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被箭势带出去数丈之远,雪原上有开出了另一块彼岸花园。
封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霜被钉在地上,望着天空,剧痛掩盖了死亡的恐惧。
她的双肩鲜血淋漓,却依旧倔强的不出一声。
对着敌人哀嚎,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即便是被杀,也要让他杀得无趣,杀得气恼。
封帆处理掉了那苟延残喘的四名黑甲修士,而后走到南霜视线之内,似笑非笑地拿出两支铁箭,生生地穿透了南霜的双腿。
“熊光的痛苦,你也感受一下如何?”封帆拿着铁箭,在南霜的伤口上不停的翻转。
但南霜始终不出一声,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头偏向一边。
封帆感受到了南霜的无视,硬生生的将南霜的脸掰过来与自己对视。
“堂堂帝姬,死在这里,是否不值啊,哈哈哈……”封帆疯狂的大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从黑幕山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
“什么事情如此好笑?也让我听一听。”来人穿着一身水蓝色战袍,约莫三十岁的年纪,面带笑容,英英玉立。
封帆循声望去,来人陌生,封帆从未见过,更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对方的境界,甚至察觉不出对方的气息。
他立刻警觉,向此人直直地射出一根铁箭,却不料黑幕山中像是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支铁箭握住,而后带着铁箭隐入了黑幕山中。
黑幕山竟然是活物!
这眼前耸立了几十年未动的黑雾竟然活了,竟然是活生生的!
而这位在黑幕山面前巧笑之人又是谁。
察觉不到气息,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对方未曾修行,而是对方超越自己太多,已然同自己分属两个世界。
封帆明白,只能是后者。
那人依旧在笑,明明是淡若清风的笑容,却让封帆心惊胆寒。
他是何人,他要做什么?
江湖中疯子很多,眼前之人可能就是一个。
疯子不讲道理。
疯子没有人性。
封帆再次拉满了弓,但却没有轻举妄动。
他直直地对着眼前之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而那人,却对他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着话:“有了这条官道,很多人都忘记了黑雾里面有什么。忘记了这黑雾又是什么,人啊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人已近在咫尺,咽喉都快抵到封帆的箭上了,表情却依旧如沐春风。
那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南霜,调笑道:“真丢人。”
封帆怎受得了这样的无视,那人的咽喉,就在自己的箭前,仅仅数尺。
他拉满弓后,对着那人的脖颈就飞速射了过去。
他没动,射中了!
的确射中了。箭头在离那人的皮肤还有几分的时候,就开始碎裂,然后碎裂置箭身,最后是箭羽。
整一支箭碎裂的干干净净,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铁屑。
那人一笑生风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就像封帆根本没有存在在南霜的身旁一样。
“对不起。”南霜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阳光般的微笑,仿佛周身的疼痛一扫而光了。
封帆恼羞成怒,拿起铁弓正要往那人头上直直地打去。
忽然间,黑幕山向前方扩大了数理,将南霜、苏倾之、封帆和那个神秘人全都淹没在了黑雾中。
封帆耳边瞬间萦绕着数万死于黑幕山的望着的哀嚎,而后被一掠过的巨大的猛禽叼上了天空,再重重的摔下,粉身碎骨。
那人皱着眉,望着南霜道:“好像我长久不在江湖,人们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
“你说的是‘凌尘若水’还是‘暗主’?”南霜躺在地上,坦然道。
“是茹三秋。”那人无奈道。
-
南霜再次醒来,已是在之前他们碰见师太的那个官驿了。
只见苏倾之坐在她床边,提着一酒壶,肆无忌惮的灌着酒。
“苏倾之,是你,你没事?”南霜想挣扎着爬起来,可双肩和双腿的剑伤还是很痛,于是便放弃了。
“不然你以为是谁,茹四蘅吗?”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被血染的青衫已经换成了白净的白衫。从面色上丝毫看不出他受了几十道的剑伤。
“真倒霉,刚入十境又被人给打了。”苏倾之似乎不满意那天的战况。
边吐槽着,边握紧了南霜向他摊开的手。
御剑上庄的人到不了灵幽派,他们就杀不了方唯与陶子茉。
更重要的是,暗主亲自出手,将黑幕山扩大了数里,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有人谴责,有人叹服,更多人是对云上青风的敬而远之。
只要暗主尚在,云上青风就不能得罪。
“你觉得这次暗主亲自出马,是国主授意还是舐犊情深?”
