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说话算话，第二日真的没让蒋玉竹控制拉克什米的身体，主要她确实也没多少时间。
一张接一张的符篆从手下绘制而成，姜枝的面色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拉克什米就那么坐在床头看着她在桌边绘制，明明头疼的要死，却偏偏不肯移开眼睛。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姜枝终于放下朱砂笔，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拉克什米也趁机问她：“你是大胤的天师，给我算算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头疼。”
“当然是湿婆神对你的考验。”姜枝盯着他眉心红痣。
湿婆神有八大化身，但是遮罗国供奉的几乎全是祂的化身相，真神不在位，邪魔当道，肯定要降下使者来拨乱反正。
这个使者就是拉克什米，所以他天生不敬神庙。
而她与彩惠她们三人是八种化身外加真身选出的圣女，应该有九人，其中只有一人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天湿婆神圣女。
但是谁真谁假神庙应该并不在乎，圣女的作用应该也只是用来血祭时增强神庙的力量，所以有一个就行。
所以大自在天圣子与神庙圣女天生敌对，拉克什米一看见圣女就头疼很正常。
至于为何触碰后就会缓解，这就不得不提起祂其中的一种化身—林伽了。
但是姜枝也没言明，反正时候到了，他自己就懂了。
下午时，外教老师阿莱霍准时准点地出现。
姜枝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明日血祭你也会去？”
阿莱霍依旧垂着眸，“是。”且作为正在接受梵化的人，他的位置可以很靠前。
姜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希望你能成功。”
她没说是梵化还是什么其他的成功，仿佛在一语双关。
明明两人都不再说话，偏偏之间又流淌着莫名的暧昧气息，拉克什米又不开心起来。
“阿莱霍，我才不和你这种贱民共处一室，给我滚出去！”
姜枝瞪他，“你发什么疯？你不是号称离经叛道么？”
拉克什米气闷地憋了句：“偶尔我也会恢复正常。”
姜枝：“……”
阿莱霍微微欠身，离姜枝更近了些。
姜枝：“……”
她将黄符纸一收，无语地出去散步，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
血祭当日，天气阴沉沉的，邪风从吉婆娑山向下吹拂，偌大的城镇一片寂静。
八座主城的所有人几乎都汇集在殑伽河岸两侧。
流经希瓦城南门口的殑伽河是最宽的一条河道。
此刻，上面已经搭好了一座莲花状的高台，高台周围是一座座小莲台，每一个小莲台上都有一个面容欢喜、手脚被扭曲成各种姿势的人。
整座殑伽河流域上，漂流着坐在莲台上的祭品，足有上万人。
此次血祭，为万人血祭！
时间一到，远在吉婆娑山上的神庙忽然放出数道霞光，原本布满天空的乌云也被金光冲散。
河岸两侧身着白袍之人齐齐叩拜：“Na、Ma、Si、Va、Ya……”
城门打开，两头白色象车驮着两人在路的尽头缓缓走来。
许久未曾现身于人前的贾沙大祭司坐在前方的象车，穿着黄色的僧袍，一手执太鼓，一手执三叉戟。
他轻轻敲响手中的太鼓，传说中，湿婆手中的太鼓，代表着宇宙的韵律。
他身后的象车上坐着一名身着华美纱衣、半张脸覆着面纱的少女，正是神庙新迎回的圣女，象车旁跟着一名正在抛洒花瓣的侍女。
远处的姜枝一看，正是彩惠二人。
再之后跟着的就是神庙的僧侣以及教众、婆罗门、以及正在接受梵化之人。
姜枝看见了行走在其中的阿莱霍。
血祭的第一项便是大祭司各种‘嘚嘚嘚’，姜枝听不懂，在下面听得哈欠连天。
眼看着日头不断向上攀升，圣女终于迈步向莲台走去时，姜枝将一枚符篆贴在腰际，用以彻底激活这枚印记。
一道浓郁的莲花香气以她为中心开始向外散发，贾沙手中的太鼓也自鸣起来！
他眼神惊愕地看向莲花香气传来的方向，就见一名身着白袍的女子已经缓步走上高台。
“小女子夜夜梦见有人在宇宙星辰中起舞，一直不解其意，直至刚刚，湿婆神在脑海中降下神谕，让小女来跳此次祭舞。”
她缓缓褪下外面罩着的白袍，露出里面的纱丽，她粗 长的辫子拢在胸前，恰好露出后腰上已经完全绽放的红色莲花印记。
贾沙脸上的肌肉紧绷，他明知这个女人有问题，但是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在她身上印记的见证下、在仪式即将开始的情况下，他根本来不及做其他的！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是湿婆神重新选择了圣女么？”
“那之前神庙是找错人了么？”
……
贾沙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举起手，向下面的人解释着一情况：“之前的圣女本是大胤人，短时间无法领会神之舞的奥妙，因此才重新选择了跳祭舞之人。”
他将手中的太鼓交给了姜枝，无论这女子什么情况，她一个人，也难抵万人之众！
同时，他右手轻划，试图给姜枝施一套操控她的邪术，谁知姜枝一个拧腰，轻巧躲过。
他刚要再起手，就见姜枝左脚轻抬，双手在太鼓上轻轻一击。
“咚！”
仿佛宇宙之音在耳畔响起！
贾沙瞬间惊愕在原地，湿婆之舞！是真正的湿婆之舞！
面前的女子仿佛真的得到过湿婆神的真传一样，每一个舞姿都恰到好处，尽显真妙！
宇宙仿佛在她指尖生、在她指尖落，鼓声时而是对万物之喜，时而是对万物之悲……
所有的教众都看呆了眼，他们好似看见了真理！
吉婆娑山顶的神庙内，
有八名坐在莲台上的黄衣僧侣忽然面目狰狞起来！
神殿内高大的湿婆神像忽然寸寸龟裂，陡然发出九道白光！
其中八道将黄衣僧侣拢在其中！最后一道穿越层层叠叠的神庙墙壁、穿越高高的吉婆娑山，直直地落在贾沙大祭司身上。
原本白光落在身上时，贾沙还有些欣喜，直到他感受到白光中强烈的审判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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