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问妮惠:“你在擦干手指后,有没有接触动物,比如猫,狗之类。”
妮惠想起来了,一下子震惊,“对了,吉米舔了舔我的手指。”
“吉米是谁?”
“我家的小老鼠。”
呃……
张茂心想你养什么不好,养个老鼠。
但确实有些外国人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当宠物。
“这就对了。”
“难道,是因为吉米舔了舔,就中毒了?”
“不要说舔了,光是你碰上它外表一下,只要手指伤口擦过它的毛,就可能中毒。”
“不会吧张先生,我养的吉米很干净,我天天给它洗澡。”
妮惠明显不服。但林亚南认同了。
“我相信张先生的说法,老鼠身上带有各种病菌,特别在达利亚,天气炎热又雨水多,湿热环境里病菌更容易孳生。”
“不可能呀亚南,你也知道我对吉米的卫生状况很重视,天天给它洗,洗过还往它身上喷消毒剂,主要就是杀病菌,它的外表绝对卫生的。”妮惠对老公的说法不认可。
张茂说道:“如果你对吉米的卫生工作做得好,它的外表所携带的病菌能被消除,但它舌头上的,你怎么消除呢,总不能给它喝消毒水吧。”
“我每天给它喝一勺黑兰地。”
“用烈酒杀毒?哈哈哈。”
真是别出心裁。
张茂话头一转作出总结:“其实你中的毒,不是病菌类,是微生物,本身漂浮在空气中,你给吉米洗好澡,在它的毛没干之前,湿毛上已经附着空气中的微生物了,这个时候你手摸了它,伤口从毛的表面掠过,伤口接触到微生物了。”
这简直是给人作科普报告。
妮惠惊问:“按你这说法,我需要在它的毛没干时就先要喷消毒水才对?”
张茂点点头:“是的,你给它洗了澡,要先往它身上喷消毒剂,再用吹干机把它的毛吹干,这样再摸,就没有危险了。你弄错了一个步骤。”
妮惠苦恼地说:“可是这样的细节,我怎么可能懂呢。原来老鼠的毛打湿后,在干起来以前,就会沾上空气中的微生物的,一定要在没干之前给它消毒才对。”
林亚南有些着急,追问道:“张先生,我认为你的推论是对的,妮惠是属于微生物感染。但是呢,感染以后,伤口怎么没化脓,连点红肿也没出现呢?”
“这种微生物进入伤口后,不会在伤口浅层起作用,而是往血液里走,沿着血管走向全身,然后呢,哪个地方适宜它生存,它就在哪里停下来了。”
“你的意思,这个微生物停在我脑子里了?”妮惠问。
“是的。”
“那我头部没有什么明显感觉,比如头痛头晕啥的。”
“这就是典型的病和症不统一,症在脑,而病却体现在小腹部。”
林亚南就问:“张先生,这个得病原因,已经被你看出来了,那请你说说,具体要怎么解决?”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喜欢追踪细节,对你的说法不认同,就会跟你死磕,非要得到个有说服力的答案不可。
但男人不太计较枝末细节,着力追求结果。
“解决么,当然要靠治,总不能靠说呀。”
“那你能找到这种药吗?”
到了这一步,张茂就小心了。
就像昨天去铁家老宅找药前一样,对于能否治疗妮惠的病,他也处在比较虚空中。
他知道有药,或者说有方法,但具体是怎样的,又不清楚。
具体可以请教小助手。
但在请小助手指点前,你先得确立一个方向,比如给卓衣婷和铁老板弄药 ,他认准可以去铁家老宅,虽然比较朦胧总有个目标。
那么现在这个目标在哪里呢?
完全要靠张茂的直觉,来作出判断。
“林先生,你这栋别墅,造了几年?”
“十一年吧。”
“你知不知道,在别墅的屋顶,长有一棵植物?”
林亚南立刻摇头:“才造十年的房子,瓦还像新的呢,怎么会长植物,不具备条件呀。屋顶长植物,只有那些陈年老屋才有吧,基本是一百年以上的。”
“别墅一定有楼梯往上通,人可以直接登上屋顶的对吧?”
“你想去看看?我觉得没必要吧,屋顶肯定不会长草。”
“我说的植物,不一定是指草。”
“那是什么?”
“也许是一棵树。”
林亚南更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连草都不会有,怎么会有树呢。”
“那就去亲眼一睹。”
林亚南就引着张茂上楼梯。
登上楼梯间顶部平台,朝山字形屋面打量。
才看一眼,林亚南就叫出声:“咦,树,树。”
在其中一个山字形屋面的一条瓦楞沟里,长着一棵树。
当然这树也很小,像一个小盆景,也就比筷子稍长点,主干拇指粗细,但它确实是树而不是草。
“这是什么树?”林亚南反复的眨眼,看来视力有些弱。
“鸦桐。”
“油桐树?好像有点不同嘛。”
“是油桐的变种,它的种子是油桐的,但它生长在这种屋面上,就跟普通油桐有区别了,普通油桐可以在五年内长到超过一丈,但鸦桐的生长极为缓慢,五年也就长那么点。”
林亚南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屋面上哪来油桐的种子?如果是草籽,那可以随风飘在空中,但草籽落在屋面也发不了芽,因为屋面没有一点泥土,除非过个百年以上,瓦楞沟里积了灰尘有了泥土基础才行。树的种子根本飞不了那么高吧,附近也没有高过屋顶的树存在。”
“种子,是鸟叼来的。”
“鸟?什么鸟?”
“乌鸦,所以这种树叫鸦桐。”
张茂介绍,乌鸦是一种智商很高的鸟,它叼着油桐树种子放到一些屋子的瓦楞里,还会叼来一些湿泥敷在上面,等种子发了芽,它会随着苗的生长,不断叼泥来进行护根。
它之所以这样做,是等树长到一定时候,结果,它吃树果。
当然这种屋顶培育树苗的行为,成功率不高,那些长出来的树苗可能因一场猛雨被连苗带泥从瓦楞里冲下去了,或者因几天不下雨被晒枯。
而林家别墅这棵,是被哺育成了,实在是相当稀罕的。
“张先生,你又没来过我这个别墅,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林亚南吃惊地问。“当然,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私下来过。”
“我确实没来过,其实刚才在外面刚下车时,我看见有两只乌鸦蹲在屋檐上,两只都在把喙在檐边上磨来磨去,说明沾了湿泥。我就猜想,会不会它们在你家屋面上搞了个鸦桐培植呢。”
“原来你是从乌鸦的行为上推测出来的?你的推测力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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