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神医闻言脸上立刻挂起得意的笑，开始鼓吹自己的医术。
“都说我的药是神药，可以治百症，解百毒，一个个见识短浅的乡下人，竟然敢怀疑我！”
屋内其他人都在关注林氏的状况，只有陆柔和陆二婶拼命的奉承。
岳神医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一甩袖子冲苏越道：“既然我的药有效，就快些给我付清剩下的诊金，我还赶着进城给贵人看病呢！”
苏越微皱眉：“诊金我不是已经付了吗？”
岳神医一听直接翻脸：“你一百两哪里够我一次出诊的费用！还有我的丹药，花费了多少珍贵药材，你想继续用我的药，得再加一百两！”
苏越显然没有料到，岳神医会突然狮子大开口，就见他眉头紧锁着，身侧的拳头紧了紧道：“还请神医再赐一颗药，银子我晚几日……”
陆小酒心中猛地一疼，这低声下气的语气，哪里像是苏越的。
耳边又听到岳神医讥讽道：“过几天？你觉得我有那个时间等吗！没钱还吃什么药，等死吧！”
这作死的语气，真的让人想揍他！
如此一个唯利是图的神医，给的解药真的有用吗？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般，塌上的林氏突然坐起身子。
“呕——！”
一大口鲜红的鲜血吐出，林氏脸色瞬时衰败下去。
“娘！”
陆小酒只听到苏越一声惊呼，转头就见他神色癫狂地去摸林氏的脉象，“为什么我娘的脉象越来越弱了！她的毒怎么又复发了？”
他脚步踉跄地去抓着岳神医的胳膊：“你的药不是能解百毒，为什么我娘的毒没解？”
岳神医惊慌地一甩袖子，立即推脱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方才她都已经好了！”
陆小酒眼色微沉，伸手迅速给林氏把了脉，掀开眼皮看了眼底。
“怎么会……”
林氏的毒素又发作了？
她先前给林氏放了一次毒血，按理说，短时间内毒素不会再次聚集，可从现在的脉象来看，毒发的情况比之先前更严重！
从放血到现在，中间只有……
她眼眸发寒，看向站在角落的岳神医。
“姓岳的，你到底给苏婶婶吃的什么药！”
岳神医脸色一微变，又转念一想，他用的可是上好的十全大补丸，不可能出问题！
于是扬声道：“绝不是我药的原因，是你！我就说你是胡乱下针，现在害死人了！”
见他还在狡辩，陆小酒直接端起桌上的药碗，放在鼻尖一闻。
血腥气掩盖了大部分的药材气息，她只能凭借经验确定其中几种。
“当归、人参、黄芪、白术，你这些药材根本不是解毒的，都是补气活血的？”
岳神医脸色铁青发红，似乎没料到她一个小村姑，竟然真的会辨识药材。
他慌张地吞咽了口唾沫：“是又怎样！我这药丸，都是珍贵药材制成的补药！强身健体，益气活血……”
“狗屁的活血！”
一旁的慕长生正紧按这林氏的胸口，听到那一长串的补药名字，气得两眼发红。
“你可知道我近十年来，为了压制她体内的毒素，不敢给她用半点补药，因为但凡有活血的药材，催动她五脏六腑的毒素，就会要了她的命！”
岳神医被他的气势一喝，脸上渗出冷汗，嘴上仍是强硬道：“这药性相冲我哪知道，你们又没说清楚！”
这还需要说？
他但凡有点医术，一抹林氏的脉象就清清楚楚！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阴沉。
就连陆柔和陆二婶都生出冷汗。
人是她们介绍来的，结果找来了个神棍，若是没治好，她们拿的钱是不是得退回去？
这时，苏越突然立起身子，冲冲岳神医疾步而去。
“你不是神医吗？这脉象你摸不出来？！”
岳神医见状吓得瞳孔圆瞪，颤颤巍巍道：“这、我可能一时没有辩证清楚……”
他话未说完，下一秒，直接被人单手拎起，脑袋狠狠地砸向门框！
“没有辩证清楚！你一个神医，摸个脉你摸不清楚？！”
苏越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盛满杀意，蹲在角落躲起来的陆柔二人，见状立即双腿发颤，抖若筛糠。
岳神医被苏越拎着一下下砸向门框，鼻青脸肿，脸上青红一片，被打的不成型。
“救命……饶了我，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了！”
他说着还看向陆小酒：“小娘子，你快劝劝他，饶我一条狗命吧……”
苏越却不理，声音冷的发寒：“饶你？那我娘的命谁来还？”
岳神医顶着个猪头脸，嘴里全是鲜血。
语不成句地囫囵张口：“小郎君，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娘的毒和药丸相冲啊！”
苏越一听，眼神更加狠厉，单手直接扼上岳神医的脖颈！
窒息濒死的恐惧笼罩，岳神医这下是真的怕了，心里疯狂哭爹喊娘，身上尿了一大片，瞬间一股尿骚味弥漫。
屋里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唯有陆小酒，轻轻拉住了苏越的胳膊。
“差不多了。”
见苏越的手还在收紧，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轻声道：“将人送去官府吧，这庸医确实该死，但他名声在外，肯定和一些高门有所牵扯，说不定真有被他误打误撞治好的大人物。你还有苏婶婶和小朗要照顾，没必要因为一个庸医，给自己惹上人命。”
方才苏越揍人的时候，慕长生就在给林氏施针，这时听到她的话，立即看向苏越。
“你快住手！留着他的命给你娘讨个公道，你不要自己犯傻！”
苏越的手微微松了松，回头看着已经不再吐血的苏母，眼中血丝遍布，“我娘她……”
“你放心，苏大嫂暂时没事。”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苏越这才松了手，恢复以往冷静的样子。
陆小酒直接将半死的岳神医拎到外头，找了里正过来，将人带走。
陆柔和陆二婶早就抖的不像样子，见里正来了，立即灰溜溜地跟着跑，生怕晚走一步，腿遭打断。
等所有人走了，陆小酒回到屋内，就看到苏越跪在地上，就那样守着慕长生给林氏施针，一句话不说，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在有种死寂在他身上滋长。
她心头微沉，直觉林氏的状况可能不太乐观，不然他不会这副样子。
走到苏越身边看了看他，才沉声问：“苏婶婶怎么样了？”
慕长生面色只有更沉重，“暂时稳住了，只是，最多三日……”
最多三日，林氏就会死。
陆小酒有些不敢去看苏越的脸色，眼梢掠过，他似乎身形晃了晃，但却脊背挺直，静默地跪着，就像是在……自罚。
陆小酒有些看不过去，微微撇开头：“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慕长生无力摇摇头，若是有，他也不至于十年了，都治不好。
陆小酒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一个毒而已，怎么就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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