅着神医和唐无缺快到了,虹以歌赶紧从地上爬起,冲顾横波说道:“你千万别跟神医他们说,我中毒了嗷,不能让我们的人再因为我忌惮薛振衣。”
顾横波想了一会儿,真挚地说道:“爹爹娘亲不让我撒谎。”
虹以歌差点儿昏厥!
“姑奶奶我求你了!”虹以歌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顾横波还未曾答应下来,神医他们便到了。
“咋样?”逗逗发觉不见了薛振衣,忙询问道,“薛振衣呢?”
“人我放跑了。”顾横波大方承认。
“这……”唐无缺迷惑万分。
虹以歌却给他使眼色,让唐无缺不要多嘴。
逗逗吸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相问,却被顾横波抢了话头:“小虹也没事,她很好,特别好。”
“嗯?”逗逗眯起眼睛,瞟向虹以歌。
虹以歌被逗逗看得都见汗了,忙挥挥手:“我没事,咱们还是先回快活山庄,从长计议吧。”
这次神医他们两个男的走在前面,两个小姑娘走在后面。
“姐妹,你为啥要主动提我啊?”虹以歌小声地与顾横波咬耳朵。
顾横波把玩着身前头发,嗫嚅道:“第、第一次撒谎,不太熟练。”
回到快活山庄后,几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清点了所有的酒,确认只有二月份的笑春风和最近出地窖的那批酒有问题,其他的酒都没事。
几人一合计,决定让神医留守湘西,他们原路返回岳阳,顺带带上顾横波。
岳阳也好,湘西也罢,哪边先出有效的方子,就按哪边的走。
几个小辈一路快马加鞭,往岳阳赶。
路途当中,有好几次顾横波看虹以歌疼得不行,想要开口说出真相,但都被虹以歌制止了。
直到到了岳阳,虹以歌身体撑不住了,不住往外吐血,这才暴露她中了噬心蛊的事实。
“不就是疼几下嘛,没啥大不了的。”虹以歌低声嘟囔。
很不巧,这话入了谢清欢的耳朵,谢清欢的脸再度拉了下来:“你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薛振衣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虹以歌顶嘴道:“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赌他信守承诺啊!不然怎么办?放着顾横波不管吗?万一他给了青绿蚁的解药呢?”
谢清欢气笑了:“我竟不知,你竟蠢成这样。你——”
“嗷嗷嗷!疼!你不要说我了,我疼死了。嘤嘤嘤!”虹以歌抓住谢清欢的袖子,挡住脸,开始胡搅蛮缠,假哭。
谢清欢头都要炸了,他压住怒火,说道:“噬心蛊根本没有解药,你一天到晚,就会添乱。”
子灵夹在他们中间,谨慎小心地对谢清欢说:“欢、欢哥儿,那个,咱们是不是先用定心汤,给小虹止疼先?”
“嗯。”谢清欢点头。
这边,两人正商讨着如何止疼。
站在一旁的柳颉之却忽然开口了:“两位,我这有一法,可解噬心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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