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黑灯瞎火，她长相出彩，就那样盯着她，视线未移。
程郁回到家中，关上房门。
徐玉看见回来反应很大，敲敲门：“小郁啊，发生啥了，没事儿吧？”
她抿唇：“都好的奶奶，别担心我。”
徐玉说哎，有事找奶奶就好了哇小郁。
程郁附和句，没了声响。
她没望窗外的那辆车，即使她也不知道沈故是否离开，但她心里是恐惧的。
沈故就那么坐在车里，众人对他异样的目光也不在意，他心里所想的是，程郁是否看见过他，哪怕一眼。
那情愫在他心中存在整整六七年，从未忘过，渴望她再次穿出碎花裙在他面前嬉笑。次次辗转难眠。
可没办法，他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不合适，时机未到。
雪花纷飞，气温开始下降。
沈故不知道停留多久，抽完最后一支烟，打开油门，离开。
程郁松口气，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于她而言，沈故既是心上人，也是她最惧怕的人。
想见却不敢见，心里尘封的故事被揭开神秘的面纱，伤痕累累，也伤得他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天气是好的，虽然还在下着小雪，可天总不是那么阴沉让人压抑。
程郁和张桂莲程华来到集市上，人山人海，或许是因为过节，热闹不已。
“小郁，走，去给你买两件衣服，这小身板在这儿呆着的日子，总算吃胖了点哦。”
程郁挽着奶奶的手，笑着：“胖了不好看嘛奶奶。”
“哪有？谁说的胖点不好看？瘦骨如柴谁喜欢啊？程华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小郁，身材好看对你们女生来说啊，很重要的爷爷知道，可也得有个度知道不？”
程郁笑着说是。
拐角进入服装店，有些破旧，衣服款式也有些旧。
朴素得很，没有大城市样式牌子多。
“小郁你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儿，自己儿拿啊！”
程郁点头，看着里面的衣服，虽没有一件很好看，但感觉穿上身气质会很好。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服务员说，“我们这儿都是老字号，质量都很好，请放心挑选。”
程郁应声谢谢，看上一条连衣裙。
“这个怎么样啊？”她扭过头望向徐玉和程华。
“不错啊，很好看，咱们小郁本来就长得水灵，这一搭配更好看！”
“那我去试试啦。”她说。
两个老人眼睛笑成一条缝，快乐得很。
“沈故，你来过这儿？”
他点头，简要回答：“程郁老家，回来团年。”
“她爸妈呢？为什么不去她爸妈那儿？”
这个问题将沈故问住，这么多年，他一直沉浸在指责她却又想得到她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反而没冷静下，思考蒋碾问的。
“我不知道。”半晌，他开口。
他们站在店门不远处，就这样看着里面的姑娘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进了试衣间，放松警惕。
“你连人家家庭环境怎么样你都不知道，还想着报复，你存心找打吧？”
“就不该带你来这儿，话多。”
沈故不愿多听，他不是不聪明，只不过将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保护壳里，戳破骨感的现实，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程郁是他心上人的确无疑，可他也并不是所有都是对她的思慕，憎恨也有。
六年前分手已经让他觉得程郁花心渣女，设定就这么板上钉钉。
沈故想等，可也不想一直等，年近三十，家族开始催促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可他无动于衷，想等啊，等那个满眼是他的姑娘回头再看看他，原地站着的他。
“奶奶，爷爷，合适不？”
程郁着一身米色长裙，国风改版，有些许朴素，却也透露着娴雅。
“好看啊！我家小郁不愁没人娶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谁不爱，你说是吧程华？”
身边的老人笑着，连服务员也觉得这裙子合她身材，称赞不已。
即使她知晓这只是阿谀奉承的话，如果不买，服务员脸大概立刻就翻。
“多少钱？”她礼貌问。
“这条裙子有些贵哦，八百三十。”
程郁扬眉，这么个小乡镇物价还挺贵，“其他的呢？”
“都一百来块，这件衣服算是镇店之宝，可没多少人来买，年轻人都跑到外地发展，家里老老少少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老爷爷。”
程郁听懂，点点头：“奶奶爷爷，这钱我来付吧，本来就是下来过年，怎么能让长辈给晚辈花这么多钱的道理。”
程华本想阻拦，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一的养老钱和积蓄都被程东为给要去，靠那小小的洋芋铺子，支撑他们生活，窘迫得很。
程郁注意到程华微小的一顿，将钱付好，最后装好袋子，忍住没问。
“爷爷，您先前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不过，小郁啊，爷爷能不能找你帮个忙？”
程郁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爷爷您说。”
“就，爷爷能找你借一万块钱吗？”程华说得小心翼翼。
“嗯？”程郁稍有些震惊，随即平复下来，很有耐心，“爷爷您直接跟我说就行，可，您跟奶奶的养老钱呢？”
他顿顿，程郁也在等，买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只不过自己没开口问出来。
“你父亲，欠别人十万块，找我借，他是我儿啊，爷爷不忍心。”
程郁听不下去，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只要他蛮横无理取闹一次，总有人为他开脱。
“好了爷爷，我知道了，我给您。”她说，“我假期也快结束，我带的卡里面现在还有十几万，这几年一直省吃俭用，积蓄有了不少，明天我给您取。”
程华也有些不知所措，处境不好，好在程郁心好，有孝道。
没过几天，程郁就收拾好行李，离开秋镇。
“小郁，常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啊！”徐玉老眼泛着泪光，“常给奶奶打电话！”
“诶好，奶奶您别哭别伤心，我还会回来看您和爷爷。”程郁安慰着，拂去老人脸上的泪，“您先回去吧，外边天冷。”
“好，小郁啊，到了西杨城给奶奶打电话报个平安啊。”
程郁笑着说好，还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塞给徐玉，就上了车。
“郁！我在这儿！”电话里的顾姿激动起来，一路小跑到程郁身边。
“看来你很想我啊，这么激动。”程郁打笑。
“那可不是，假期也快休完，后天上班，你呢？”
“我都无所谓，反正都只是敲键盘，随便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你在e公司上班，有时间限制，要不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顾姿双眼放光：“真的？”
“嗯。”
“最近西杨开了新的西餐厅，就在京街那边，要不我们去尝尝？”
程郁听此，笑出声：“看来你是早就策划好的啊。”
“哪里嘛，只不过看那家店开业时隆重得很，装饰很好看。”
“哦，顾姿你肤浅。”
“你说好请吃饭的，客随主便知道不？就在那嘲讽我！”
“好好好，收拾收拾，算是接风洗尘，请你吃饭正常。”程郁妥协。
冬天的雪总算止住，北方空气质量不是很好，干燥，还好她不是出生在南方地区，否则还会水土不服。
阳光明媚，积雪消融，刚踏入三月，很暖。
她就那样站在树荫下，衬得她额外的温柔与美丽。
可能她生来就这么美，气质也这么好，或许因为这些，所以沈故一直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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