毕竟封帆是皇后那边的人,即便皇后没有参与,梦星也逃不了干系。这次真的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谋害皇嗣如此大事,即便国主没有授意,暗主救我也会受到嘉奖。”南霜话语间透漏着无奈。
她似乎认为,国主并不知道她要去灵幽派这件事。
“多管闲事,本来这可以是我的成名战。”苏倾之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只不过失血过多,气不够了,才晕厥。
不像南霜,伤及筋骨,估计要躺好几个月了。
本想趁着封帆离得进了,出其不意的给他一记烈火灼烧,烧死他。
谁料暗主突然插了手,完全盖过了他的锋芒。
黑幕山一战,没有人讨论苏倾之如何破了御剑山庄的剑阵,只有暗主又将黑幕山的黑雾扩大了的消息。
将天下第二的名头又坐实了一些。
嗯,自然不是天下第一,因为暗主的上面还有门主。
“你都不关心,我疼不疼。”南霜抓着苏倾之的手,偷偷的握紧。
苏倾之面不改色,内心却暗自偷笑道:“自然是疼了,不然你早就扑到我怀中哭鼻子了。”
南霜皱眉:“我哪是这样的人。”
她自是不记得,在幻境中,她的内在小孩,早就抱着苏倾之大哭过一顿了。
-
南霜伤得很重,他们在驿站足足停留了月余。
这些天,平城异常热闹。
除了秦家与异域联手在木家的龙潭司吃了瘪这一事传开之外,还有就是平城那日的开天神祇。
能有神祇的地方,就说明此地灵气充沛。
所以龙潭寺也成了近期修行者的圣地。
龙潭司这些天都异常的热闹,虽然神祇已经关闭了,但很多人都希望可以沾到写运气。
就像去状元家门口沾沾喜气一样。
顺道再感受下龙潭司的风韵,毕竟他们可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打退了秦家与异域分坛的联军。
为曾经传言“无武士”的木家正名了。
“传闻木家有一蛊术大师,不知是真是假?”
“听闻木家又得意十境修士,想必是多年来行医救人,所以才有这等运气。现在木家可有四位十境以上的高手呢!”
一派能有一位十境宗师就能在武朝扬名,更何况是四位。
若这四位都是武士,木家将成为武朝第三大势力。
可惜了,其中三位都是医者。
“我怎的听说木家是找了烟雨山庄帮了忙,才击退的秦家与异域的联军。”
“你这消息不准确,烟雨山庄的人是等秦家退了之后才到的。”
苏倾之这几日在驿站中,听到了不少这样的闲言碎语。
看来,他已入十境之事并没有传开,秦温韦与琴瓦两人也识趣,没有到处说苏倾之与南霜的闲话。
就连任玄与冷先生当天出现在龙潭司都未提及。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泽芝大会。
那是五年一场的盛会,武朝大部分青年才俊都会参加的比武盛会。
上一届泽芝大会的魁首,就是苏倾之。
五年前,现役云上青风的商再麟,源教四宗的真传弟子司涟在,加上苏倾之,盛况堪称空前绝后。
烟雨山庄的浪荡公子,带着武侯奇门之术,技压全场。
就是那一年,全武朝都知道了苏家有一风流倜傥且天赋异禀的大公子,他的声名也在五年前开始被传颂。
一时间烟雨山庄的门槛快被说亲的媒人给踏破了,而苏倾之也豪放一言,说相中了云上青风同为奇门术士的南霜姑娘。
南霜自此就成了武朝那些倾慕苏倾之的世家小姐们的公敌。
而这一次,苏倾之失去了卫冕的机会,自然就有些丧气。
“是你自己要跟着我去灵幽派的,错过也是你活该。”
南霜腿上的箭伤伤及骨骼,所以走路还不是很利索,虽然拄着拐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她依然每天坚持着复健。
“你不明白,从未有人在两次泽芝大会上折桂。我已入十境,不出意外今年还会是榜首。那我才算得上是空前绝后的天才。”苏倾之对于名声虽说不算看的太重,但他在别人的赞美声中却很享受,甚至因为自己天性懒散,若能被声名落累,为了保住这个面子,才会去奋发图强。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现在南霜已经能坦然的接受苏倾之的爱慕之情了。
她觉得,这是两人关系的一个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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